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后》木叶Lily

18、雪人参

　　已经见到长孙无垢，该是宇文成都离开的时候，可是——
　　心里竟会有不舍，宇文成都暗暗嘲笑自己，在李府的这么些天，长孙无垢真的过得很好很开心不是吗？如果这些是长孙无垢想要的，他有什么借口打扰？若有若无埋在心底的牵挂怎么比得上枕边人的嘘寒问暖？
　　“观音婢？哪里不舒服？怎么咳嗽了？”隔得太远隐约听见长孙无垢咳嗽了几声，忍不住度步过去凉亭前，飘来李世民焦急的声音。
　　“没有事儿——”长孙无垢放下捂着胸口的手。
　　“怎么会没有事儿？你一咳嗽就要发热！三宝，快去请大夫！”李世民后悔让长孙无垢在山上陪他那么久了，夜里山上寒气重，必定是感染了寒气。
　　宇文成都看见那个叫三宝的下人带着一个大夫急匆匆地赶去为长孙无垢请脉，听见大夫亲耳说无碍后才想起他是去向姑母辞行的。
　　“怎么还在咳嗽？脸都红了！”已经夜深了，长孙无垢依然咳嗽的厉害，李世民扶起长孙无垢，“到底是哪儿不舒服？我看看！”
　　“胸口痛——”长孙无垢偎在李世民的怀里，脸更红了。
　　李世民顿时安静下来，轻声细语地哄着长孙无垢。大概是从山上下来累着了，长孙无垢靠在李世民的怀里就睡着了。
　　“二夫人——”长孙无垢请安出来便遇见了宇文成都。
　　“见过宇文公子——”长孙无垢行了礼，向跟在身后的侍女们一一吩咐着什么，听说窦夫人死后整个国公府都由长孙无垢掌管，这么大的国公府不会累吗？长孙无垢边走边嘱咐着，宇文成都不由自主跟了上去。
　　“去唤二公子起床！”二哥一向喜欢早起，若是今日不去向宇文静请安，就太失礼仪了，更何况，宇文静的侄子宇文成都还在府内。
　　“回二夫人的话，二公子说昨夜他太过操劳还要再睡一会儿——”乳母刘氏的话音刚落，宇文成都的脸瞬间苍白。
　　昨夜为了哄她入睡今日才会起这么晚，想到这里，长孙无垢脸色晕染了一片，如果李泰可以出生，二哥肯定会是一个好父亲。
　　看着长孙无垢含羞带怯的微笑，宇文成都也跟着笑了。
　　“二夫人，你没事吧？”侍女们慌乱地喊着，长孙无垢又咳嗽了！
　　“观音婢——”宇文成都正想上前扶住长孙无垢，长孙无垢却被李世民一把抱住，“快去请大夫！”
　　长孙无垢推开李世民，扶住一旁的栏杆，吐出一口鲜血。
　　“大夫，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万心慈见长孙无垢面无血色地躺在那里，年少吐血必将年岁不保啊！
　　“二夫人的病不会伤及性命，不过要好生调养。”大夫的药方写了满满一页。
　　众人都在围着长孙无垢和大夫打转，没人注意到宇文静将宇文成都拉了出去。
　　“姑母可曾听说过雪人参？”宇文静还未开口，宇文成都的问题便让她一愣，雪人参？
　　宇文成都要去找雪人参？
　　“你要去找雪人参？你不能去！”雪人参可遇不可求，都长在悬崖峭壁危险的地方，稍有不测就会失了性命。
　　“我听说是在山背阴的地方，太原附近这么多山，一定能找得到！”
　　“为什么你要去找雪人参？”宇文静抓着宇文成都的胳膊，从刚才到现在，宇文成都都在微微的发抖。
　　“如果姑母拿出雪人参救了二夫人，府里面的人就会接受你了。”宇文成都丢下一句话。
　　所有人都在关心长孙无垢，没有人发现宇文成都是何时出府的，宇文静坐立不安，为什么那么多人成都不去喜欢，偏偏爱上长孙无垢？宇文家和长孙家的恩怨她早有所耳闻。宇文化及为了夺得长孙将军手中的兵权，不惜让五岁的宇文成都扮成流浪儿守在长孙府的大门口，被长孙将军救济后跟在将军的身边，几年后终于等到时机在长孙将军的水中下毒取了长孙将军的性命。宇文成都那几年是如何过来的，她无从得知，是那个时候就喜欢上长孙无垢还是对长孙无垢心中有愧或者二者皆有？
　　宇文静胡愁乱恨间，宇文成都浑身湿透回到李府，哆哆嗦嗦地从怀里面掏出雪人参，脸角的血水都顾不上擦，咬紧牙关从嘴里吐出几个字后倒在地上，“拿去救她！说是姑母的陪嫁！”
　　长孙无垢的病好的慢，即便是有了宇文静拿出来的雪人参也没有立即恢复，大夫交代整个冬天都要在床上躺着。
　　“二哥，我会把病气传染给你的——”李世民执意不肯搬出去，依然大大咧咧地躺在长孙无垢的身侧。
　　“要是你不让我睡在这里，我就写信告诉无忌你生病了！”长孙无垢的弱点总是无忌，“不用担心，你二哥我的身体可好的很！我帮你暖被窝——”
　　宇文成都的病却很严重，李渊一脸害怕，要是宇文成都死在了国公府，没有人担待的起。
　　“来太原水土不服，过几天就会好的——”宇文静面上云淡风轻地打发了李渊。
　　宇文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如何做才能让成都死心？
　　“成都，你醒了——”见宇文成都虚弱地睁开眼睛，宇文静松了一口气。
　　“我——”宇文成都看了一眼四周，只有姑母一人守在自己身边，语气中的失落再也掩饰不住，“雪人参——”
　　“成都，这里是李府，你该回宇文家了。”第一句就是牵挂长孙无垢吗？
　　“我知道该怎么做——”宇文成都干裂的嘴角渗出点点鲜血。
　　“你——”宇文静语塞，半响才低低开口，“我不会陷害李家，我会照顾她，你回去吧！”
　　“姑母——”他还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是哪儿不小心让姑母察觉了？
　　“你的玉佩，以后不要喝醉，好好藏起来不要让人发现。”
　　宇文成都费力地伸手摸着胸前的玉佩，原来是这样，他大意了。这玉佩是长孙将军请人为自己未来的女婿特意打造的，在长孙安业变卖的遗物中被他搜寻了来，原来反面只刻着长孙无垢的名字，正面是他自己刻的，是他偷来的。
　　“姑母，李家出事一定会连累到她，好好保护她！”宇文成都闭上眼睛露出极满意的神情，“即便李世民负了她，我也永远不会负她——”
　　直到入冬的第一场雪降下时，宇文成都才离开李府。
　　“二哥，看，下雪了——”长孙无垢伸手接着天上飘落下来的雪花。
　　“快打着伞，”李世民撑着伞，“一会儿该淋湿了——”
　　“二哥的头上都有雪花了！像一个老头子——”
　　“霜雪满头也算白首！”
　　霜雪满头也算白首？
　　宇文成都闭上眼睛。
　　这世上已经没有洛阳长孙无垢了，留下的只有李家的二儿媳长孙氏。
　　宇文静看着宇文成都离去的背影，如果长孙无垢知道了宇文成都的深情会不会是一个不一样的结果？
　　不会的，长孙无垢的身边已经有李世民了。她这样告诉自己。
　　宇文静答应宇文成都不会将李家的一举一动告诉宇文化及，也的确做到了，她没有透露一点李家和突厥二王子暗中会面的消息。
　　“哪位是长孙将军的女婿？”二王子来李府的第一句话便是要见李世民。太原毗邻突厥人的地盘，近来各地割据势力日渐雄厚，纷纷争相购买突厥的战马，太原成为突厥马贩们南下的必经之地。皇帝为了压制分裂的局面，下令李渊守好太原，不让任何人与突厥经商。宇文家更以李渊办事不利为由三番五次地要求撤销李渊驻守太原的职务。李世民心中早对宇文家不满，主张与突厥修好，此次更是邀请突厥人进府。
　　“二弟正在后院，我派人去叫二弟过来。”李渊心里不愿得罪突厥人，山高皇帝远，此时他们与突厥交恶惹怒了突厥人，损害的是李家在太原的根基和朝中的地位，抓紧了突厥宇文化及就不敢说什么，偌大的太原城是那么容易被宇文家接受的吗？李建成立在一旁见二王子第一句就是要见李世民略有惊愕，难道二王子在为雁门关的事情记仇？
　　“原来是你——”二王子见李世民踏步而来大笑，“输给你我心甘情愿——”
　　这就是娶了长孙将军女儿的人，在雁门关献奇计救出大隋皇帝的人，果然如传闻中所说一般。
　　“输给我？”此话怎讲？他未曾见过二王子，何来输赢之说？
　　“我曾向长孙将军提过亲！”二王子起身行礼，“也在雁门关见识过你的手段。下一次我一定会赢你！”
　　二王子曾经向长孙将军提过亲？还好将军没有答应，转而和李家定下婚约，无垢最是娇弱，怎么受得住朔北的寒风？
　　“二哥——”李世民一回来长孙无垢便迎了上去，“那二王子可愿意和李家达成通商协议？”
　　“咳咳——”李世民清了清嗓子，“我今天听说二王子以前向长孙府提过亲？”
　　提亲？那些无垢还在襁褓之中、孩提之时发生的事情如何道来？二哥一向心胸开阔，怎么突然小肚鸡肠？
　　“还好岳父大人慧眼识珠，二王子哪里比得上你二哥我？”李世民大大咧咧地在床沿边坐下，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无垢坐下。
　　“二哥——”长孙无垢靠在李世民的怀里，今日的事宇文静会不会派人告知宇文化及？万姨娘日日盯着宇文静该是无碍，可是心里面——
　　“观音婢——”长孙无垢感觉李世民的吻落在发间，“以后怕是不能常常陪着你了——”

作者有话说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偶像刘亦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