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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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1998年5月17日。
英格兰温德米尔。
曼联在一周前痛失联赛冠军，最终阿森纳以一分的优势登顶。赛季之初志在三冠的红魔最终却一无所获，特别是从领先12分到被逆转——而两年前红魔还是逆转别人的那个。然而与外人想象中曼联低沉痛苦的气氛不同，队内气氛简直称得上轻松，用弗格森先生的话说，过去就过去了，下赛季赢回来就是。忙完了赛季末的琐事，在队伍解散之前，弗格森先生特意带上一线队所有成员来到温德米尔游山玩水。
温德米尔是英格兰著名度假胜地湖区的核心。湖区距离曼彻斯特不远，是英格兰最大的国家公园，这里有着英格兰最高峰斯科菲尔峰和最大的湖温德米尔湖。这里湖光山色，景色宜人，更难得的是这里的生活恬静平淡，诞生过著名的湖畔诗人，更被其中最著名的诗人沃兹华兹盛赞为“痛苦世界里安宁的中心”。
温德米尔湖畔停泊着密密麻麻的游艇，曼联借到了其中不小的一艘——当然只是跟旁边的小游艇相比，不过也足够容纳全体成员了。队员们三三两两的闲谈，或者品尝一杯红酒。弗格森先生和基德先生在讨论下赛季的引援，可是很快两个人就脸红脖子粗的争了起来。队员们竖长了耳朵，听到零星的三言两语。“我不同意他。他在英超这么多年，只有去年表现勉强可以，他不是我们需要的人。”这是基德先生。Boss有点说不过他，开始蛮不讲理，“我觉得很好，就是他了。”基德先生气的摔门而出。弗格森先生也涨红着脸，眼神四处扫射，似乎准备挑一个倒霉鬼出气。大家见势不妙，怕沾到boss的台风尾，纷纷溜下船去。
青训出身的92班小团体向来自成一圈，不过现在多了一个人——索尔斯克亚。索肖这个赛季过得挺艰难，自身伤病不断，再加上曼联锋线上激烈的竞争，他没有了上个赛季的光芒四射。然而在黑暗中挣扎的索肖，却用自己的方式让红魔球迷衷心拥戴，也让92班完全接纳了他。
那是一个月前曼联主场迎战纽卡斯尔的比赛，就在比赛快结束时，曼联几乎全员压上争抢最后的进攻角球。可惜的是角球被纽卡解围，并且形成了反击。纽卡球员罗伯特•李带球一路疾走，冲向曼联半场，那里空荡荡，后卫们还在对手的半场没有撤回来，只有焦急的范德古在门前准备拼死一搏。这个时候索尔斯克亚奋力回追，他以冲刺的速度狂追前面那个马上要进入禁区的黑白色身影。就在几乎进入射程之前的那一刹，索尔斯克亚终于追上。一道红色身影从后果断放铲，将那个黑白色衣服的人放倒在地。裁判的哨声响了，索尔斯克亚起身后径直走向场外。裁判召唤他过去，向他亮了红牌。索尔斯克亚神情平静地转过身，叉起腰，看着裁判掏出红牌，然后微微点头示意。随即，他安静地离开了球场，甚至没有和裁判分辨半句。整个的老特拉福德球迷都站起身来，球迷们呼唤他的名字，为他奉上雷鸣般的掌声。贝克汉姆跑过来猛拍他的脑袋以示安慰，其他的曼联球员也纷纷送上了理解的拥抱。弗格森先生与基德先生在场边等候他，他们的表情里面没有任何责备。随之而来的三场禁赛意味着索尔斯克亚的赛季就此结束。但那又如何？在索尔斯克亚的心里，个人的荣辱根本就不值一提。那一刻索尔斯克亚为球队利益做出了本能反应，他所想到的只是要保住曼联的最后希望，要让曼联将冠军的悬念继续保持下去。索尔斯克亚用一张红牌证明了自己对曼联的爱，那一刹那的光辉永远照耀着梦剧场。从此之后，每逢小团体活动，总有人提一句，“叫上索肖一起。”
吉格斯搂着索尔斯克亚窃窃私语，有消息说热刺想买索肖，吉格斯正在向本人求证兼威胁。贝克汉姆照例在一旁煲电话粥。内维尔兄弟和斯科尔斯、巴特一起，很快要去国家队报到了，两位现役国脚和两位预备役国脚在讨论一个月之后的世界杯。
正在这时，何塞和克里斯蒂安娜大呼小叫着从远处跑过来，他们身后一群天鹅紧追不舍。说起来天鹅是湖区一霸，这些大鹅健壮俊美，要么在湖水中嬉戏，要么上岸散步，昂首挺胸的样子仿佛是这里的主宰，居民和游客见了它们倒要避退三舍。这两个童心未泯的小朋友刚才在本地土产彼得兔的商店里流连忘返，出来的时候顺手买了两块蛋糕。克里斯蒂安娜好心的把碎屑扔在地下，招呼大鹅们过来，谁知道就惹上这些湖区土著了。天鹅们消灭了碎屑之后食髓知味，伸长了脖子想要从小姑娘手上抢走更多。克里斯蒂安娜吓得尖叫，何塞勇敢的保护女朋友，被天鹅啄了一口之后不得不拉着克里斯蒂安娜落荒而逃。两个小朋友向着哥哥们直冲过来，克里斯蒂安娜边跑边喊，“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大家齐心协力赶走了鹅群，检查小朋友们的状况。克里斯蒂安娜只是看着狼狈，何塞被啄的地方已经开始发紫。看到两个人并无大碍，大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毫不犹豫的开起了嘲讽模式。吉格斯最狠，“你们两个人打不过一只鹅，这战斗力真是~”坏心眼的斯科尔斯补刀，“何塞等于0.5鹅。”哄堂大笑的众人引来了其他队员，哥哥们趁机到处传播何塞的糗事，“0.5鹅战斗力”的标签从此紧紧贴在何塞身上。
被围观的何塞恼羞成怒，“你们就不能干点正事？三天后就是欧冠决赛，一个月后就是世界杯，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吉格斯恶劣的笑着，“哦，欧冠啊，我们又不是皇马球迷。”何塞扑上去恨不得咬死这个坏人，却被人家轻松的一手推开。克里斯蒂安娜咕噜咕噜转着眼珠，把何塞拉到一边嘀嘀咕咕，然后两个小朋友若无其事的手拉手去玩摩托艇了。
何塞在吃喝玩乐的事情上都很有天赋，一会儿就能自己一个人开着摩托艇在湖面上兜圈子了。他还故意靠近湖边，激起的水花害的众人四散躲避，大家笑骂何塞居然敢报复。克里斯蒂安娜悄悄吸引着鹅群靠近落单的吉格斯，趁着吉格斯不注意猛地把一大包面包屑洒在他身上。鹅群蜂拥而上，从吉格斯身上头上争抢着食物，吉格斯狼狈招架，一只脚踩进了湖水里。何塞和克里斯蒂安娜击掌相庆，两个熊孩子潇洒的坐上摩托艇飞驰而去。刚才还在嘲笑何塞的众人看到有热闹，立即调转枪头朝向吉格斯。小团体的好基友们也都乐不可支的袖手旁观，只有索尔斯克亚忍着笑，伸手把吉格斯救出苦海。吉格斯把手搭在索尔斯克亚肩头，单脚跳回游艇去换鞋子，留下一路湿淋淋的脚印和敢怒不敢言的抱怨，“反了天了，以后还怎么修理小弟。”加里很有文化的幸灾乐祸，“我看书上说，唯有小孩和女人最难对付。”克里斯蒂安娜不巧不仅是小孩还是女人。大家一脸崇敬的看着加里，“哪本书上说的？这么有道理!”内维尔哥哥得意的显摆，“东方的哲学书《孔夫子的文选》。”话说众人从不同角度学习国王坎通纳，比如斯科尔斯集中在球技上，基恩主要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好队长，何塞曾经热衷于头发，优等生加里•内维尔则跟着国王学看书，颇为涉猎了不少文学艺术哲学之类的书籍。
一个月后世界杯如期在法国举行。英格兰在小组赛中先是2:0赢了突尼斯，而后又1:2输给了罗马尼亚。第三场对阵哥伦比亚，英格兰主帅霍德尔终于让替补席上的贝克汉姆首发。比赛这天恰好是贝克汉姆妈妈的生日，贝克汉姆赛前就请求国家队各位队友帮忙，让他进个球献给妈妈。第29分钟，保罗•因斯被放倒，英格兰队在中路偏左一点的位置获得了一个距离球门25码的任意球，大家默契的把主罚的机会让给了贝克汉姆。贝克汉姆没有让大家失望，圆月弯刀以速度制胜，直取死角，对方门将奋力扑救，但这一击完美无暇。皮球进网，贝克汉姆冲到角旗附近的场边与球迷一起庆祝，他实在是太高兴了，在世界杯决赛圈这样重大的比赛里，在这么特殊的一天里，贝克汉姆为英格兰队打进了他国家队的第一球。
何塞打电话给贝克汉姆想祝贺他，但电话一直占线，直到很久之后，何塞都准备上床睡觉了，贝克汉姆才回了电话。听着何塞的祝福和唠唠叨叨的抱怨，贝克汉姆心情很好，“刚才一直在跟维多利亚打电话，她可能怀孕了。”何塞从床上跳了起来，“真的？你要做爸爸了？”贝克汉姆殷切叮嘱何塞先不要说出去，因为医生检查的结果还得等几天才能出来。
然而最先到来的并不是好消息，反倒是灾难让人猝不及防。八分之一决赛，三狮军团遭遇潘帕斯雄鹰，英格兰对阵阿根廷，这场比赛被称为“提前进行的决赛”。两队是宿敌冤家，又都是当年的夺冠热门，并且球队里都有光芒万丈的巨星压阵，因此，赛前媒体都在热炒这场比赛。
6月30日圣埃蒂安的吉夏尔体育场本来看起来一切正常。两队各得一个点球，巴蒂斯图塔和希勒都没有浪费机会。贝克汉姆长传助攻，足球精准转移到英格兰金童脚下，18岁的追风少年欧文从中场附近接球后带球高速前进，通过假动作过掉了查莫特，一路狂奔杀到了禁区前沿，在阿亚拉上前封堵之前，欧文灵巧地横向拉球，闪开空档怒射球门远角得手。英格兰2:1反超。阿根廷随即还以颜色，扎内蒂任意球再度追平了比分。
下半时风云再起，开场仅2分钟西蒙尼就从背后将贝克汉姆撞倒。当贝克汉姆在中圈被放倒时，他还没有感到特别愤怒，但随后西蒙尼用膝盖顶着贝克汉姆的后背，还用手抓他的头发并且拍了他的头。贝克汉姆觉得他在挑衅——此前西蒙尼已经通过假摔骗得点球，正是这个点球让阿根廷1:0领先——于是年轻气盛的贝克汉姆头脑发热，还趴在地下的小贝向后抬腿朝西蒙尼轻叩了一下。在踢到西蒙尼之前，贝克汉姆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愚蠢的错误，他努力收回力道，脚几乎没有碰到西蒙尼。但西蒙尼再次展示了他表演的天赋，他大叫一声，像被砍了一刀一般捂着脸迅速倒下。就在跟前的主裁判尼尔森毫不犹豫地向此前已经吃了一张黄牌的小贝再次出示了一张黄牌，两黄变一红！
接下来的整个下半场，被无耻的阿根廷人激怒的“英格兰的10头雄狮”发威，他们在少一人的情况下顽强地与阿根廷战斗到比赛结束。英格兰队并没有因为人少就收缩防守，他们的进攻依然犀利，因斯的一次远射差点就洞穿了阿根廷的球门，坎贝尔甚至曾头球攻破过阿根廷的大门，但因希勒冲撞门将罗阿在先，进球被判无效。英格兰队将比赛拖入了残酷的点球大战。第一轮，贝尔蒂和希勒均弹无虚发；第二轮出场的克雷斯波和因斯的射门却都被守门员扑出；之后两轮，双方均命中；决定命运的第五轮，阿亚拉首先射中，大卫•巴蒂最后的主罚被罗阿再次扑出，阿根廷以4:3艰难地赢下了比赛。在身着西装的阿根廷主教练帕萨雷拉兴奋地在草坪上翻滚之时，射失点球的因斯流下了悲伤的眼泪，全场的英格兰球迷则齐声呼喊着他的名字，向英雄一般向他致敬。因为就在上一场因斯撞断了肋骨，这一场因斯是在肋骨骨折的情况下坚持踢完了整场比赛，英格兰铁汉的铮铮铁骨让人动容。
此时的贝克汉姆正独自一人待在更衣室。刚才从球场中线到更衣室不过80码的距离，但贝克汉姆走的每一分钟都倍感煎熬，这或许是他一生中最难走、最漫长的一段路。贝克汉姆说不清此时的内心感受，有害怕、愤怒、愧疚、担忧、困惑，他觉得的头都快炸了，胃冷冰冰的。贝克汉姆给远在美国的维多利亚打了电话，她回答说看起来贝克汉姆没什么错，但贝克汉姆仍然觉得天塌了。
球队带着被淘汰的结果回到更衣室，贝克汉姆觉得世界一片死寂，没人跟他说话，感觉被孤立了的他几乎不能呼吸。后来，贝克汉姆深深感激托尼•亚当斯，正是这个阿森纳队长开解了他。当时亚当斯拍了拍贝克汉姆的肩膀，把胳膊放到小贝的肩上说，“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我认为你是个很好的小伙子，优秀的球员。能和你一起为英格兰踢球我很自豪。从这件事上你可以变得更坚强，你会变得更出色的。”可惜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亚当斯，英格兰队的主帅霍德尔就对贝克汉姆很生气，在赛后回到更衣室时大发雷霆，狠狠咒骂了贝克汉姆一顿。在赛后采访时尽管没有直接责怪小贝，但霍德尔很明确地表示是贝克汉姆的错误导致了英格兰的出局。这就等于将英格兰输球出局的责任完全转嫁给了贝克汉姆，让球迷找到了宣泄怒火的出口。贝克汉姆从离开更衣室就一直在哭，球队大巴上加里•内维尔坐到他身边安慰，“别让别人看到你这样。你不应该这样。你没有做错什么。发生的已经发生了。”大卫忍不住告诉加里，“维多利亚怀孕了。我想去美国跟她在一起。”加里把手放在自己额头上，“
这真是个好消息。你就想想这件事吧。一场比赛算不了什么，一个新生命才是重要的。”
英格兰被淘汰了，贝克汉姆沦为全英罪人。记者们直接就刊发了“全英罪人”大字标题的新闻，然后媒体们在电视、报纸、网络上掀起了铺天盖地的责骂狂潮。几天前还是英格兰球迷心中宠儿与英雄的贝克汉姆，一下子成为了全英格兰球迷心中的弃儿与敌人。以贝克汉姆当时23岁的年龄，显然还没有准备好承受球迷因为输给了阿根廷队而对他的所有批评，他一度曾经有过离开英格兰的想法。甚至，看着报纸上那些恶毒的诅咒和粗鲁的谩骂，贝克汉姆差一点就有了离开足球的打算。
在这个时候有两个人坚定地站在了他的身边。一个是弗格森先生，另一个是维多利亚。在接到贝克汉姆从美国打来的电话求助时，弗格森先生说，“你尽快回到曼联来吧。不要担心别人说什么，你一定要回来。曼彻斯特的人们都爱你，支持你。等到赛季开始，你自然会讨回你的公道。” 已经确认怀孕的维多利亚抱着埋头在怀里痛哭的贝克汉姆，安慰这个就像丢掉最心爱玩具的小孩说，“没关系，你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儿子！我们会始终在一起。”
boss的信任和爱人的支持，终于让贝克汉姆重新振作起来。短短的假期结束，贝克汉姆顶着压力飞回了曼彻斯特，立即进入了克里夫基地开始训练。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