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特利先生的日记(爱玛同人原著翻译)》程娅

2、九月之二

　　星期四九月二十四日

　　今天下午我出发前往伦敦。秋天来了，天也开始变短，直到天黑以后我才到达布朗斯维克广场。

　　房子还是像以往一样整洁，这全都是伊莎贝拉的功劳。约翰哪怕找遍全英国也找不到一个更好的太太了。温和安静的伊莎贝拉大概是全英国屈指可数的能够容忍约翰的急性子的女人之一。

　　当我被引进起居室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完美的居家场景。伊莎贝拉和约翰坐在那里，身边围绕着他们的五个孩子。小宝宝坐在伊莎贝拉的腿上，贝拉和乔治在一旁的地毯上玩耍。亨利和约翰的年纪更大一些，也就更加好动一些。他们一看见我，就一边大叫着“乔治伯伯”一边向我冲过来，紧接着就要求我把他们高高地举起来。我自然是满足了他们的愿望，把他们举到了天花板上再放下来。

　　“还要！还要！”亨利大叫着。
　　“你太重了！你现在一定有五岁了——”我逗他说。
　　“我六岁了！“他高兴地叫起来。
　　“那就怪不得你现在这么大了。“
　　他扯着我的外套下摆，我让步了。“好吧好吧，那就再来一次。“我说。
　　公平起见，我对小约翰也如法炮制了一番才能够坐下来。

　　“够了。”我弟弟约翰在孩子们叫着要再来的时候说，“让乔治伯伯歇一会儿，他可是从萨里一路骑马过来的。“
　　“到这边来。”伊莎贝拉把他们叫到一边，给了他们一些木头积木。
　　男孩们在地毯上坐下来，开始搭一座塔。
　　“路上怎么样？”伊莎贝拉一边把小宝宝换到她的另外一条腿上坐着，一边问。
　　“比往常好。”我说，“至少这次没有下雨。”
　　“我宁愿你不是骑马来的。”她说，“太远了，你应该坐马车来才对。”
　　“太远？”约翰说，“只不过是十六英里，不到三小时的路程而已。”
　　“我可不喜欢骑那么远的马。”伊莎贝拉说。
　　“那幸好是我到你们这儿来，而不是你回去。”我说。

　　贝拉开始咳嗽，伊莎贝拉把小宝宝递给约翰，然后把贝拉抱起来。
　　“贝拉的嗓子怎么样了？”我问。
　　“比之前好些。我在给她用温斐尔德先生定制的一种药膏，看上去效果还不错。不过现在请告诉我，我妹妹怎么样了？希望她不是太孤单。“伊莎贝拉问。
　　“目前来说还不是。泰勒小姐现在还不是韦斯顿太太，她依然住在哈特菲尔德。”

　　“可怜的爱玛，”伊莎贝拉说，“还有可怜的爸爸。没有了泰勒小姐，他们将会非常孤单的。泰勒小姐和他们在一起了这么久——已经有十六年了。真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不幸的事情！”约翰嚷道，“对于泰勒小姐来说可不是这样。从一个家庭女教师变成某位绅士的太太？这是一件极好的事情，而且也是一桩美满姻缘。作为家庭女教师，不管泰勒小姐多么被人喜爱，她只是依附于某个家庭；但是作为韦斯顿太太，她将成为自己家的女主人。我很开心她将要结婚。再没有比这更理想的婚姻了。”

　　“但是对于爱玛来说太糟糕了。”伊莎贝拉说。
　　“有自己的空间会对她更好。”约翰反驳。
　　“刚好让她有机会完成她那些拖拉了四、五年还没做完的事情。“我加上一句。
　　“太丢脸了！”伊莎贝拉叫起来。
　　“你总是对爱玛这么苛刻。“约翰说。
　　“如果我不这样，还有谁会这么做？”我回答。

　　小乔治走到我身旁站着，全神贯注地吸着他的大拇指。“她的爸爸认为她从来不会出错。泰勒小姐也跟他差不多。整个村子里没有人敢于质问她，因为她是那里地位最高的女人。总得有人在她做错事的时候提醒她。＂
　　“但是爱玛什么时候做过错事呢？”伊莎贝拉问。
　　“很多时候，尤其当她觉得自己无所不知，再没什么需要去学习了的时候。这也不完全是她一个人的错。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吹捧着她，让她越发自我感觉良好－－＂

　　“难道你希望她觉得自己不好吗？”约翰问。
　　“我希望她少把她自己想得那么重要，因为这是一个大缺点。爱玛太以自我为中心了。”

　　“等她结婚了，她就会变得不一样了。”伊莎贝拉说。
　　“但是她会结婚吗？结婚对她有什么吸引力呢？”我问道——小乔治努力爬到了我的腿上。
　　“她已经是她父亲的大宅的女主人了。她有外甥还有外甥女可以照看。甚至小爱玛还是用她的名字来命名的。”我看着那个小宝宝说，“有的时候我忍不住去想她会成为什么样子。”

　　“别管了，乔治，你说的都是些消极的事情。爱玛会坠入爱河，然后嫁给某个人，像我们所有的人一样。她不过才二十岁，还有很多的时间来考虑这件事。说到底，她并不反对婚姻，这就行了。”
　　“就是这样。”伊莎贝拉附和道，“她赞成结婚这种事。就是她把泰勒小姐和韦斯顿先生撮合在一起的。”

　　“这就是我想要说的。她总是自以为是，你们还什么都不去做好让她脚踏实地一些。她自以为她做了媒人，而你们不仅不去告诉她她说的都是空话，还都赞成她的话。”
　　“但是的确是她把他们两个撮合到一起的。”伊莎贝拉抗议地说。

　　“泰勒小姐和韦斯顿先生并不需要任何人来撮合他们。为什么他们会需要别人的帮助呢？如果没有一个十六岁的女孩的帮助——那个时候爱玛就只有那么大——两个理智成熟的人就不能走到一起，那么这件事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况且爱玛没有一个同龄的朋友来让她别那么自以为是，她只会越来越自负。”

　　“的确，这太糟糕了。”约翰说，“总是和一群年纪比她大上很多的人混在一起，对爱玛来说一定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自从伊莎贝拉跟我到了伦敦，爱玛身边就没有年轻的女伴了。”

　　“没有同龄的朋友真是可怜。”伊莎贝拉赞同地说，“菲尔费克斯小姐很少待在海波里——”
　　她没说完就被积木塔倒下来的声音打断了。

　　“那么你呢，乔治？”约翰问，“你早该结婚了。时间可不等人，你已经三十七岁了，应该考虑找个太太了。”
　　“我考虑过，但是还没有哪一位让我爱上，而且我可不愿意为了结婚而结婚。”我回答他。
　　“但是想想登威尔寺。你必须有一个继承人。”
　　“我会把它留给亨利。”我说。
　　“那么我希望你把它维护的很好！”约翰说，“我可不希望我的儿子继承一个废墟。我期待着他得到一个全无缺点的产业。”

　　我把正在进行的修理工作和我计划的新工程都讲给他听。我告诉他关于主屋前面那些摇摇欲坠的砖石，还有我想在小溪上建一座桥的计划。
　　晚饭后我们仍然在讨论登威尔寺。我说起漏了的马厩屋顶，而约翰一如既往地对我说的所有的事情都十分感兴趣。我们聊得太投入了以至于当钟敲响十一下的时候我吃了一惊，该是休息的时候了。

　　我的房间和往常一样——熟悉的装饰，舒适的床铺，写字台和扶手椅。当我关上门之后，我想到约翰的幸福家庭，不由得希望有朝一日我也会同样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