《凰后》木叶Lily

49、两地相思

　　这就是洛阳长孙府，无垢心心念念梦里面都忘不了的长孙府？李世民身着素衣漫步于长孙府中，他儿时和无垢定亲时来过一次，只见过大厅和后院，不曾见过整座府邸。
　　原来长孙府内真有一座院子常年盛开牡丹，小时候的无垢喜欢在花丛中穿梭吧。长孙府很大，
　　无垢会在花间捉蝴蝶、无垢会在花架下荡秋千、无垢会在凉亭里抚琴、无垢会拖着长长嗓音摇头晃脑地在树荫下背书。对了！无垢还会射箭骑马！一定有一匹小马儿是无垢一个人的！还是无垢坐在长孙将军的前面？够得着缰绳吗？弓箭一定也是特制的！无垢小时候一定很胖吧！他记得无垢急了吃个糖葫芦就不生气了，还总是说青雀贪吃，可不是有一个贪吃的娘吗？嗯！无垢小时候和青雀一样贪吃也一定圆乎乎胖滚滚的，背着一把小弓箭屁颠屁颠地跟着长孙将军出去骑马。李世民想象着当年的长孙无垢是如何在长孙府里度过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情不自禁笑出了声。手下的将领们要是见了秦王这个样子一定不敢相信，整日严肃不敢让人直视的秦王还能一个人傻笑成这个样子。
　　“公子可是要买下长孙府？”一位年迈的仆人见李世民面生，在府里转悠这么久到处仔细地看，是要买下长孙府吗？他们长孙府的大公子长孙安世被关在大牢里面，余下的长孙一族之人都被另外安排了府邸，听说那些族人都要被送往长安。
　　“您在长孙府里多少年了？”这老奴老态龙钟，大概知道无垢。
　　“六十年了——”老奴在石阶上坐下，感慨万千，以前熙熙攘攘的长孙府就没剩几个人了。
　　“六十年？那您一定记得长孙将军之女长孙无垢了——”李世民在老奴身旁坐下，阳光正好，适合回忆往事。他要问关于无垢的哪些事儿呢？呵呵！问一点无垢小时候的糗事，回去逗无垢开心！
　　“哦！你问的是我们家小姐了——”老奴呵呵笑了出来，“我们家小姐可是将军的宝贝！小姐出生那一年可不得了，城里城外都在谣传真正的皇后要出生了。宫里的皇后还是独孤皇后，听了这些谣言很恼火，下令要查是谁在乱嚼舌头，还要查哪些婴儿出生了！”
　　老人一开口便停不下来，李世民坐在一旁耐心地听着他回忆，“有个穿的破破烂烂的人来府里为小姐算命，说了什么话倒不清楚，可将军就急了，要为小姐选夫婿——”
　　李世民低头一笑，他记得这事儿，长孙将军看中了他。
　　“朝里面有个大官叫宇文什么大人的，他家有个孩子刚好和小姐相配，算了八字说是天作之合，就赶着来府上为那个孩子求亲——”
　　宇文化及来长孙府提过亲？李世民皱眉，和无垢相配的孩子是宇文成都吗？
　　“我们将军和宇文大人不和，不愿意和宇文大人结亲。再说宇文大人的那个孩子也不是嫡子，就回绝了宇文大人。将军的哥哥就说有一户姓李的人家很好，那户人家的孩子可以和小姐相配。将军见了那个孩子很高兴，同意把小姐嫁给那户人家——”
　　李世民松了一口气又笑了出来，这老人一定不知道面前坐着的就是他口中的那个足以和小姐相配的孩子。
　　“将军为了这件婚事特意打造了一块玉佩，我有幸见过那个玉佩！”老人说起这段神采飞扬自豪起来，“公子您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生，可我敢保证您也没有见过那么好的玉！玉的正面刻着小姐的名字，将军说待小姐出嫁那日将玉一并带过去，反面再刻上夫婿的名字——”
　　他没有见过那个玉！难道是无垢不小心把玉弄丢了？还是落在了长孙府？或许被长孙安业私吞了也未必。
　　“呵呵，公子一定惊讶为什么要把小姐的名字刻在正面，我们家将军最疼爱小姐，生怕小姐以后受人欺负啊！所以把小姐的名字刻在正面，好压一压未来的夫婿——”
　　不知道那块玉如今在何处，他可不被无垢压得死死的。
　　老人说着又叹了一口气，“可惜啊！将军一定想不到他刚离去，小姐便被退了亲——”
　　“你说什么？长孙将军一死无垢就被退亲？”不是的！父皇说过两家的亲事作罢是因为长孙一族败落，是长孙一族不再和他们来往，所以婚约才作罢！在太原时，爹和娘对长孙无垢赞不绝口疼爱有加，更将无垢当做亲生女儿对待，怎会长孙将军一死就要退亲？
　　“小姐被退了亲事，夫人偏心无忌公子，也不大喜欢小姐——”老人擦擦眼泪，“我们家小姐很懂事，知道母亲不喜欢自己就一直乖乖的不敢说话。安业公子知道婚事被退了气得不轻，要把夫人母子三人赶走！夫人也生气，说她也不要小姐，要走只带无忌公子离开。小姐很害怕，白日夜里都不敢闭眼，靠在门口的台阶上，害怕夫人会不要她。那天还下着大雨，我见小姐一个人在雨中，想起将军在世的时候实在是心疼小姐，就跑上前给小姐撑着伞——”
　　老人呜呜咽咽地哭了一阵，猛地回过神，不好意思地擦擦眼泪，“真是老糊涂了，公子是来看房子的，我说这些做什么？”
　　“你继续说——”李世民木然地坐在那里，“我想要知道你家小姐后来的事情——”
　　“这——”那老人犹豫了一下，接着说了起来，“夫人要带着公子去高府了，小姐看见了急着奔过去，摔在雨中。我就扶起小姐劝小姐不要跟过去，这里好歹是长孙府。小姐看夫人和公子要离开，吓得大哭，追在马车后面跑。怨我糊涂！我去告诉安业公子，夫人带着小姐要离开了，安业公子说那是长孙府的马车让人扣了下来。夫人就牵着无忌公子的手离开了。小姐不远不近地跟在夫人身后——”老人自怨自艾，“都怪我多嘴！我想让夫人停下马车——”
　　“听说我家小姐在舅舅家过得很好——”老人宽慰一笑，不再流泪，“夫人没有那么狠心，还是带了小姐一道去了舅舅家。过了几年好像说是嫁人了。再后来的事儿我就不知道了——”
　　后来，他在高府遇见无垢，后来，无垢嫁他为妻。
　　“你们家小姐过的很好——”李世民长吁一口气，无垢从未说过这些事儿，一字都不曾向他提过。那年无垢才八岁啊！
　　“公子见过我们家小姐？”老人惊讶地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点头，“你家小姐的丈夫很爱她，很爱很爱她——”他会让无垢像儿时一样无忧无虑，他会好好保护无垢不叫她再受一点儿伤害。
　　“我家小姐前生孤苦，不知是哪家的公子，万望他好生待我家小姐——”老人脸上绽开一个笑颜，“这府邸就要转手他人了，不知道小姐还能不能再回府看一眼。我年年都会侍弄好那些花儿——”
　　“一定会的！”他会带无垢回长孙府看这些盛开的牡丹花。
　　承乾正在读书，长安城内众人的学识都不足以担当承乾的老师。天下最富盛名的两位儒学大师陆德明和孔颖达都在洛阳，他要拜访二位儒学大师让他们去长安教导承乾儒学经典。他没有带任何随从，恭恭敬敬地站在二位儒学大师面前恳求二人去长安。禁不住秦王的哀求，二人终于点头同意会去长安。
　　可恨王世充投降之前一把火烧了所有的地图户籍、制文诏书，他要重新收集这些东西，一时半会竟不能回长安。不知道青雀有没有长高，临走时还哭着闹着要跟他一起来洛阳，现在他攻下了洛阳，该在哪儿给青雀修建个王府呢？
　　长孙无垢写信让他善待长孙一族众人，他哪里需要无垢提醒？只是长孙安世态度坚决不肯降唐，一直都绝食抗议。
　　“秦王呢？”韦珪一早便不见了李世民的踪影，天都快黑了，秦王怎么还没有回来？
　　“姐姐在担心什么？”韦尼子揽镜自照，“以姐姐的容貌还怕秦王看上别人？秦王不是已经被姐姐迷得七荤八素了吗？”
　　“你懂什么——”韦珪心中清楚爱一人会有什么表现，秦王对她根本没有流露半点感情。倒是奇怪，见了她八岁的女儿，那么高傲的秦王竟然会蹲下来安慰孩子不哭，不会让她和她的母亲分开，“秦王府里什么人没有，你听过秦王宠爱谁了吗？”
　　“这倒也是！”韦尼子纳闷，“谁管秦王心里想什么？我们只要保住韦家的荣华富贵就好——”
　　“伯父派去长安的人回来了吗？”韦珪淡淡地瞥了韦尼子一眼，见识短浅，不知道秦王心里所想日后怎么能夺得王妃之位。
　　“早就回来了，姐姐你就放心吧！现在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你是秦王的宠爱之人——”韦尼子得意地笑，“秦王府的人还回话说，那王妃已经收拾好最好的院落，只等着姐姐去长安了，还要封姐姐为孺人呢！地位可是仅次于王妃！”
　　“孺人？”她要的可不是孺人的位置！

作者有话说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偶像刘亦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