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后》木叶Lily

17、宇文静

　　李家在雁门关中为救出圣上出了不少力，皇帝对李渊的嫌弃日益消减，却未能阻止宇文化及打压李家的脚步。宇文化及不日便致信李渊将自己的族妹宇文静送与李渊为妾，言辞平缓却不容拒绝，不出十日便会让宇文成都送宇文静来太原。李府众人敢怒不敢言，私下纷纷咒骂宇文化及。
　　没有人比李世民更加生气，当下便要提着剑直奔洛阳去杀了宇文化及，好容易被人拦下关在府中。
　　“二夫人——”万心慈见李世民的样子更加伤心，“大人答应纳宇文静为妾也是迫不得已的，你多劝劝二公子吧！”
　　长孙无垢叹了一口气，想要劝解李世民谈何容易，更何况她的心中也恨极了宇文化及。
　　“观音婢，我们去寺庙里面吧——”李世民形容颓废。
　　宇文静就要来李府，府中众人都知李世民对宇文家的厌恶，这时二人离府，无疑是给宇文静一个下马威，定会引来非议。
　　“二哥，定要在这个时候去寺庙吗？”长孙无垢停下笔，窦夫人是鲜卑人自然也信佛教，离世后的每一年长孙无垢都会抄写大量的经文为窦夫人的祈福。
　　“你只管和我一起去就好了——”李世民嘟哝着。
　　“那——”长孙无垢提笔细想，该要一个合理的理由，否则会惹怒宇文家，“二哥若是真的要去，我便人和说我们去庙中求子，如此就不会引来非议了。”
　　求子？李世民眸光一闪，观音婢想过孩子的事情？他们的儿子？否则怎会随口说出求子的话？他们是去求子的！
　　“既然说是去求子就要把戏做全！”长孙无垢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堆上香的东西，李世民如此解释。
　　没有去香火最鼎盛的寺庙，是一个偏僻的小庙，小小的院子，清净的很，正适合为窦夫人写佛经。白日里二人只管在山中漫步欣赏夏日的景色，夜里听着蛙鸣抄写经书，如果万姨娘没有派人来将宇文静的种种告与长孙无垢，好像一切烦恼都不用考虑。
　　这一日天气甚好，二人又在山中随意地逛着，为什么李世民不是一个布衣子弟？若是一个平凡人该有多好！如今清闲的时光好像偷来的一般，终究要回到李府面对一切，长孙无垢不自不觉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怎么叹气？”李世民撑着伞，见长孙无垢面有忧色。
　　“我们该回去了。”万姨娘催的紧，这么长时间再不未归府怕是会议论纷纷闹得满城风雨了。
　　“我们不回去了！”李世民赌气拉着长孙无垢的手，“观音婢，我们不回去了，就在这山下住下，什么都不管，好不好？”
　　好，永远不回去做一对平凡人，话到嘴边却变成，“二哥，我们始终是爹的孩子，怎能抛下爹？”
　　那宇文静是宇文化及安插在李府中的人，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宇文成都亲自送她来太原，想必不是简单的角色，什么时候才会有安生的日子？长孙无垢扶着李世民的手上了马车。
　　宇文静心里对长孙无垢也很好奇，踏入太原的第一天起她便觉得宇文成都有点不对劲。这个侄子，族人都知他喜怒不露声色、沉默寡言，但凡出手必置人于死地，人人对他避而远之又敬又怕。她原以为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儿会让宇文成都抛下冷静的面容，直到得知宇文成都竟然一口答应送她来太原，直到她听见长孙无垢的名字。
　　未到太原，宇文成都便派人去李府送了信，那人回来后，宇文成都状似无意地问道：“府里的人可都安好？”
　　“府里的人都打点好只等公子过去了。”那人回话的时候宇文静就在一旁。
　　“李府的二公子也高兴？”宇文成都冷笑了一声。
　　“小的并未见到二公子，听说和二夫人一道去庙里进香求子了，恐怕赶不回来。”那人回完话便匆匆下去了。
　　李府的情况宇文静已经熟记于心，李渊的夫人窦氏生前最疼爱李二公子李世民，李世民娶的妻子也是她亲自挑选的，他们这个时候不满离府她可以完全可以体谅，出生在世家之中，谁能比得上家族的利益？
　　可就是那一日滴酒不沾的宇文成都却喝的酩酊大醉。
　　“为什么？为什么？”宇文成都抱着酒坛站都站不稳，哪里有半点平日的风度？
　　“成都——成都——”宇文静扶住宇文成都，夺下酒坛，“别喝了——你醉了——”
　　“姑母——”宇文成都拿回酒坛，“你告诉我，为什么我是宇文家的人？为什么偏偏是宇文家的人——啊——”
　　“你喝醉了——”宇文静快要扶不住宇文成都了。
　　“我没有醉！为什么爹要我杀人？我没有杀人——”宇文成都躺在地上摸索着酒坛，嘴里面还喃喃自语，“不是我——不是我——”他终于摸到了酒坛像稀世珍宝般紧紧地抱在怀里面，“不是我，不要嫁给他，我娶你——”
　　宇文静好不容易将宇文成都扶到床上，又让人为宇文成都脱下吐了一身的衣服，听见一个叮咚的声响，宇文成都脖子上挂着的玉佩被盲手盲脚的下人也无意褪了下来，捡起来一看上面隐约还刻着几个字。
　　“宇文成都——”是成都的名字，翻过来也一样刻了四个字，像是被人摩挲过很多遍一样，宇文静看了半天才认出来，“长孙无垢——”
　　宇文静看着躺在床上喝得烂醉不省人事的宇文成都，原来这才是宇文成都来太原的原因，唐国公李府二公子李世民的夫人长孙无垢。
　　第二日醒来宇文成都还是以前那个波澜不惊的宇文成都，将她送到李府，为她打点好一切，唯独留在李府中迟迟不肯离去。李渊拐弯抹角地问着宇文成都何时离开太原，宇文静只淡淡地回答再过一段时间，李渊命人好好招待宇文公子不再提此事。再过一段时间，等那个孩子见到想见的人一面。
　　李府众人都过来向宇文静请安问好，身边的万心慈一一介绍，“二公子与二夫人去了寺庙烧香求子还没有回来，等过几日必定会来见您。”语毕便带着众人出去了。
　　“我来府中不过几日便听见人人夸赞二夫人，那二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眼前这个叫三宝的下人是跟在二公子李世民身边伺候的，像是个话多的人，她隐约听闻二公子和二夫人婚前竟然见过面。
　　“我们二夫人那可是没的说！最温柔娴淑，爱护下人！我们二公子和二夫人婚前见过面？您这是听谁乱嚼舌头的？二公子是和二夫人的哥哥长孙公子是好友，日日去高府见的是长孙公子，您想想，二夫人刚到太原的时候还是个八岁的小女孩呢！再说了，我们家二公子和二夫人儿时就有婚约，二夫人的舅舅见我们家公子一表人才、相貌非凡、举世无双，等夫人一长大就把夫人嫁过来了！”三宝很少脸红，“您别看我们二夫人年纪小，可读的书多，事事都难不倒她！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二夫人好，府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大大小小谁不说二夫人好？唉！要说二夫人的优点，说破了嘴皮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这个叫三宝的下人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宇文静瞥了宇文成都一眼，果然没有半点不耐烦，听得入神，是她看错了吗？怎么觉得看见听到别人夸长孙无垢时成都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微笑，“我们二夫人唯一的不好就是身子太弱了，可把我们家公子心疼坏了——”
　　“那二夫人的相貌如何？”若只是一个亲厚和善的人成都怎么会那么痛苦？
　　“呵——”三宝一脸神气，“我们二夫人的长相就是天上下凡的仙女也比不过！”三宝拉长了声音，“您肯定有所不知，我们二夫人可是长孙将军的女儿！那可是鲜卑人！舅舅家是高家！
　　更不用说——”
　　三宝还在滔滔不绝地夸赞着那位二夫人是如何的美丽，宇文静没有忽略宇文成都听见长孙将军名字时立即惨白的脸色。
　　“我们家二公子和二夫人去庙里面拜佛求子了，等回来后您就能见着了——”宇文静挥手让三宝退了出去。
　　宇文静见到长孙无垢和李世民时，宇文成都并不在身旁，细细地将长孙无垢打量一番，不由得暗暗惊讶，又见长孙无垢仪态举止端庄不凡，脸上的稚气虽未完全褪去，但浑身散发的气势竟让人不得不服。怨不得成都会买醉，可那二人站在一起极其的般配，果真是一对璧人，要是李世民是一个形容丑陋举止猥琐之人宇文静或许不会叹息宇文成都的痴心，可是李世民同样仪表非凡一往情深半点不输宇文成都！宇文静不禁为自己的侄儿叫起苦来，这样的深情只会害了自己！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刚一进府宇文成都便看见了，还梳着和以前的发型，却已经不是那个娇俏的女孩，一股知性淡雅的气息随之而来。下个马车而已，难道长孙无垢自己不会吗？李世民偏偏要抱着才能下车？突然冒出来的念头让宇文成都吓了一跳。
　　看来李世民履行了他的诺言，没有透露半个字给长孙无垢，无垢已经经历了太多磨难，他只求她可以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那些阻碍她的，由他来一一扫清。

作者有话说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偶像刘亦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