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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二月之六 ...

  •   星期四十二月二十四日

      约翰今天找到了机会,把埃尔顿窥涎爱玛的事情给她提了个醒,尽管他也不知道爱玛会听进去多少。今天早上他带着孩子们从登威尔寺返回哈特菲尔德的时候,碰巧遇到了他们两个。爱玛看起来对埃尔顿很关心,约翰这么告诉我,让我立刻紧张起来,知道听完他说出整件事。她试图说服他得了感冒,以致因为身体不适今晚不能去威斯顿家。

      “埃尔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约翰说,“我可以看出他完全没有感冒的迹象,但是他又不想反驳她。”

      “我知道她想干什么!她希望他把这个晚上花在想念她的小朋友上面,也许去高达德太太那里看望史密斯小姐,而不是在兰道尔用晚餐。”

      “我以为你说过埃尔顿爱上了爱玛,而不是哈丽埃特?”约翰皱着眉头问。

      “不是爱慕。我说过他有这方面的野心。但是他们的目的相互交错。爱玛的野心在另外一方面,她认为他会和她的朋友结婚。”

      “什么!那个女校寄宿生?”

      “不错。”

      “爱玛的脑子进水了吗?”他问。

      “那姑娘很漂亮。”

      “还有上百个别的姑娘也都很漂亮。他只需要去白利屯,或者巴斯,就可以找到无数出身好又漂亮还带着大笔嫁妆的年轻女士,她们还不会拒绝一个英俊的牧师。”

      我把他的关注点带回来,问他有没有提醒爱玛,然后了解到他已经这么做了。

      “那么她是什么回答的?”我问。

      “说我搞错了,她和埃尔顿先生只是普通朋友罢了。”

      “蠢丫头!好吧,她已经得到这方面的警告了。就算他现在求婚,至少也不会打她个措手不及。”

      “今晚他不会找到机会的。”约翰说,“我提议用自己的马车带他过去,而一旦到了威斯顿家他不会有机会和爱玛单独相处。”

      我再三确认。尽管如此,由于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对爱玛的成长持有极大的兴趣,我还是很好奇这个晚上会带来什么。

      我到达威斯顿家的时候,来自哈特菲尔德的第一拨客人已经到了。伊莎贝拉和伍德豪斯先生坐在壁炉边,等待爱玛,埃尔顿还有约翰。

      爱玛那一拨也很快就到了。爱玛欢喜地问候威斯顿太太,我一直为她们之间的深情厚谊感到高兴。

      爱玛坐下来,埃尔顿先生坐在她旁边,殷勤备至,问她够不够暖和,问她父亲是不是舒适,更是对挂在威斯顿太太宴息室墙上的爱玛的画作大加赞美。

      “太出色了!”他说,“这种线条的表达方式,十分精巧。威斯顿太太,能拥有这些画作,你真幸运。”

      威斯顿太太表示赞成,但是爱玛看上去很不自在。我猜埃尔顿的奉承不合她的品位。或许是因为这个,或许是我弟弟的警示让她得以暂停下来,去思索他的话正确与否,以及埃尔顿先生是否把她本人作为他的目标。

      然而她没有太长时间去想这些,因为人们开始谈起弗兰克·丘吉尔。

      “我们再有两位客人,人数就再恰当不过了。我只想在这儿再看到两个人,你漂亮的小朋友,哈丽埃特,还有我的儿子,然后我就可以说我们圆满了。”威斯顿说,“我相信你没听到我在宴息室里告诉其他人弗兰克将要来这里?”他接着说,面对爱玛他越发诚恳,“今天早上我收到他的信,他将在十四天之内到达。”

      “哦,是的,这样就完美无缺了。”爱玛真诚热切地说。

      她,和海波里其他的居民一样,长期以来一直在疑惑弗兰克·丘吉尔将何时来访。

      “他一直想来看我们,打从九月起。”威斯顿说,“但是他不能控制自己的时间。他有一些必须要讨好的人需要去讨好,而那些人(就我们私下里说)有时只能通过大量的自我牺牲来取悦。但是现在我毫不怀疑将在一月的第二个星期在这里看到他。”

      爱玛和威斯顿就他的儿子聊了很久,哪怕她说得再多一些也不会让他厌烦。

      晚餐后女士们离开餐厅,伍德豪斯先生和她们一起离开了,他对公务或者政治都毫无兴趣,并且把自己的奉陪在座当成对女士们的恭维。

      等他们都走了,我们聊起教区事务和战争,农庄上的麻烦和我们对来年的期望。威斯顿滔滔不绝,给每人又添了一遍茶来抵制任何试图打散绅士们的努力。什么也比不上有一群朋友围坐在桌旁让他更喜欢了。

      我看到埃尔顿有一次或是两次看着钟,但是除此之外他忍受着与女士们分隔两处。最后,威斯顿再也没法拖延住我们了,于是我们纷纷离席。

      “我要出去走一会儿。”我们从餐厅出来时,约翰说,“享用了威斯顿的精美菜肴之后我需要一点新鲜空气。你们愿意和我一起吗?”

      “不,多谢了。”我说。

      说实话,我想看爱玛怎么跟埃尔顿相处。

      其他的绅士们也提出异议,于是约翰自己出发了。

      到了宴息室,我一点也不奇怪地看到埃尔顿向爱玛走过去,而且,没有得到女士们的邀请,他就自己在爱玛和威斯顿太太中间坐下了。他立刻开始提起哈丽埃特,说他希望爱玛没有冒着从她的朋友那里传染上感冒的风险。

      说真的,一说起感冒,他就象她的父亲一样糟糕。她迅速地厌烦起他的关注,而且我开始确信一件事:她终于相信自己才是他的目标,而哈丽埃特不是。不管她试了多少次要把谈话转到她的朋友身上,他都置之不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关于她。

      “对别人那样无微不至。”埃尔顿对威斯顿太太说,“但是对她自己又那样满不在乎!她想要我今天待在家里休养身体,可是她自己却不保证避开被染上溃疡性咽喉痛的危险!这公平吗,威斯顿太太?给我们两人评评理。难道我没有什么权利就此抱怨吗?我相信你会好心地支持我并且帮助我的。”

      威斯顿太太看上去目瞪口呆,正如她应该对此感到震惊一般。这比我曾经听到过的任何话都要出格,还营造出一副根本不存在的亲密假象。我怀疑爱玛怎么忍得下来,尽管从她的表情上看她忍得很辛苦。我几乎要干涉了,但是知道她与埃尔顿处于同等地位,我让她自己去打这场仗。

      她强作镇定地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是该同情他们还是嘲笑他们:爱玛滥用她的权势无中生有制造了一团乱麻,而埃尔顿,被野心蒙住了双眼,又极其错误地理解形势,即将制造出一件比已有的麻烦更大的麻烦来。

      然而约翰散步回来之后,埃尔顿没有更多的时间来表现他的骑士气概了。他走进来,搓着手,轻快地说,象一阵旋风一样刮进房间里。

      “这将被证明是你冬天邀约的一个劲头十足的开始,先生。”他对伍德豪斯先生衷心地说,“对你的车夫和马匹来说这将是新的尝试——在暴风雪中找路回家。”

      我希望他不要这么戏剧化地进来,伍德豪斯先生如此担心他愣住了,但是其他人们都如常地喧闹起来。

      “雪?我没想过会下雪。”爱玛说。

      “不,当然不。”埃尔顿说,“谁会想到呢?”

      “有多深了?”威斯顿问。

      “你觉得雪会积起来吗?”威斯顿太太问。

      “我十分敬佩你的决心,先生,在这样的天气出门。”约翰接着对伍德豪斯先生说,“因为你当然看出来要不了多久就会下雪。所有人一定都看出来就要下雪了。我敬佩你的精神,而且我敢说我们一定会平安无事地到家。再下上一个或是两个小时的雪也不会让路变得无法通行,而且我们还有两架马车,如果一辆翻倒在荒凉无人的田野中,还有另外一辆可以用。我敢说午夜之前我们一定都平安地回到哈特菲尔德了。”

      对于他,这场雪是一桩令人兴奋的新鲜事。好几次他都让我想到他的孩子们。对于威斯顿也是一样,下雪是使人满足的源泉,或者至少隐瞒这件事是。

      “我早就知道了。”威斯顿说,“我走过大厅的时候看到了,但是我担心打断大家的聚会就什么也没说。我觉得那雪跟没下一样,顶多象灰尘似的,没什么好担心的。没有谁回家时会有任何困难。可惜!我希望雪更大些,这样你们就可以都留下来过夜。我们真心想要留住你们,不是吗,亲爱的?”他对威斯顿太太说。

      她几乎不知道该往哪里看。我并不觉得奇怪,因为他们只有两间多余的房间,而她有六位客人。

      “该怎么办,亲爱的爱玛?该怎么办?”伍德豪斯先生一遍遍地说。

      让他们在那里焦虑不安,我到外面去亲自判断一下目前的状况。约翰夸大其词了。只有一点点雪,薄薄地在地上盖了一层,看起来不会有任何困难来返回家中。我走到院子外面,沿着通向海波里的路走了一段来确认,顶多不过半英寸厚,很多地方甚至连积雪都没有。

      我抬头看去,几片雪花落下来,但是天空很明朗,我感觉雪很快就会停下。我跟詹姆士聊了下,他和我看法一致,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回到宴息室,平息众人的担忧,但是伍德豪斯先生十分忧虑他无法恢复精神。

      “你父亲没法安心,你们为什么不先走?”我对爱玛说。

      “我随时可以出发,只要其他人也准备好了。”

      “需要我摇铃叫人吗?”

      “好的。”

      我想她一点也不后悔将要离开埃尔顿。一旦回到家里,她就不会再感到他的关注。

      我们两人合力安抚伍德豪斯先生,直到马车开过来。我看着他走向他的马车,伊莎贝拉和他坐进去。我后退几步站定,然后约翰,忘记了他不是和他的妻子一起来的,跟在她后面进了马车。我将要叫住他时,马车开走了。

      他坐哪辆马车有关系吗?我回想,直到我记起爱玛现在要独自和埃尔顿同乘了。

      我正想建议自己和她一起走,就看到她和埃尔顿已经进了马车,然后跟着前面那辆一起开走了。

      我安慰自己地想埃尔顿是一位绅士。尽管他喝了不少葡萄酒,我也不担心爱玛的安全,但是至于他可能会对她说什么……

      回想一下,我觉得也许把这些事情划个句号更好一些。我不能忍受再看他继续在她身边挥舞他的关注,她越快把自己的感觉对他说清楚越好。

      我回到屋里。

      “所以,我们其他的客人都走了。”威斯顿先生说,“你会再多待一会儿?”他问我。

      他看上去为他的聚会突然被打断而低落,于是我同意了。话题再次转到他的儿子身上,我们花了一个小时来聊弗兰克·丘吉尔,威斯顿先生将要见到他的喜悦,和威斯顿太太希望见到她的继子的愿望。

      然而,我们谈话时,我也忍不住去想那辆马车里在发生些什么事情。

      “你看起来累了。”威斯顿先生说,终于注意到我心不在焉。

      “没有。”我说,打起精神来。

      “孩子们把你累坏了。”威斯顿太太微笑着说。

      我让她这么以为,总比让她为爱玛担心好。

      我终于和他们告辞,感谢他们提供了一个非常愉快的夜晚,然后回到登威尔寺。

      我拿起一本书,但是看不进去。

      埃尔顿对爱玛说了些什么?爱玛又对他说了些什么?我能知晓一星半点吗?我想。

      也许不会。她还没有对我承认她的错误,也许永远不会。但是我能从她的举止中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些什么,就算她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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