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两个合欢宗少主》毛小北

63、开局两个合欢宗少主（25）

　　济度眼里根本容不下旁人，自顾自向思净行礼道:“圣僧，昭若寺已做好准备，明心尊者派我前来，恭请圣僧前去剃度。”

　　思净听罢，不再搭理明净，转头对厘玉粲然笑道：“厘玉妹妹，我先去了。”

　　“等你筑基了，记得来昭若寺找我，我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

　　语气松快，似是离家游玩，替她打个前站。却又怕她偷跑不与他汇合，许诺些有趣玩意儿，好勾缠住她，免得放他一人空等。

　　言毕，他伸手摸了摸厘玉的头发，将她被风吹乱的碎发，别至耳后。

　　做完这些后，他朝济度颔首，由济度引路下山，往海子城那头的昭若寺去。

　　明净的脑袋重重叩在地上，发出长鸣：“恭送圣僧——”

　　厘玉双腿像灌了铅，迈不出一步。

　　她被禁锢在原地，不得动弹，眼睁睁看着思净的背影远去。

　　不用说，思净的指令，明净的行事。

　　厘玉目眦欲裂，咬牙抗争，想要挣脱身上的束缚。

　　亏得明净境界大跌，在她神识灵力双重努力冲击下，指尖到手臂，逐渐取得了控制权，去够一步之遥的无名剑。

　　腕子上的手镯滑落虎口，成为障碍，尤其是上面那两颗，用丝线缠住的木头珠子。

　　电光火石间，厘玉福至心灵，瞥向明净。

　　明净正在虔诚的拜服，久久不曾起身。他双手落于草地，右手在厘玉目光所及范围内，捏着一串缺子少数的佛珠。

　　厘玉翻转手腕，两厢对比，瞳孔狠狠一缩。

　　海子城的欢呼声，一浪接一浪。

　　整座城的人，都在迎接圣僧思净的到来。

　　那些出城时厘玉见过的沙弥们，和她脚边的明净如出一辙，于道路两旁五体投地，为思净开辟出一条康庄大道。

　　每当济度指引着思净走过，沙弥们身后的民众三拜九叩，嘴里念念有辞。

　　所过之处，人潮涌动，让厘玉轻松的辨认出思净到了哪里，离昭若寺还有多远。

　　他们很快到达寺前，与立在门口的明心尊者汇合，三人言语几句，互相行礼，先后走进寺中。

　　厘玉站在高坡上，得利于地势，将城中的声音景象，全都纳入耳内眼底。

　　等到明心现身，思净入庙，厘玉眼未瞎，依旧能看见昭若寺中的情形，耳朵却是聋了，听不见里头的声音。

　　她看到思净被济度带去后院。

　　后院之中，尽是刚剃头的小沙弥，和寺外拙劣的仿冒品的不同，这里的小沙弥个个都像思净的同胞兄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们对待思净，少有恭敬，在思净焚香静坐之时，争先恐后的挤在门口，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怎么最终选了他？”

　　“天哪！他居然染过魔气！背上的伤好恐怖！”

　　“都是疤痕了，有什么要紧？再说了，魔气嘛，嘻嘻，不是能更好的证明他就该被佛祖选中？”

　　“可是他有斑秃！”

　　“他耳朵还被削掉了一块，不完美了！”

　　“是啊，是啊，不完整的肉身，怎么能让涅槃的佛祖重生？”

　　“佛祖选了他，肯定有佛祖的理由！”

　　这些非议并不被思净和济度放在眼里。

　　小沙弥们抬来热水，济度关闭房门，为思净沐浴净身。

　　身淋甘露，他背上的疤痕渐渐淡去；耳尖的缺陷补充完整；连露着青白头皮，秃了一块的右鬓角，毛发迅速生长，与其余散乱的齐耳短发你追我赶，终至及腰。

　　一炷香后，踏出水面时，他连好不容易炼就的筑基期的修为，都消失无踪。

　　他变成个焕然一新的凡人。

　　在济度的服侍下，思净换上新的僧衣，梳头束发。

　　门外小沙弥们毫不留情的嘲笑偃旗息鼓，待两人收整好出门时，他们齐齐收声让路，紧随其后，前往大雄宝殿。

　　钟声响起。

　　明心尊者拜过佛祖。

　　思净单独跨入殿中，跪在金身佛像前的蒲团上。

　　那些小沙弥们排列盘坐在殿外，拿出木鱼，敲击吟诵。

　　济度将托盘递至明心尊者手边。

　　明心为思净解开发带，放至托盘中，顺势拿起剃刀。

　　头发一缕一缕剃下，三千烦恼丝落尽，燃香烟气袅袅。

　　或许是因为疼痛，他闭上眼，腮帮子看起来有些紧张。

　　廿载人生，大梦一场。

　　当然他不止仅有这二十年，但很奇怪的，他没有想起上辈子，或者上上辈子的事，反倒是这一世的点点滴滴恍若昨日。

　　过了许久再睁开，眼中尽是新生儿般清澈的迷茫。

　　周围的阵仗煌然宏大，他被震慑住，似懂非懂，盲目顺从。

　　右掌心生生发痒，还有水珠从他右脸上滑落至下颌悬挂。

　　他一个刚出家的小沙弥，哪来万事处变不惊的修养，实在忍不住，觑旁边的明心一眼，合拢在面前的双手缓缓靠近鼻尖，飞快的擦拭颌角。

　　右手要回归原位时，他愣住了。

　　他的手掌心，攥着一枚玉佩，不知什么时候、用什么法子私藏下来的，焚香更衣时济度都不曾发现。

　　脸上落下的，也不是什么水珠，而是一滴鲜血。

　　玉石上的血珠很快浸入其中，把一块好生生白玉染得一粒沁红。

　　明心尊者抚去他头顶的香灰灰烬，黑色血痂掉落，新生的戒疤白嫩无比。

　　他慈祥道：“好孩子，既然忘了，就不用伤心了。这枚玉佩，我替你保管它可好？”

　　思净懵懵懂懂的应下，听话的把手里的玉佩递交出去。

　　手臂刚刚伸出，还未到明心跟前，他忽然蹙眉，五指合拢。

　　他隐隐觉得，这是很重要的东西。而且，似乎，好像，他已经把这东西许人了。

　　思净抿嘴，把玉佩收进怀里，硬邦邦道：“我要自己保管。”

　　明心尊者缓缓摇头，要再说什么，那一百零八响的钟声，戛然而止。

　　他心中微微叹气，总感到此事不太圆满，可能留有后患，可惜吉时已过，佛祖约莫有他自己的安排。

　　领着思净走出大雄宝殿，伫立在台阶前，他略微退身，为思净让出空间，唯恐旁人误了主次。

　　明心尊者开口，昭告寺庙众僧。

　　“世转三生，恭迎佛子归来——”

　　寺宇中，大殿前，盘坐念经的僧侣轰然起身，再伏地跪拜，将消息传递给全城。

　　“世转三生，恭迎佛子归来——”

　　整座海子城的民众，争当报喜鸟，抢做应声虫，要把此事报与天地佛听。

　　“世转三生，恭迎佛子归来——”

　　一座城的信仰，振聋发聩。

　　“世转三生，恭迎佛子归来——”

　　生怕厘玉听不见般，海子城的沸腾刚刚平息，她脚下的明净马上用超越全城人的热切唱和，作为收尾。

　　围困住她的力量，瞬间烟消云散。

　　厘玉的丹田心神被狠狠拉扯，剧烈疼痛，灵力如开闸洪流席卷全身。

　　伴随她、囚禁她长达五年之久的情劫，不再被允许，被某种力量强横抽去。

　　内心的苦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抚着自己的左腕，用冷面冷笑掩饰。

　　“好家伙，原来是个龙王！”

　　“喀嚓——”

　　天地间一声巨响，吸引所有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