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后》木叶Lily

12、风雨飘摇

　　“二公子——二夫人——”三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已经是掌灯时分，定有什么急事，长孙无垢松了一口气庆幸三宝的出现为自己解围，快步打开了门。
　　“二夫人，方才宇文公子递了帖子邀明日二公子和您一起去赏花。”三宝递上一个帖子。
　　长孙无垢接过帖子，刚扫来了一眼便被李世民一把夺去，“二哥——”
　　“我来看看写了什么——”李世民粗暴地撕开信封，一张画儿飘落在地上，画上除了一座寺庙无半点字迹。
　　李世民躺在床上很久都没有入睡，那画上画的正是晋阳宫的前身，宇文成都从何得知？他已经知道了为何不直接去禀告圣上，而是发帖请无垢和自己赏花，宇文成都到底想要做什么？
　　长孙无垢心中也讶异宇文成都是从何处得知晋阳宫前身的消息，寺庙中的众人都已经转移到新修建的寺庙之中，皇帝游幸太原之前，李渊为防有人走漏消息派李家的家兵将寺庙完全控制起来，可以确信庙中众人绝对不会吐露半字。太原城内百姓只知道原来的寺庙被征用修建行宫，以为寺庙被拆了，并不知道晋阳宫就是在寺庙的基础上修建的，更何况，城内的平民百姓接触不到任何皇帝身边人，到底是谁将如此重大的消息偷偷告知宇文成都的？还有就是宇文成都递的帖子，里面只有一幅画，信封上面的字是宇文成都写的吗？还是宇文成都身边人写的？那字迹竟和爹爹的一模一样分毫不差。爹爹向来光明磊落、为人端正，常言道字如其人，宇文成都那般奸邪小人写不出爹爹的字！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如约赴宴时，宇文成都衣着便衣已经等候多时了。
　　宇文成都是皇帝身边的贴身侍卫，又是宇文化及最器重的儿子，宇文家权倾朝野，地位自然不言而喻，随行来这太原城，城内达官贵人们纷纷邀约，若是自己的女儿们能嫁与宇文成都会带来如何的荣耀！宇文成都住进太原城内足以和国公府并肩的阴家，那阴家的女儿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一时间议论纷纷，阴家的风头一时无二。
　　宇文成都静静地坐在那里，阴世师为了讨好他早早地亲自打听他的爱好，阴府大大小小的院子随宇文成都挑选。
　　“这个时节洛阳的牡丹都该开了吧！不拘什么院子，最好坐在亭子中央能看见满院的牡丹盛开，亭下喝酒赏花岂不乐哉？阴大人觉得如何？”宇文成都话音刚落，阴世师便忙派人去搜寻牡丹摆满了院子。
　　虽然是阴世师刻意打造的院子，可是坐在院中央竟真的隐约有种洛阳的感觉。宇文成都饮了一口酒，长孙无垢嫁给李世民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高士廉那般疼爱长孙无垢，流放前定会将长孙无垢的婚事安排妥当，又向来对李世民欣赏有加，那李世民的母亲窦夫人是个鲜卑人，最喜鲜卑人最看重长相，长孙无垢不正是最好的人选。酒香甘醇，宇文成都只觉得心口火辣辣的疼，爹对太原垂涎已久，恨不得即刻抓住李家的把柄将李渊赶尽杀绝，为什么长孙无垢要嫁给李世民呢？他亏欠长孙无垢太多，还要加害她丈夫一家吗？进阴府的第一天，阴世师便不怀好意地将李家如何移花接木将寺庙修改成行宫的事情添油加醋悉数告知。宇文成都闭上眼睛，他只一句“知道了”便将阴世师噎的满口无言不敢在多说一字，原来没有宇文家的刁难，李家也已经有这么多的暗敌了。
　　“宇文公子，”侍女们悄悄地上前禀报，“李家二公子和二夫人来了——”
　　宇文成都深吸一口气，看着长廊中一对人缓缓而来，原本皱紧的心突然间放松开，果然和他想的没有错，长孙无垢梳的仍是女儿家的发式，乌黑的长发飘落在身后，不是妇人的发髻高高地绾起，长孙无垢嫁给李世民更多为了求安稳。
　　“见过宇文公子——”长孙无垢端正地行礼，不管宇文成都的目的是什么，今日她和李世民来赴约事关李府的命运，万万不可大意。
　　“何必拘礼，以前在高府多有叨扰，今日宴请你们不过是为了当日的情分。”宇文成都仿佛忘了他和李世民之间的种种不快，也闭口不谈所递的字帖内附的画像，和李世民把酒言欢畅言古今，大有不醉不归之势。
　　长孙无垢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李世民和宇文成都喝酒，这院子中种满了牡丹，开的绚烂，大概只有当初的洛阳长孙府内的牡丹圃可以与之媲美吧！忍不住伸手去触碰身边的一盆牡丹，哥哥曾说会为无垢种满一院子的牡丹供她一人玩赏，李府中也种了不少牡丹，虽不能和当日的长孙府内相比，也暂慰满足。
　　“妹妹——”李世民见长孙无垢聚精会神地看着院中的花儿，脸上露出的神容是他未曾见过的欢欣，心头一紧，“妹妹，我们该和宇文公子告别了——”
　　长孙无垢回过神来，自悔失态，面颊微红，起身和李世民告别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未提晋阳宫，李世民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目前李家是安全的，不过，李世民不动声色地看了长孙无垢一眼，当初在高府中宇文成都对长孙无垢的殷勤让他火冒三丈，今日无垢以他李世民夫人的身份随他去见宇文成都着实让他得意万分。马车颠的他有点困了，李世民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靠在长孙无垢的肩头嗅着无垢的发香。
　　许是昨夜未睡好，长孙无垢任由李世民靠在自己身上，低头便闻见李世民嘴里呼出的酒气，熏的她难受，无论如何李家该是度过这一关了。
　　“二哥，醒一醒——”长孙无垢轻轻推了推李世民，“到家了——”
　　“嗯？”李世民睁开眼睛，蹭了蹭长孙无垢的脖子，“这么快就到家了——”
　　二人进府便迫不及待地去见窦夫人，刚进门便看见窦夫人屋内的桌子上摆满了萧后赏赐的东西，大嫂站在一旁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
　　“观音婢，世民，过来看看萧后赏赐的东西。”萧后给郑唤云和长孙无垢的赏赐可谓天壤之别，唤云不过一副玉镯，无垢的赏赐却堆满了桌子，同样是随她一道进宫觐见萧后，这般厚此薄彼，唤云怎能不生气？窦夫人暗怒萧后，真是杀人不见血，挑拨唤云和无垢的关系。
　　长孙无垢见了赏赐顿时明白大嫂为何面有不快，萧后这样为了什么？没有理会自己一堆的赏赐走上前拿起赏给郑唤云的玉镯，“二哥，你看！这玉镯竟是天山玉制成的！那日你和人说起，天山玉可遇不可求，能做成玉镯更是难得，想不得今日竟被大嫂得了——”轻轻地将玉镯放下后，长孙无垢还眼巴巴地看着玉镯。
　　“这玉镯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寻得到的——”窦夫人也拿起玉镯，“当初妹妹嫁进王家的时候，你爹便想为她打一副天山玉的玉镯，可惜派人去找了半年也只得了足够做一只玉镯的玉料——”
　　“娘，”郑唤云急忙接过盒子，“这玉镯真这么难得吗？”
　　“嗯——”窦夫人看着长孙无垢直笑，“无垢所有的赏赐加在一起勉勉强强能抵得上这副玉镯。皇后娘娘特意给你们的赏赐难道还会弄错？”
　　“那我就收下了——”郑唤云掩住笑意，命侍女收起了盒子。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想让唤云和无垢有隔阂，幸亏无垢聪明化解了唤云的不满，她是不是对世民和无垢偏爱的太明显了？窦夫人捂着胸口咳嗽不已，圣上和皇后明日便会离开太原，过了明日一切都会好起来。
　　“观音婢，明日我们去骑马吧！”李世民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看着侍女们为长孙无垢梳头。
　　“既然二哥想去，我随二哥一起去便是。”长孙无垢没有转身，细细地摸着梳妆盒上精心雕刻的牡丹花。
　　紫阙的鞭伤全部愈合消失了，长孙无垢摸着紫阙的脖子，这匹马不管放在哪里都是难得的。
　　“观音婢——”李世民走到长孙无垢的身边，“我们今日不骑紫阙出去，马窖里新添了几匹好马，一点也不输紫阙。”
　　哪里是几匹好马？哪里会输给紫阙？长孙无垢看着满满一排的马，个个都不输紫阙，“二哥，怎么会添这么多的马匹？”
　　“这些是和爹私交甚好的突厥将军送来的，这些是爹特意购买的，那两匹是阴世师送来的。”李世民一一打量着这些马，“我看圣上的御马场里也找不到这样多的好马！”
　　御马场里面都没有的马是好马吗？皇宫里面都没有的东西李府怎么能有？
　　“娘——”长孙无垢没有骑马刚来了窦夫人处便看见屋子里面满是人。
　　“观音婢，快过来——”窦夫人拉过长孙无垢，“唤云啊，有了身孕了——”
　　大嫂怀孕了？
　　“什么事儿这么急急忙忙的？”郑唤云戴着昨日新得的玉镯，摸着自己的肚子，“走路也该轻一点——”
　　“方才我和二哥去骑马，见马窖里面多了几匹好马，那马连皇宫的御马场里面也没有，我觉得该把那些马尽早进献给圣上。”长孙无垢回过神来，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
　　“我说你也细心太过了吧！不过几匹马而已，要是圣上想要的话派人去寻不就好了，急哄哄地过来就为了这样的小事儿？”郑唤云不以为然，心中暗暗腹谤这长孙无垢在舅舅家长大，一定小心度日习惯了什么好的东西都不要，连萧后的赏赐都不舍得带真是穷怕了，见到府里面有几匹好马都不安了，她就没有这样小性子的念头，“那些马可是爹最喜欢的，说什么也不能献给圣上！”

作者有话说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偶像刘亦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