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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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1994-1995赛季。
如果说上个赛季是悲欣交集，那么这个赛季留在克里斯蒂安娜记忆里的就全是灰色。
后来克里斯蒂安娜回忆起来，发现乌云并非始于夏季开始的赛季之初，而是自新年过后就开始聚集。
那年一月的寒风格外冰冷，克里斯蒂安娜放学回家，跟何塞挥手道别后迫不及待的跳进屋里，却发现妈妈正坐在沙发上生气，爸爸坐在一边尴尬的搓着手，达伦站在不远处手足无措。
看到小女儿回来，愤怒的妈妈抢先告状，“娜娜，你爸爸要卖掉达伦！”
克里斯蒂安娜蒙了，她猛地扑进弗格森先生怀中，搂着爸爸的脖子眼泪就流下来了，“爸爸，不要卖掉达伦。马克和杰森都不在家，卖掉达伦我就没有哥哥了~”
弗格森先生的心都要碎了，“娜娜，不是这样的，达伦只是要转会去狼队。”
达伦也连忙安慰妹妹，“伍尔弗汉普顿离曼彻斯特也不远，我会经常回来的。”
听到达伦只是要转会，克里斯蒂安娜放心了。她已经是个大女孩了，懂得很多事了。达伦是个有着大心脏和豁达性格的球员，但是天赋并不那么出类拔萃。在一线队呆了这些年，一共只出场了27次，没有进球。他从不气馁，坐在板凳上就时刻准备着登场，板凳也坐不上的时候就努力练习等待机会。可是曼联大牌云集，达伦在队内的存在感日渐稀薄。在克里夫基地提起弗格森，首先想到的自然是他们的父亲，教练弗格森先生，其次很多人会想到调皮捣蛋的小姑娘，至于球员弗格森，很多人还得想一下才能记起一线队还有这么个万年替补边缘人。达伦不在意别人虎父犬子的议论，不代表他不想踢比赛不想当主力。转会是他和父亲商议后的慎重决定，达伦不想蹉跎一生。
凯西起身去准备晚饭，还不忘愤愤的指着弗格森先生放狠话，“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
达伦无奈的安慰父亲，“等妈妈不在气头上了，我会再去跟她解释的。”
弗格森先生怀抱着小女儿，疲惫的摇了摇头。亲手送走寄予厚望的爱子，弗格森先生心里也不好受。
夏天到了，一群人离开了，加上冬季转会的达伦和李马丁，曼联离队人数多达十人。其中最让何塞震惊的，是老队长罗布森的离开。
“神奇队长”罗布森81年加盟曼联，第二年就担任队长，是有史以来担任队长职位最长的核心球员。他效力的十三个赛季中，一共为曼联出场461次，打进99球，带领曼联获得了两次英超联赛冠军、四次足总杯冠军、一次联赛杯冠军、一次欧洲优胜者杯冠军和一次欧洲超级杯冠军。全盛时期的罗布森，是英甲少有的10公里俱乐部的常客——那意味着他在当时节奏和速度都不算惊人的联赛里，每场都跑过10公里。八十年代的时候，这个俱乐部全赛季仅有不到十人！在他最后的两个英超赛季里，罗布森首发出场仅15次，但通常都能在队伍需要的时候起到定海神针的作用。2011年来自七个不同年代的曼联球员们对曼联历史最佳球员进行评选，获得选票最多的就是铁血队长罗布森。国家队层面，罗布森代表英格兰参加了90场比赛，其中包含三次世界杯。他是全英票选的“十大伟大国家队队长”之一。
这是一个时代的结束，曼联为罗布森举办了纪念赛——这是红魔给功勋球员的最崇高致敬，不久之后他还入选了曼联名人堂。在告别赛上，红魔球迷汹涌而至。“致敬传奇——你是伟大的罗布森，曼联的罗布森！”梦剧场的巨幅标语写出了球迷们的心声。弗格森先生在告别仪式上说，“我想我以后将会一直感谢罗布森，没有他的支持和付出，我在曼联的岁月将更加漫长黑暗，我估计自己可能都熬不过最终的挑战。当年很多小报记者去找罗布森他们，引诱他们说出要反对我或者批判我的话，以此作为把我推下台的伎俩。我很感激罗布森他们的信任和支持，没有他们始终如一的奋斗，我想我的曼联之路会有不同的结局。”弗格森先生给予罗布森最高评价，“罗布森睿智、勇猛、无私和正直，是我们球队最可宝贵的品质。他在球场上为我们作出的贡献，红魔每一分每一秒都能够直接体会。他在中场连接了进攻和防守，支撑了曼联的整个中轴，我想，这就是球队的核心和灵魂所在。”弗格森先生还宣称，“从此之后，曼联的中场模板就由罗布森制定，优秀与否将以此衡量。”眼含热泪的老队长表达了对主教练和球队的感情，“没有BOSS，就没有这个能站在台上的我。我的一切的巅峰荣耀，都是曼联这个俱乐部给我的。我爱你们，我的队友们，我为你举杯，BOSS！”
闷闷不乐得何塞拉着老队长的手不肯放开，“不走不行吗？”
罗布森微笑回答，“何塞，我老了，已经不能再帮助红魔继续前进了。离开是必然的，不过我也没有什么遗憾。再多留在英超几个赛季，只是满足自己还想踢球的愿望罢了。”
克里斯蒂安娜恋恋不舍，“你什么时候回来？”
罗布森像在他们小时候一样，把小姑娘高高举起，平视她的眼睛，“我的心一直都在这里。我从来不曾离开。”
随着老队员的离开，预备队不断上调一线队，萨维奇、贝克汉姆和菲尔内维尔就一起收到了通知。吉格斯对着他们挤眉弄眼，“明天早点来，给你们办个入队仪式。”留下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飘然而去。何塞瞬间悟到肯定有戏，决定明天不惜逃课也要来参加那个神秘的“入队仪式”。
第二天何塞早早混入一线队更衣室，扒着坎通纳不肯离开。萨维奇满不在乎的四处参观，菲尔贴着加里小声说话，安慰着看起来满脸担忧的哥哥，只有贝克汉姆手足无措的站在更衣室中间。李夏普命令何塞去望风，何塞坚决不从，还是国王拎着领子把小朋友赶出了门外，重重关上了门。
何塞气愤的踢了更衣室门一脚，贴在门上竖起耳朵静听。
门内爆发出一阵怪笑，大家有节奏的喊着，“贝克汉姆！贝克汉姆！”夹杂着不怀好意的鼓掌和口哨。
然后就安静了下去，间或听到低低的嗤笑。门外的何塞百爪挠心，只差挠门。
突然听到大卫喊了一声，“O, SHIT!”尖叫声哄笑声拍桌子声猛然大作。
何塞再也忍不住了，使劲拍门，“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怎么了？”
李夏普一边笑得咳嗽一边喊，“再等会儿，再等会儿。大卫还得重来一次。”
何塞手都拍疼了也没人理他，干脆把门当球踢，左右开弓，来回折腾。
不知道是被他折腾怕了，还是怕动静太大引来先生们，更衣室的门终于开了，何塞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
贝克汉姆满脸通红，抓着一盒纸巾拼命擦手。何塞注意到他已经换上了队服，原来那套特意准备的衣服窝成一团塞在治疗床下面。菲尔的头快藏到加里的外套里了。麦克莱尔假装找电话，“我得给克莱顿打个电话，哈哈哈，一定得告诉他。”
无耻的萨维奇上蹿下跳，“到我了，到我了。”
何塞打定主意，绝对不出去了，谁爱望风谁去！
吉格斯把角落里的拖把拿了出来，“现在我们是在哈仙达酒吧，我是拖把小姐，快来想办法把我带回家呀~”荡漾的语气惹来一阵狼嚎。
萨维奇毫不犹豫的张开双臂把“拖把小姐”和躲在后面的吉格斯抱了个满怀，摆出了经典的好莱坞式的“胜利之吻”的pose。可怜的吉格斯偷鸡不成反被拖把小姐洗了脸，一边挣脱野人的熊抱，一边“呸呸”吐着口水。
萨维奇的无耻打败了众人，大家无趣的喊着，“下一个！”“菲尔呢？别躲在你哥哥怀里了。”
好哥哥加里站出来维护弟弟，“总得有个时间限制吧？难道不成等到‘扫把小姐’真的开口说话？”
巴特赶忙帮腔，“两分钟，两分钟就够了。”
菲尔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着火了，弱弱的开口，“呃~你叫什么？”
吉格斯捏着嗓子，“谁问我呀？”
菲尔趁自己还有勇气，赶紧接着问，“那个~你电话多少？”
拖把吉格斯小姐风骚的晃了晃满头的破烂布条，“你都不给人家买杯酒吗？”
煎熬的两分钟终于过去了。
何塞看的津津有味，原来他们去夜店是这样的啊，好像挺有趣的。
一心要当好偶像的李夏普悄悄跟何塞说，“下次有party带你也去看看。”李夏普眨眨眼睛，“别让boss知道。”想想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也别告诉克里斯蒂安娜。”
欢乐时光总是短暂，离别曲来的猝不及防。
最先离开的正是萨维奇。野人也是不走运，刚升上一线队就因为疝气手术缺席了大半年，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发现人才济济的前锋线已经没了他的位置。弗格森先生找他谈了话，告诉萨维奇他被球队放弃了。
望着更衣室里原来属于萨维奇的衣橱变得空空荡荡，预备队气氛很沉闷。他们从十三四岁甚至更早就在一起，朝夕相处，天天相对。他们一起练球，一起打架，一起逃过先生们的眼睛偷偷出去喝酒泡吧。他们彼此清楚对方的性格，认识对方所有家人，知道对方交过几个女朋友。他们也互相不服气，相同位置的为了争取上场机会更是拼的你死我活。但是没人想到过离开，没人想到有一天他们会分别。
萨维奇的室友吉莱斯皮冲进来，手里抓着电话，“萨维奇撞车了！”
大内维尔猛地站起来，“他不是刚离开？”就在半小时之前，大家还在帮萨维奇收拾东西。
吉莱斯皮大喘几口，把气息调匀，“就是回家路上~”
贝克汉姆跟萨维奇也是经常一起打台球的球友，“哪家医院？我去看看罗比。”
大家呼啦啦跟了上去，“我们都去。”
大内维尔拉住弟弟，“一会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地址。我先去找基德先生请假。”
医院里萨维奇缠着绷带躺在床上，看到队友们都来了，一向走疯魔搞笑路线的野人也有点激动。他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轻描淡写的说，“都来干什么？小心boss把你们的头拧下来。”
贝克汉姆责怪他怎么那么不小心，萨维奇哈哈大笑开起了玩笑，“大卫你不知道，我看到新换的广告牌是个大美女，那身材，哈哈哈哈~”笑声却变得艰涩。
老成的大内维尔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萨维奇故作轻松，“换一家俱乐部接着踢呗。好歹我还是威尔士国脚呐，不至于没人要吧。”
巴特用力捶了他的肩膀一下，“到哪里都要好好踢！让他们后悔去吧！”
后来，萨维奇辗转莱斯特城、伯明翰、布莱克本、德比郡等球队，职业生涯并没有取得和自己实力相称的成就，但他的勇猛和凶狠的拦截抢断，以及大范围不惜力的对中场的覆盖，还是充分地展示了他的实力。他被誉为踢法最勇悍的中场硬汉之一，“野人”也成为“四大恶人”之一。萨维奇还发扬光大了他炉火纯青的表演艺术，往往能造成对手吃红牌下场，影帝之名没落到他头上简直对不起观众。每回遇上红魔他总不肯善罢甘休，分外投入，下脚也分外凶狠。当年他在布莱克本，与曼联球员的冲突差点演变成两队火拼。鲁尼被他激的火气上头直接给了他一拳，随后两人扭打成一团，双双收到一张黄牌。
下一个离开的是吉莱斯皮。斯科尔斯嘀咕着他们的房间是不是被诅咒了。
这年一月，弗格森先生看中了纽卡斯尔的安迪科尔。而第十二轮被曼联两球踢回家的纽卡斯尔对那场有进球的吉莱斯皮印象深刻。作为卖出安迪科尔的条件之一，吉莱斯皮被带到了圣詹姆斯公园球场。
从纽卡斯尔到布莱克本，到莱斯特城，再到谢菲联，虽然也代表北爱尔兰参加过86场比赛，还随纽卡斯尔打过欧冠，吉莱斯皮始终沉迷赌博。有人看过他一个下午赌马就输掉4.7万镑。到了2010年，他身无分文，还背了一身债务。英国税务局追索无果，法院直接宣布他破产。
到了这年二月，大内维尔受到了沉重的一击，他的蜜糖，害羞内向的大卫贝克汉姆要被租借到丙级球队普雷斯顿了！贝克汉姆深受打击，签约两年，一场联赛都没踢过，好不容易去年12月在欧冠小组赛对阵加拉塔萨雷的比赛里能够上场，并且发挥出色打进一球，得到了媒体和教练组的肯定。贝克汉姆以为将迎来在曼联光明的未来，但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看着如同遭受晴天霹雳五雷轰顶的贝克汉姆，大内维尔小心翼翼的建议，“要么你去找哈里森先生谈谈？他比较了解boss的想法。Boss不也说了，只是租借，你还会回来的。”
看到忧心忡忡的加里，何塞有点不解，“那么多人都走了，从来没见你担心成这样。”
加里叹口气，“说真的，看他们走了虽然难受，但是别人我都不担心，咱们这些人，包括菲尔，去哪里都不会吃亏。可是大卫不一样，你看他那个含羞草的样子，去踢丙级联赛，还不要了他的命啊。”
曼联这帮小崽个个彪悍，踢球打架从来不退缩，偏偏贝克汉姆这个伦敦孩子是个异类。举个例子，就连小小年纪在球场上被一撞一个跟头的何塞，有头球机会一定是拼命跳起来争顶，贝克汉姆却看到头球就往回缩。为了这个哈里森先生没少骂他，基德先生也没少操练他，可是大卫就是屡教不改。何塞听boss评价过，说大卫这是心病。
告别，不断地告别。本来以为这就是悲伤的主旋律，却没想到这仅仅是序曲而已，真正的高潮才刚刚降临。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