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十二月之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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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十二月二十五日
早上醒来时，卧室里有一丝亮光，我立刻想到夜里一定下了一场大雪。当我拉开窗帘后，看见厚厚的雪把所有的东西都覆盖了。花园里有厚厚的一层，远处的草地，还有马车道都被掩埋住，我就知道今天不要指望坐马车出门了。
早饭前我出去走了一圈，享受运动的乐趣和凛冽的空气，然后在去教堂前享用了一顿热热的早餐。我没指望能在教堂看到哈特菲尔德那一家，但是还有一两个意志坚定的人们走出了家门。格兰姆和他妹妹在那儿，郎瑞杰先生也在。他告诉我他过来的路上去贝兹家看了下，她们都很好，有温暖的炉火，厨房里还传出饭菜的香味。
“贝兹小姐本来打算来教堂的，她可以挽着我的胳膊走，但是她不愿意留下她妈妈一人在家。一位优秀的女性，奈特利先生。”他说，“总是想着别人，永远不考虑自己，还总是对自己身边的一切充满了兴趣。我的妻子是另外一位这种女性。我曾经忙于事业，但是并不介意这一点，因为我的妻子总会把周围的事情都告诉我。我知道我们的朋友在做些什么，因为她告诉了我。现在我为事业忙碌的日子已经过去了，独自坐着时，我想要再次听到一位女性的声音告诉我周围都发生了什么。
我想他真是好心，也高兴他已经融入了我们的日常生活。他去探望贝兹小姐的行为好极了，更何况他还觉得她的喋喋不休十分使人愉快。
纳什小姐也在，我借这个机会向她询问哈丽埃特的身体如何了。
“非常糟糕，多谢你的问候。”她说，“那个可怜的女孩得了严重的感冒和咽喉痛。她从哈特菲尔德回来以后就一直卧床不起，至少还有两三天都别指望能起来。”
仪式开始了，我感觉埃尔顿看上去有些沉郁，尽管这可能只是出自于我的想像。因为仪式之后，纳什小姐说她觉得今天的仪式格外棒，郎瑞杰先生也说这是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参加的最好的讲道。他跟我告辞，打算在回去的路上拜访贝兹母女，这样他就可以告诉她们这一切。
我走去了哈特菲尔德，看到他们一家都在屋里。伍德豪斯先生已经从前一晚的惊吓中恢复过来，和伊莎贝拉一起坐在壁炉旁边，小宝宝坐在他的膝盖上。小爱玛看上去又安静又满足。
她的同名者，我的爱玛，在和其他的孩子们玩。我踏进房间时她抬头看了我一眼，但是避开了我的视线。
所以，埃尔顿果然说了！我想，但是我没有提起这个来败坏她的心情。
伍德豪斯先生听说我踏着这样的厚学走来哈特菲尔德，十分吃惊。当我说我还去了教堂之后他越发惊心了。伊莎贝拉问起今天的仪式，但是爱玛却什么也没问。与之相反，她被亨利的积木吸引住了，直到话题转到别的地方才抬头看我们。
约翰很开心，他的恶趣味昨晚得到了满足，就和孩子们玩起来。他对伍德豪斯先生的抗议置之不理，让亨利和约翰穿得暖暖和和的，然后我们把他们带到了花园里。他们在雪地里走得兴高采烈，试图踩进我们的脚印里。
我们回到屋子里以后，交换了礼物。爱玛拆开我送给她的手套时的表情让我很欢喜。我同样喜欢她送给我的礼物，一幅擦笔巾，用来替换下她十年前给我做的另外一幅。
“这个比上次那个做工精美多了。”我说。
她笑了，说她本就希望如此。
看着孩子们拆礼物，她的精神好起来，然后就鼓动他们唱歌给我听。他们已经唱给其他人听过了。开始之前，孩子们在我们面前不出声地站好，亨利和约翰看起来有些怕羞，贝拉咯咯笑，乔治试着模仿他的哥哥们和姐姐做的动作。伊莎贝拉鼓励他们，然后亨利开始唱起来，其他的孩子们，胆子也大起来，一起合唱道：
Rejoice our Saviour he was born
On Christmas day in the morning
或者是我想当然地认为他们唱的是这个，因为尽管他们唱得口吃不清还结结巴巴，却是十分动听。他们的努力被真心诚意地赞扬一番，然后每人得到了一个橙子作为奖励。
晚餐之后，孩子们都上床睡觉了，爱玛建议我们来玩子弹布丁。约翰宣称他年纪大了玩不动这个游戏了，但是等到顶上放着子弹的面粉堆被端进来之后，他和其他人一样玩得兴致勃勃。伊莎贝拉是第一个把子弹弄掉下来的，等她用牙齿把子弹找出来以后，她的脸上全是面粉。她看起来那么怪模怪样，我们都大笑起来。而伊莎贝拉不得不赶紧把脸擦干净，免得她忍不住发笑的时候会被面粉呛到。
约翰是下一个，因为他把面粉切得太细了，等他胜利地咬着子弹从面粉堆里抬起头来时，他的脸比他妻子的还要糟糕。接下来爱玛把子弹弄掉了，伍德豪斯先生一直担心不已，直到她把子弹弄到还剩下的面粉堆上然后把脸擦干净。我也同样有份，最后不光弄了一脸，外套上也弄上许多面粉。
我们的晚间娱乐没有到此为止。爱玛弹奏钢琴，我们合唱圣诞歌，然后伊莎贝拉弹琴的时候，我和爱玛即兴跳了个舞。只是等她宣称她的姐姐也必须跳上一段，然后自己在钢琴边坐下来时，我们才停下。
就这样我们结束了一个充满欢乐的圣诞日。伍德豪斯先生邀请我住下，免得还要走回家，但是我没有被他说动。
等我在冰冻的夜晚回到家时，我觉得有生以来自己从没有喜爱哪一天胜过今天。
星期六十二月二十六日
又是一个雪天，我去了哈特菲尔德和我的家人们一起度过。到达时我看到一副欢快景象。约翰带着小约翰和亨利在外面，孩子们穿得暖暖和和的跑来跑去。
我们一起进屋。调味料的香味在空气中挥之不去，炉火更是把气味扩散到房子的每一处。
爱玛看上去精神更好些。不一会我们就开始和孩子们一起玩找拖鞋的游戏。伊莎贝拉和她的孩子们玩得要多开心有多开心，约翰也加入进来。
他是个幸运儿，有五个这么好的儿子和女儿们。我再次想到自己打算结婚的愿望，但是很遗憾自己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妻子。
无论如何，今天我过得很开心。我和孩子们一起玩，等他们睡了，大人们一起玩了看手势猜字谜。
和昨天一样，伍德豪斯先生邀请我住下，因为他害怕我回家路上会出什么事，但是我不愿意。我回到登威尔寺。没有什么比在快乐的一天之后踏着月色下的雪地走路回家更好的了。
星期日十二月二十七日
早上我去了教堂，毫不意外地发现爱玛和她的父亲没有出门，因为地上的雪依然很厚。然而这样的天气也有好处，因为它会延迟约翰和伊莎贝拉的离去。等我从教堂去哈特菲尔德之后我也这么对爱玛说。
“说真的，这想法真让人开心。”她说。
我们把大点的孩子们带到外面玩，不过没有让她父亲知道。
“爸爸不放心。”她说，“最好别让他注意到我们不在，他会很乐意坐在壁炉边烤火的。”
过了一会儿，伊莎贝拉把贝拉和乔治也带了出来。她在两种念头中挣扎，一种是出于母性的关心，不希望孩子们弄湿脚；另一种则出于满足孩子要求的愿望，因为他们请求她让他们出来和我们一起玩——贝拉的话语，和乔治站在窗边看着雪地的渴望。
“你一定想过早点结婚，爱玛。”伊莎贝拉说。
“我永远不会结婚。”爱玛坚定地说，“婚姻能给我带来什么我现在没有的东西呢？我不会拥有一栋更好的房子，在本地更高的地位，或者更满意的同伴，而且没有人会比爸爸更爱我。”
“但是他们会以另一种方式来爱你。”伊莎贝拉说，“你也会有自己的孩子。”
“我不需要孩子，只要我可以和你的孩子们一起玩。”
伊莎贝拉一面想看到她的妹妹有自己的家庭，一面又相信爱玛的孩子不会比她自己的孩子们更亲近。
“我只希望你们不会很快离开我们。”爱玛说。
“我不知道在这样的大雪中我们怎么回伦敦。”伊莎贝拉说。
“只要可以我们就必须回去。”约翰加入我们，说，“二十八号那天我必须在伦敦。”
“这样的天气业务也没法继续，对吗？”我说。
“只要可能它就会正常进行。”
我们回到屋里，喝了点加料的温葡萄酒，使伍德豪斯先生十分担心，因为他认为那对我们的身体不好，试图鼓动我们吃一碗粥。我几乎有心情顺从他了，这种气氛让我如此放松。
几乎！
星期一十二月二十八日
约翰和伊莎贝拉今天本来要启程回伦敦，但是道路依然无法通行，他们只得留了下来。
约翰很烦躁，但是孩子们使他的坏心情好起来。伊莎贝拉很高兴能继续留在哈特菲尔德，伍德豪斯先生甚至说他希望明天再下一场雪，这样他就能和他的家人们多待几天。
爱玛挺高兴有姐姐跟她作伴，我也为她开心。
“对你真不容易，没有一个同龄人可以交谈。”我在她身边坐下看她刺绣的时候说。
“我有哈丽埃特，能找到她真是幸运。她是我想要的最好的朋友。她性情好，而且想到我对她有帮助也让我更开心。”
“她不是适合你的同伴。”我说，能感觉到她正打算争辩，所以我加上一句话，“她比你小三岁。”
“她不是我唯一的朋友。”爱玛说，“我还有你。”
我很感动，但是我说：“我比你大了很多。“
“尽管你各方面都卓越不凡，我还没见过你绣手绢。”她调皮地说，把她的作品递给我看。
“也许我应该学习一下！”
“什么？然后放任你对登威尔寺的责任不管？威廉·拉金斯永远不会原谅我。我在海波里路过他的时候，他虎着脸看我。我肯定他觉得你在这里花的时间太多了。”
“你也这么觉得？”我问她。
“对我和爸爸，你在这里待多久都不够。”
不知什么原因，这个答案远不能让我满意。我开始象我弟弟一样性情不定了！
星期三十二月三十日
约翰和伊莎贝拉终于可以出发去伦敦了。他们离开时脚下垫着热砖块，身上裹着毯子，并且带着满满的祝福。伍德豪斯先生坚持让他们带上一个食篮，并且让他的女管家把里面装满了足够他们吃上三天的食物，以防他们被耽搁在路上。
最后他们出发了。爱玛和我从环路中间走到庄园的边上，这样马车可以再次从我们身边经过。我们和孩子们相互挥手，他们个个容光焕发。
“于是他们都走了。”爱玛说，“时间过得这么快，就象他们两分钟之前刚刚到这儿一样。”
我和她一样失望，而且发现自己已经在盼着他们再次回来。
“我会争取说服约翰在复活节回来看我们。”
“你比我幸运，因为你去伦敦的时候就可以看到他们所有人。”她说。
“的确，但是这和他们回到这儿回到萨里郡不一样。”
我们一直注视着马车直到它离开我们的视线，然后回到屋子里。爱玛落在我后面，等我回头找的时候，我发现她在踩着我的脚印走！这让我想起了她还是小女孩时候的滑稽动作。但是她已经不再是个小女孩了，她已经长成了一个美丽的年轻姑娘。
她跟上来，然后我们一起走回去。
“可怜的伊莎贝拉！”伍德豪斯先生叹道，“我希望她没有回伦敦去，待在这里对她好多了。”
爱玛坐下安慰他。
“她不久就是再回来看我们的。”爱玛说。
一点一点地，他接受了他们离开的事实。然后陪他下了一局十五子棋之后，我回到登威尔寺。积雪依然压在树枝上，使它看上去非常美丽。只需要一位女主人，它就完整了。但是我没有找到一个可以令我心悦的人，而且不打算为了结婚而结婚。
星期四十二月三十一日
我去哈特菲尔德看看访客离开之后爱玛和她父亲过得怎么样。
“啊，奈特利先生，我们很难过。”伍德豪斯先生说，“每一个人都要离开我们。”
“爸爸，告诉奈特利先生帕里是怎么说孩子们的。”爱玛说，“他说他从来没见他们看上去这么有精神过，不是吗？”
“那是因为他们待在哈特菲尔德，宝贝。”他说，“他们不该走的。还有埃尔顿先生也是，要离开我们，到巴斯去。年轻人总是到处乱跑。”
“埃尔顿先生？”我问。
“他给我送了封信。一封写得很好的信，很长还很有礼貌，不是吗，爱玛？”他问。
爱玛表示赞成，但是没有信服的表示。当伍德豪斯先生给我看了那封信之后，我可以看出原因来。埃尔顿，尽管对伍德豪斯先生恭维不断，一次也没有提到爱玛。我猜那天他们之间的来往一定很令人不快，尽管爱玛还没有提起过什么，因为如果并非如此，他的信里应该带上对她的恭敬。尽管如此，我也从没想过埃尔顿会做出完全忽略她的这种无礼行为。
可怜的爱玛 ！我从信纸上抬起头来发现她正看着我。我不知道是更愤怒她的愚蠢行为，还是更怜惜她因此承担的后果。
“爱玛说要去高达德太太那里，看望她的朋友，哈丽埃特。”伍德豪斯先生说，“自从下雪之后她还没能去探望过她，而且她不希望再拖延下去。”
我可以猜到爱玛为什么这么急于去探望她的朋友。尽管，“急切”并非十分恰当的描述。倒不如说，我可以猜到她为什么会觉得是她的责任尽早看望哈丽埃特：她不得不告诉哈丽埃特埃尔顿的真实想法，并且承认他的关注集中在她本人身上，而不是在她的朋友身上。而且她还要透露出他已经离开了这个社区。我不嫉妒她的这个任务，但是我硬下心肠，因为我真心希望这能阻止她将来再次把她身边人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告诉她她一定不能去，奈特利先生。”伍德豪斯先生说，“这天气不适合出门，她会摔跤，染上感冒，或者迷路。”
“无稽之谈。”我轻快地说，“运动会有益她的健康。这么长时间一直待在室内让她看上去很苍白。在冬日的阳光里轻松地步行一段，会让她脸色红润起来。帕里自己就很推崇步行，你知道的，而且我相信他也会认为运动对身体有益。”
我提出在爱玛出门的时候自己留下来陪着伍德豪斯先生，他同意了。我摆上十五子棋的棋盘，在爱玛离开之后，她父亲和我坐下来下棋。他下得很好，但是我还是赢了。然后我帮他处理了一些信件，并且一直留到爱玛回来。
她看上去不开心。但是她那个不快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并且可以盼望新一年的到来。
我回到登威尔寺，开始认真地做春天的计划。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十二月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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