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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清阁相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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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芷晴匆匆来到落云楼,白天里依旧热闹非凡,客来客往,她顾不了那么多,便低头快速进门去,谁知,那几个门前的姑娘见着了连连阻挡。
“姑娘怎的这么不自重?你知道这地方岂是你想进就进的?”一个身着松花色的姑娘冷笑着说道。
“是呀,看她眉清目秀的,怎的还有这喜好!”又不知是哪位说道。惹得其他人连连哄笑,何芷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顾不得委屈,就挺身硬闯。
晓冉梅见门前如此喧闹,便下了楼一探究竟,谁知是冷清幽领来的何芷晴,冷哼一声:
“怎么,这几天落云楼颇为热闹,也不知是谁开了先例,净惹些不相干的人进来!三番两次的,还当这里是她府上呢!”
众人一听,是晓冉梅的声音,便都暗自窃喜,坐看好戏。
何芷晴一听,不由得生起气来,说道:
“我只是打听江竹音是否在此,打听完我便走。”
“她若在此,便是真真应了我的话,若不在此,你竟想着来此地寻你的姊妹,也是应了我的话。看来……你们还真当是自己人!”晓冉梅冷笑一声,抛出这段话来。
众人掩面齐笑,一片昏乱。
那何芷晴哪受得了这种气,但是一心担忧着江竹音,情急之下,问道:
“她到底在不在这?”
“在。”又一阵慵懒的声音传来,何芷晴扬眉一看,不由得一喜,原来是老鸨。
晓冉梅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何芷晴心生感激,欠了一个身,说道:“我有急事找她,还望通融。”
“哎,都是好端端的姑娘家,少来这种地方为好,若推辞你,怕是拂了冷姑娘的面子,实在是叫老生为难了。她在最偏远的清阁,你快去看看吧。”老鸨缓缓说着,招呼一个小厮领着何芷晴上楼。
听此,她微微颔首,便欠身尾随那个小厮一路来到后院。
因为是在白天里,所以得清晰后院的布局。
只见回廊曲曲折折,四处绸缎飘飞,各个小院风格不一,曲调别致,或植翠竹松柏,或是桃花灿烂,每每经过一个院子,仿若游走画中,加之丝竹之声,愈加诗情画意。
何芷晴寻人心切,便都只是草草一瞥,不时抬眼看看院子外的牌匾,只见刻的都是三个字,唯独没见类似于“清阁”的两字匾,感到有些疑惑。
走了这么长的路,那小厮还未停下,何芷晴担忧的问道:
“怎的这么远,还未到?”
那小厮只顾着走路,许久才说道:“姑娘跟着便是,去清阁岂会一下子到得了。”
她听此,也琢磨不透,索性一路跟着,终于在一处到头的院子外停下了。
那小厮转身道:“姑娘,这便是清阁,进去吧。”
此时江竹音刚晨起,因昨晚淋雨惹了风寒,觉着浑身不适,却无奈不想再添麻烦,便忍着,想来过几日便好了。
梳洗完毕、敷了胳膊上的药之后,还是缓缓沉沉的,懒得行走,便伏在案几上练字,流萤时不时地进来照看。
虽是练字,但还是全无心思,心下想着过几日,便是母亲的寿辰了,独自离家,撇下她与哥哥,到底是不孝了。可是,又无可奈何,那个家,是万万不能回了。
想到这儿,深叹一口气,停笔不想再写。
这时,流萤抱着一束朱砂玉兰推门进来,见我如此,问道:
“姑娘为何叹气?”
江竹音支起身子,一面帮她将玉兰置于案前瓷瓶中,一面说道:
“我母亲此刻定是恨极了我,每每想到我安逸在此,便心中不安。”
她看着竹音,面露难色,说道:
“江姑娘,你母亲定是要找人打探消息的,姑娘……准备如何?”
“那又如何,从出来那一刻起,我便不准备再回去。”兀自说着,转身拿起剪子修剪那束玉兰叶子。
流萤刚开门准备出去,就听得她喊了一声:
“看,这是谁来了?”
江竹音一回头,就碰上了熟悉的视线,心头一喜,原来是芷晴。
“竹音……”她释然地挤出笑容,进了门就仔仔细细地看着她。
江竹音倒被她逗笑了,问道:“怎的这样子瞧我?”
流萤满心欢喜,欠了个身,就出去了。
待她走后,芷晴就忍不住掉了泪,说道:
“听锦绣说……你离家出走了,还挨了打……我便慌着来落云楼找你,本是碰碰运气,没想到你真在这儿!”她一面说着,一面又拉开我小臂的袖子,找到了那块鞭痕,颤抖着手,说道,“你爹真是恨绝了心,早知道如此,我就不该与你一同出来!”
说着,便失声哭了起来。
见她如此,江竹音连声安慰道:“早就擦过药了,伤的……岂止是这里?如今我已了无牵挂,孑然一身,也倒释然了。”
“了无牵挂?你真的是了无牵挂吗?”何芷晴不肯作罢,直视着她的眼睛,问道。
本就是头痛欲裂,听她这么一问,不禁伤感万分,她缓缓说道:
“是,我是惦记着我娘,放不下我哥,但是,芷晴,你说我能怎么办,或是我与我爹之间还有退路可走?”
芷晴听了,摇了摇头,眉间紧蹙,连连退后。
江竹音忙前去扶住她坐下,好一会儿,她平下心绪来,只是浅浅叹气,满目悲伤的看着她。
“放心吧,我在这里很好。”拍了拍她的手,倒了茶递给她。
她依旧只是摇头,起身帮她放下瓷杯,缓缓问道:
“今后的路……竹音你可有打算?”
浅笑,看着窗外一抹竹影,说道:
“还能有什么打算。在家中,我总在打算,算着如何能平安度日,算着如何能不迁怒于他,算着……如何做回自己,谁知千算万算不如天算,终究是缘分已尽,心神俱伤。”
听此,芷晴猛地起身抱住她,哭道:
“罢了罢了!不要回去,那个爹……不要也罢,你且好好休息,都是我不好,竟惹你伤心了。”
手,附上她的肩,终于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许久,她终于恢复心绪,忽然记起什么,欲言又止。
江竹音问她怎么了,她也只是沉思。
“昨夜……我收到了一个盒子。”终于,她才开口说道,双颊起了红晕。
江竹音一喜,忙问道:“哪家的公子送的?里面是什么?你定要一一告诉我,否则不肯饶你。”
她依旧只是低头浅笑,轻轻说道:
“是个合欢花样的香囊,里面装了一封信。”
“合欢?”江竹音惊讶万分,“难道是……他?”
“是他,一别八年,他竟还记着。”她咧嘴一笑,满目春风。
好久都没有看到芷晴这般高兴,不禁欣慰起来,连问道:“他到底是谁?”
“这是他写的信,你一看便知。”说着,她从袖子中取出一封信纸,递给了她。
展开信封,一阵幽香,字体矫健,身形具备,情深意切,款款俱来,字里行间满是思念。
可是依旧没有说出姓名,只说是在皇城。不免疑惑,江竹音问道:
“他为何不说自己的姓名?”
“可能是觉得……我与他相隔两地,不可再见,就了断情思……”她黯然低头,小声说道。
“我看,这不是了断情思……只怕是凭添愁绪,倒弄得郁结不堪,叫我家芷晴不知所措,勿忘当年合欢之恋?”江竹音揶揄道。
心下想着毕竟这是好事,男子真真不肯放下芷晴,也不负她这几年来的记挂。
可是……她总觉得其中还有故事,但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但看到芷晴这般开心,一股子都消散了疑虑。
“你净会取笑我。”她嗔怪道,就别过头去不再看她,此刻定是满脸娇羞。
江竹音虽这样说着,可还是隐隐担忧,长安离此地甚远,要独自北上,谈何容易,再说,偌大的皇城,怎么找出那个写信的男子?
忽然,她猛地记起昨夜冷姐姐说起谨梁王,他从长安千里迢迢来此,定可打探出些许消息。这般巧的事,万里也难得挑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