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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十二月之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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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四十二月十日
我今天仍然一点儿也不想去哈特菲尔德,看爱玛把她自己和她的朋友弄成个傻蛋,所以我倍加开心地收到格兰姆的邀请并且接受了它。
然而忘记爱玛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因为我们刚在餐桌旁坐下,格兰姆就说:“接下来,我有一个给你们所有人的任务。今天早上我碰到了帕里,他告诉我伍德豪斯小姐和她的小朋友史密斯小姐在做一个谜语集。伍德豪斯先生也对这个集子很感兴趣,并且让帕里把消息散播开来,这样两位小姐也许能收集到更多的谜语。”
女士们的兴趣立刻被引发起来,郎瑞杰先生也说:“我的太太非常手巧,很多年前她也做了一个谜语集。让我想想我是不是还能想起来一些。我想起来一个:我的第一个字是给一个有精神的年轻姑娘的任务,我的第二个字是限制她以使她完成这个劳作,唔,恩,唔……什么‘她逃走了’。”他边回忆边说:“我的第一个字是给一个有精神的年轻姑娘的任务,我的第二个字是限制她以使她完成这个劳作。”
“不,不是‘劳作’。”贝兹小姐说,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她时脸红起来,“哦,原谅我,郎瑞杰先生,只是我还是小姑娘时就知道这个谜语了:我的第一个字是给一个有精神的年轻姑娘的任务,我的第二个字是限制她以使她完成这件作品。她命运多艰,然而她优点卓越。如是尽我全力,方可影响其获释。”
“老天保佑!就是这个!”郎瑞杰先生十分感动地说 ,“那么,答案是什么?”
整个桌子都沉默下来,贝兹小姐提供了答案:“Hemlock!”(注:Hemlock是欧洲的一种毒草的名字,Hem应该对应第一句,lock对应第二句。)
桌边的人们开始交头接耳,然后恭维起贝兹小姐,使她整张脸都羞红了。看到她获取成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因为她并不经常拥有这样的机会。
“你再见到伍德豪斯小姐的时候你一定要把这谜语给她。”格兰姆说,贝兹小姐保证她会这么做的。
“那么,你决定要不要在海波里定居了吗?”等大家不再谈论谜语了,格兰姆问他的朋友郎瑞杰。
“是的,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他说。“这里有这么多的好人家做伴。自从我太太去世之后我还没有哪个晚上像今天这样这么开心。会有一番忙乱,想想,我还要找到一处住所。”
“我们可以帮你。”科尔太太说。
“不错,的确如此。”奥特维太太说,“这里有许多精致的房屋。三座烟囱在圣诞节之后会空出来。达森家要搬回科恩沃。”
“我以为他们喜欢这里?”威斯顿太太惊讶地问。
“他们的确喜欢这里。不过达森先生的哥哥去世了,达森先生继承了海边的一所大房子。”
人们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但是等把它里里外外都谈论了一番后,话题又转回到三座烟囱上来。
“我听说它的房顶是漏的。”科尔太太说。
“不是三座烟囱。巴罗当的屋顶是漏的,不过它不在市场上,普林克家决定不把它卖掉。”
还有两所房子很快就被从名单上划掉了,劳力其太小了,美罗斯太潮了,不过最后女士们拿出一份单子,上面列了五所值得郎瑞杰去看看的房屋。她们热情希望郎瑞杰立刻就去看那些房子,但是他说他不打算在新年之前去。不过这完全没有阻止女士们就这个话题谈了一整晚。
星期五十二月十一日
罗伯特·马丁今天有关于农场的事务来拜访我。我没有提起他向史密斯小姐求婚的事,因为我不想让他感到难堪。但是这件事在我们两人的脑海中盘旋,所以等我们的公事谈完之后,他很有男人气度地谈起这件事来。简略地,但以一种可贵的态度,他告诉我他的追求没有成功。我表达了自己的安慰,然后我们就此告别了。
罗伯特·马丁是我欣赏的那一类男人。他不会在令人为难的责任面前畏缩,而是去面对它们。如果罗伯特·马丁是弗兰克·丘吉尔,我很确信他现在已经拜访过他的新继母了。他应该已经找到了时间,哪怕为此连夜赶路。对哈丽埃特来说失去他是一大损失,不管爱玛怎么想。他会成为她值得崇敬的丈夫,而她会成为他的,如果不是值得敬爱的,至少是一个漂亮的妻子。
想到这些事情,我再一次失去晚餐后散步去哈特菲尔德的心情,转而去看看账本,又读了本书。
星期六十二月十二日
早上去金斯敦的时候我顺便去看望了贝兹小姐,以证实那些木柴已经被送到了。在那儿我看到格兰姆和他的妹妹,再一次从巴斯过来的拉文杰太太。
我想到威斯顿之前说过的话,所以当我问候她时确保自己仅仅是彬彬有礼,只因为我不愿意给人带去自己无法满足的希望。
礼貌地寒暄之后,拉文杰太太的话令我心动不已。
“昨天我看见了你的一位年轻的朋友。她人很好,在慰问那些贫穷的人们。”
“你说的是哪位年轻朋友?”
“我指的是伍德豪斯小姐,史密斯小姐和她在一起。”
“哦,是的,伍德豪斯小姐总是很好心。”贝兹小姐说。
“你怎么碰上她的?”我问。
“我刚巧在沿着牧师住宅旁边的大路走,跟她们面对面走过。伍德豪斯小姐和那边一个陋舍里的小姑娘走在一起。那个小女孩抱着一个大汤罐,伍德豪斯小姐在陪着她。我觉得她非常好心,因为如果她上前去和史密斯小姐还有埃尔顿先生一起走的话一定会更快活一些。”
“埃尔顿先生!”我叫起来。
“多么善心的一个好人。”贝兹小姐说,“总是那么乐于助人!”
“是的。”拉文杰太太微笑着对贝兹小姐说。然后她转向我,“究竟他是跟她们一起去陋舍那边做慈善,还是碰巧遇到了她们,我就不知道了。他看上去什么用心。他把脚步放慢等着伍德豪斯小姐跟上来,但是她一直在后面和那个小孩一起。”
“她真是这么做的吗?”我问。
我的好心情不翼而飞。所以爱玛还是没有放弃她要把哈丽埃特和埃尔顿凑成一对的计划。但是也许我对她判断有误。也许她的善举是出于做善事的愿望,而不是出于展示她的朋友的善心的打算。
“奈特利先生,你最近怎么样?自打我上次离开海波里后,你都忙些什么?”
“照看登威尔寺。”我说。
“你一定也有些娱乐活动。”
“哦,是的,奈特利先生,你必须找些乐子。”贝兹小姐说,“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心,从来都不为自己着想。”
“我为自己着想得够多了。我有惠斯特聚会,也去拜访朋友,当我在家时有书本作伴。如果一个人还想要更多的话,他也太难以取悦了。”
“但是你从来没想过去巴斯吗?”拉文杰太太问。
“我去过,没觉得那里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但是那里的人们!”她说。
“我喜欢这儿的人。”我说。让我不满的是,她看起来把我的话当作了恭维,为了打消她的念头,我迅速地又说:“贝兹家,威斯顿家,还有你的哥哥是我的老朋友们。”
“呵,很好,我很高兴你喜欢我哥哥。”她讽刺地说。
她对我笑得很迷人,但是我没有把和她的谈话继续下去。
很多男人会觉得得到她的关注是一种恭维,但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无法给予回应,这种关注让我觉得不舒服,并且我发现自己希望继续在哈特菲尔德度过夜晚时光。
星期日十二月十三日
今天早上在教堂我仔细地观察了爱玛。从她和哈丽埃特之间交换的眼神来看,我相信她已经告知了哈丽埃特她的计划,把哈丽埃特嫁给埃尔顿的计划。我发现自己越加愤怒,因为这只会给女方带来失望和羞辱。
我们等待仪式开始时爱玛注意到我的视线,然后慌忙避开了。最好如此!
我把注意力投到余下的人群上。格兰姆在那里,和他的妹妹还有郎瑞杰先生一起。科尔一家和奥特维一家在,当然威斯顿一家也在。还是没有弗兰克·丘吉尔要来的迹象,我开始怀疑我们是不是永远也不会在海波里见到他了。
埃尔顿没有忘记他作为海波里牧师的职责,尽管他忘记了自己的理智,因为贝兹太太和她的女儿到达时他把她们带到了牧师座位上。贝兹小姐被这份仁慈打倒了。
“这么善良!母亲觉得很难听清,对她太艰难了,对我们这些人也是,亲爱的简说起过好几次。一封信?是的,昨天,不是很好,谢谢你,她的感冒还没好。不过坎贝尔太太一直很好心,我相信妈妈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关心。我从来没想过自己坐在牧师座位上,我相信我可以代表我母亲说我们都十分感激。”
不幸的是,我看到埃尔顿这么做时瞄了爱玛一眼。尽管他的善举不是出于她的需求,他绝不后悔让此举被她看到。这个行为为他从爱玛和哈丽埃特那里赢来了微笑,然后爱玛对她的朋友说了些什么,哈丽埃特脸红起来,瞅了埃尔顿一眼,他走上讲坛时似乎走在云端。
我已经决定了不去干涉,我警告过爱玛,除此之外我无能为力。
回到登威尔寺时我很生气,发觉自己希望埃尔顿会娶拉文杰太太,这样爱玛可以看到她的错误,我们可以和解然后回到熟悉的老一套相处方式中去。我想念在哈特菲尔德度过的夜晚,而且,就算爱玛总是无理取闹,我仍然想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