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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萌生去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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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江竹音决心把冷姐姐的事一并告诉她,也好让她安心。
何芷晴转过身来,神色落寞,叹了口气,说了声:
“我去不了,皆是没有用的。”
听她又起了愁思,江竹音便凑近说道:
“若是现在有个宫中的人问问,说不定……可问出个出处来。”
芷晴听此,心生疑惑,便道:“你倒是说来听听,何来宫中之人。”
“芷晴,你且听我说说……冷姐姐的身世。”江竹音和芷晴向来无话不谈,便都告诉了她,芷晴听了后,愈发哭得不行,一脸的水珠子。
许久,替她揩拭了眼泪,说道:
“未想到冷姐姐竟有如此惊天遭遇……这皇城脚下,竟有这等冤枉事?”
“起初我听冷姐姐说她父母双亲早逝,便不再问了,是我大意,怎知冷姐姐本是多自在的人儿,如今,竟落入这般田地!”说起,江竹音亦是愤愤不平。
“那……她打算怎么办?”芷晴看着她,担忧的问道。
“还能怎么办?”江竹音低头喝着茶,一阵苦涩,不是滋味。
“不是还有那个谨梁王帮着照拂打听吗?怎的打听不到?”
“皇城之大,想必谨梁王也不便在后宫时常走动。他就在这楼里的听雨阁,想必过会子就来了,我再细问他可有何对策,这天下冤案若都放手,恐怕多少孤魂不能投胎。”
“也是,一起想想法子总是好的。”芷晴轻轻走近,止住了泪,抬眼看着她,如是说道。
“你且都将方才的话一并告诉那谨梁王,也好一同打听打听。”盯着她哀婉的眸子,江如是说道。
“听了清幽姐姐的故事,我现在哪还有心思问这个。”她双眉紧蹙,叹了口气,对她说道,“算了,且不必打听了。”
“为了冷姐姐之事,他日夜兼程,劳累奔波,必定是善辈。”竹音安慰道,“芷晴……你的要紧事便是我的要紧事,他既然好不容易来了,若不是他故意隐瞒,非问出个究竟不可。”
听此,她依旧只是一脸愁思。
而江竹音昏沉地呆看那一束朱砂玉兰,虽开得烂漫,但愈发觉得不应景,独自热闹,不解人意。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听来是流萤的声音:
“江姑娘、何姑娘,是梁公子与我家主子来了。”
芷晴听此,便起身前去开门。
那三人进门的一刹那,对上那冷峻的眸子,江竹音不由得一惊,竟如此巧合的事,那个“梁公子”分明就是……昨晚递给她锦帕的人!
双双欠身后,不小心瞥见他的双眸,他只是平静的看着她和芷晴,浅浅抱拳作揖,说道:
“梁羽笙见过两位姑娘,昨日便听得清幽说有幸结识了两位知己,如今看来,见得两位姑娘清丽美貌,才是小生的万幸。”
听此,芷晴顿时红了脸,眼神里似有些许慌乱,不安地看了看竹音,大概是觉着他说话轻浮。冷姐姐莞尔一笑,轻移莲步,引她们双双坐下,说道:
“两位妹妹莫要怪罪,他向来说话直来直去,长安城美女如云,可他呀……从来对溢美之词极其吝啬,如今见了两位妹妹,自然是愈加刁滑!”
江竹音忽想起昨夜的惨淡,他将锦帕递给她时的眼神,与现在的他判若两人,不禁疑惑起来。
他平静的看着她,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却问道:
“江姑娘,这清阁……可还住得习惯?”
江竹音本并不担忧他认出,只是觉着第一次见面很是唐突,于是起身说道:
“请容竹音多谢梁公子。”
他扬扇一笑,说道:“羽笙不知,江姑娘何来谢字?”
江竹音看着他略作疑惑的眼神,便道:
“昨日早就见了,可不知梁公子与冷姐姐早就认得,是为抱憾。昨夜听闻梁公子贤德,为冷姐姐之事四处奔走,实为感动。竹音感念公子定是长情之人,如此义薄云天,千里南下,为冷姐姐出谋划策。”
“早就听清幽说了,实为机缘巧合……本就昨夜来拜会的,可是听闻江姑娘之事,万分无奈。恰巧今日何姑娘也在此,相聚清阁,实为缘分。”说完,他的神色就暗淡下来,剑眉微蹙,仰头饮完一整杯茶,说道,
“我与卢兄乃是莫逆之交,他为人谦和,忠厚老实,曾对我说过唯一的愿望便是……取清幽为妻,远离朝堂,过上平凡自在的日子。谁知……竟遇此等荒唐事!清幽一家三十四口性命全丢在那两个奸臣身上,还受追捕之苦,逃离于此,落为青倌……我真真是负了他!”
听罢,一旁服侍的流萤忍不住红了眼眶。竹音和芷晴亦是如此。
冷姐姐淡然的脸上又添了些许愁容,多少年了,恐怕痛得早就没有知觉了,只见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道:
“羽笙……这怪不得你,天意弄人,命里该有的……一样也不会少。能做的你都做了,我满心感激,月朗他能有你,便是他的福气。”
芷晴止住了泪,叹道:
“本是想着当着姐姐的面,莫要再掉泪了。可是……芷晴难以想象,这些日子……冷姐姐是如何度日的!”
一下子,屋子里愁怨四起,冷姐姐缓缓起身,看了一眼一旁已经流下泪来的流萤,说道:
“天寒知被薄,忧思知夜长。还能怎么过呢?还不是盼着有一天真相大白,找出幕后主使者,冤者可沉冤得雪,生者可聊以安慰。”
听此,流萤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说道:
“小姐说的极是,那两个奸臣定会不得好死!”
江竹音盯着手中的瓷杯,说道:“细细排查起此事,若是找到那个宫中的崔氏女子,许多谜团便都可迎刃而解。梁公子可知……她到底是谁?”
“羽笙也是万分疑惑,也想一查究竟。可是那个崔常在出面甚少,似乎毫不觊觎荣华。羽笙并非皇家子弟,纵然有了封号,也不易时常在皇城走动,仅是宫中大宴才可进宫一次,而且宫中妃嫔众多,实在难以分辨出哪个是假冒清幽的崔常在。”
“常在?”江竹音惊讶问道,“那个的“崔氏”如此大费周张地进宫,若不是想着博得一席荣宠,难道还另有隐情?”
“还能有什么隐情呢,我觉得这一切都和她脱不了干系。”流萤愤愤不平,端着瓷壶说道。
“流萤,此事万万不可凭一己推测,还要有凭有据,切莫冤枉了好人。”冷姐姐微蹙眉头,接过瓷壶,定身对她说道,“她处处谨言慎行、安分守己,确实可疑,但不能说明那两个宦官就是受她指使,她若有那么大的本事,岂能委身常在之位?”
听此,梁羽笙点了点头,道:“此事纷繁错杂,牵扯上的人恐怕大有来头,若得查清,还需……”
芷晴听此,忙问道:“还需怎么样?”
江竹音暗自忖度,唯一有效的法子就是——进宫。
她猛然一惊,不安地看着正在斟茶的冷姐姐,青丝滑落间似有些许伤悲。想着,冷姐姐声名远扬,八月采选,若亲自进宫,万一遭人揭露,岂不是白白搭上了性命?
一想到此,江竹音便愈加心疼起来,冷姐姐受的苦也够多了,怎能日日呆在那牢笼里再受折磨?若是真要去,八月采选即到,她孑然一身,孤身前去……替冷姐姐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