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两个合欢宗少主》毛小北

59、开局两个合欢宗少主（21）

　　厘玉气冲冲的往洞口走去，短短的时间里，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思净说爱她……

　　厘玉嗤鼻。

　　爱她的人，能从合欢宗排到剑王谷，昆仑山颠都能站满。

　　就算跟你祝思净认识得早，也没有你想插队就插队的道理！

　　厘玉想自己当初，对他好歹算是青眼有加，如果没有一点点喜欢，不会想和他双修的。

　　现在……

　　厘玉心底生出一丝后悔。

　　不该这么沉不住气。

　　至少先把事情弄个一清二楚。

　　现在思净被她逼急了，那张嘴肯定缝得更死，估计再撬不出什么真实有用的信息。

　　看来只有到海子城，才能彻头彻尾的知道，祝思净到底是个什么牛蛇鬼神。

　　厘玉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看见楚万钧的身影，靠在离洞口三丈远的树下。

　　这些时日的相处，厘玉知道楚万钧是个避嫌的人。

　　寻常休息的夜晚，他所安置的地点，和她们兄妹所住的山洞之间，从始至终，都保持着百丈的距离。

　　方才散场时，楚万钧明眼看出她和思净有话说，去了别处读信，不知什么时候，回的这棵树下。

　　修士耳聪目明，厘玉自知境界低微，没有刻意遮掩。

　　她可以肯定，他听见了两人吵架。

　　见她出来，楚万钧站直了身子。

　　厘玉长呼口气，把纷纷扰扰的心绪抛之脑后。

　　她三步做两步跑到树下，问道：“楚前辈，这么晚了，有事吗？”

　　楚万钧先望向厘玉身后的山洞，空荡荡的洞口，不见思净的人影。

　　都这样了，还不出来看一眼？

　　他回忆起厘玉去找阴灵珠时，思净和自己说过的话，拿不准眼下是个什么情形。

　　楚万钧踌躇片刻，终究是不习惯掺和进情感上的问题，他抬手握拳放在嘴边，掩饰性咳嗽两声，强忍着尴尬开口：“你们兄妹……”

　　厘玉装作不在意的笑一笑，“有点分歧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楚万钧听到这话，便不再多言。

　　他脸上露出十分歉意的表情，道：“曲楼主给我发来急信，说他那边有人命关天的大事，十万火急，需要我赶回去帮忙……”

　　“我想请明心尊者，在剩下的路程中关照你们兄妹，不知你……意下如何？”

　　楚万钧说着，声音放低，听起来小心翼翼的。

　　他本是受厘玉请求托付，答应带她们兄妹两个去海子城。如今半途中要出尔反尔，失信于人，他自觉有些许难堪。

　　楚万钧想着，思净和佛门高僧们关系良好，让他跟着明心同去海子城，并不会引来反对。

　　倒是厘玉这里。

　　楚万钧有几分迟疑。

　　果不其然，听到楚万钧的话后，厘玉皱起眉头。

　　这么巧合？

　　在这一堆和尚里，厘玉说完全不怕，是骗人的。好在有楚万钧和思净，能稍稍缓解她的压力。

　　一炷香的时间前，她因为发现思净在女儿国起，就铁了心跟和尚一伙，把她当傻子骗，跟他闹翻了。

　　现在楚万钧就告诉她要离开。

　　虽然厘玉心中清楚，她与楚万钧之间，并不是收钱办事的雇佣关系，楚万钧能一路护送她们到这里，已属仁至义尽。

　　但厘玉还是感到孤立无援。

　　她看出楚万钧的犹豫，低头咬唇，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期期艾艾的请求：“能不能……不要走？”

　　楚万钧想到曲如晦遭遇的某种可能性，嘴唇紧闭，看着厘玉缓缓摇头。

　　“那些对女子有偏见的，都是和尚中的凡夫俗子，这些都是圣寺门徒，不会这般的。”

　　厘玉眼角冒出的水花，泪意汪然，眸子里尽是倔强害怕。

　　楚万钧思前想后，不甚明白，她为何如此惧怕和尚。

　　只得劝解她道：“两位高僧境界深厚，比之我一人强出许多，一定会把你们带到海子城的。到时候……”

　　厘玉抓着他衣裳的手，楚万钧原本打算推开，右手提起又顿在半空，颓然落下。

　　他道：“你在海子城等我……我返回后跟你汇合，然后带你到剑王谷，去择剑拜师。”

　　剑王谷收徒严格，是因为入谷的弟子，能获得一次在山门库中，择剑的机会，其中不乏万古神兵。

　　而剑王谷与其它剑派不同之处，就在于先择剑，再拜师。

　　近日来厘玉对楚万钧日日痴缠，就是为了，让他直接将自己收进剑王谷，可惜楚万钧从未正式回应或者同意。

　　这算是小小的承诺。

　　如楚万钧料想的一样，答应收她拜入山门这件事，让厘玉平静下来。

　　她盯着他手中的青丝剑，期盼问道：“是拜你为师吗？”

　　楚万钧一怔，“我的剑法，不一定适合你。”

　　“可是我想拜你为师……”

　　“你要进剑王谷，就要遵循剑王谷的规矩，择了剑再说。”

　　楚万钧心中长叹，他感觉自己所有的耐心，都要耗在今日。

　　她连二十岁都不到，还是个小女孩。

　　楚万钧说服自己，再多些容忍。

　　又听厘玉殷殷叮嘱道，“那你一定要来海子城找我啊……你来了，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秘密……

　　楚万钧闻言，低头看厘玉。

　　她眼睛湿漉漉的，泪光被热切烧干，正直勾勾地盯着青丝剑看，连拉扯自己衣袖的手，都不自觉松开了。

　　楚万钧心头一动。

　　他把青丝剑递到她手上，言语不掩笑意：“我把我的剑，抵押给你，这下你该放心了？”

　　据说剑修的剑，堪称他们的第二条命，是比妻子道侣更为重要的存在，为剑疯魔者，不乏其人。

　　一名剑客，把剑交到你手上。

　　厘玉手指蜷缩，好似被这举动所蕴含的郑重意味，吓到了。

　　片刻后，她一副经受不住诱惑的样子，一把抢过青丝剑，牢牢抱在怀里。

　　厘玉恶狠狠道：“你敢不来，这把剑，就归我，以后是我的老婆了！”

　　楚万钧轻笑。

　　“一言为定。”

　　他收起空落落的手，抬头看一眼天色，再回望和尚所在的方位，末了看向厘玉身后，道：“我去和尊者打一声招呼，你哥哥那里……”

　　厘玉朝他摆手，“你去吧，他那里，我自会去说。”

　　楚万钧微微颔首，转身去了明心那里。

　　厘玉看着他的背影走远，取下自己腰间的无名剑，拿在手里两两比对。

　　忽然间，青丝剑自行出鞘，围着厘玉打转。

　　厘玉一个措手不及，止住了回山洞的步伐，任由它在周身曼舞。

　　她观察许久，直到楚万钧返回，抽走厘玉手中的剑鞘，拍在青丝剑身。

　　“小青，别闹。”

　　楚万钧笑着轻斥一声，收剑回鞘重新递给厘玉，“它还是个小孩子，灵智不太高，很喜欢你才会这样……”

　　厘玉品出他脸上和语气中的溺爱，暗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接住剑，好奇道：“之前不敢问，小青……是传说中的剑灵吗？”

　　“对。”楚万钧点头，“养了千年，才生出这点灵智。所以我才说，你要学剑，要先选了剑，才知道自己想学什么剑。”

　　“不过……”

　　“剑王谷也有很多弟子，一生只修凡剑，到了剑王谷再与你细说。”

　　楚万钧伸出两根手指，敲敲厘玉拿在手中的无名剑。

　　“我嘱咐了小青要听你的话，我要即刻出发赶路，不能再耽误了。”

　　厘玉乖巧说道：“前辈放心去吧。”

　　楚万钧把她送到洞口，不再往洞里探望。

　　他拍拍她的肩膀后，大步流星，跨天而去。

　　厘玉站在洞外，望着楚万钧远去的背影，神识中响起他传进来的声音，有种他独特的沉稳气质。

　　“这是我的本命剑，可挡化神强者一击，它若受损，我师兄会在三息之内亲临，你不用担心。”

　　与他声音一道降临的，还有一顶紫金白玉莲花冠，稳稳落在厘玉的发髻上。

　　厘玉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发冠。

　　夜风在山谷里盘旋，她坐在山洞外沿的石块上，远远观望着，和尚们升起的火堆。

　　厘玉不想看到思净，便没有进洞去。

　　可是思净的话，再度从她脑海中翻浮，飘荡在眼前。

　　厘玉抱紧了青丝剑，左手的镯子磕在剑格上，声音闷闷的，如同她麻木、不知所以的心。

　　她无意识的，用手指婆娑青丝的剑鞘，从护环到鞘口，指腹重重按压在，剑格铭刻的“无名”二字，再往上，就到了缠住剑茎的线箍。

　　厘玉忽而举剑对月，眯着眼睛，辨认这丝丝缕缕的黑色细发。

　　很显然，与楚万钧那一头粗糙干枯的白色发丝，不相符合。

　　这应当是，一个女人的青丝。

　　厘玉把剑收进怀里，抱得更紧了。

　　手镯，是她面对和尚，所剩不多的底气。如今，发冠又重新回到她身边，还多出来一把剑。

　　这一夜，厘玉没有入睡，看起来，像是为思净，生守了一夜。

　　天色渐白，她张耳，静静听和尚们结束打坐，传来窸窣动静，直到列队挥拳，声声震天。

　　呼喝声结束之时，身后响起思净的脚步声。

　　他走至厘玉旁边，沉默的看着远处的和尚，由两位尊者带队，蜂拥向他们走来。

　　良久之后，他对厘玉说道。

　　“师妹，我去我该去的地方了。”

　　厘玉不解蹙眉。

　　这时，庞大的和尚队伍临近，他们在山脚停下，明心尊者亲自上山，来到山洞前。

　　“陆施主，楚道友将二位托付与我，我等将要出发，不知二位预备的如何？”

　　“走吧。”

　　厘玉应声道，取出一支柳坐上去，滑翔至明心身边，没有要带思净的意思。

　　她回身抬头，去瞧思净的脸色。

　　他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好像不认识厘玉似的，一步一步走到明心尊者跟前，两人相对行合十礼。

　　随后，他道：“我已决心加入佛门，就请尊者为我剃度吧。”

　　“好，好。”

　　明心尊者心怀大慰，感叹道，“能为阁下剃度，乃是贫僧毕生之荣幸。”

　　什么意思？他不是早就打定主意……要去当和尚？

　　在厘玉惊疑未定之时，明心尊者抬手，在思净面前画出一道卍字金符，打入他的眉心。

　　思净静默接受后，去到了明心尊者的另一侧。

　　“走罢。”

　　明心对厘玉笑眯眯地说道，率先抬步走下山去。

　　厘玉跟在后面，忍不住去看思净。

　　与大部队汇合，明心尊者一马当先，厘玉和思净左右并排，稍稍落后，其余人自觉跟上。

　　好快。

　　甫一开跋，厘玉立刻感受到不同。

　　她的速度，是青丝剑吸引的天地气机带动的，这把剑，大概有四阶的水平。

　　然而明心是第五境的修士，先前是为了适应楚万钧一行人，现在楚万钧不在，他毫无顾忌，快速奔行。

　　再说思净，明心不知对他施了什么术法之后，他一个筑基，竟然也跟上了化神的速度！

　　一行人赶了一整个白天的路，厘玉跟得十分吃力。

　　入夜之后，厘玉以为，会一如既往的休息一晚，谁知明心尊者对她说道：“陆施主可以自行在法器上安歇，误了朝圣之时，恐佛祖怪罪，贫僧与徒儿们要继续前行。”

　　明心尊者，并不是在征求她意见。他右手掐决，要给厘玉灌注同样的卐字金符。

　　厘玉心中生出恐惧，打了个寒颤，侧头喊道：“思净……”

　　木头人似的思净看过来，显得有些呆愣。

　　“思净！”

　　厘玉大声叫他。

　　思净仿佛被这声音气势吓到，眼中出现两分清醒。

　　他没有说话，径直走过来，双手搭在一支柳上。

　　思净过来后，明心尊者收住施法的手，对思净略一点头后，再次出发。

　　厘玉被思净推动着，追赶上明心的速度。

　　这一群人，似乎不知道疲倦为何物，不吃、不睡、也不练拳，只有一个目标一件事情，那就是海子城。

　　第二天，队伍途经玉台寺。

　　傍晚，玉台寺主持明殊尊者，带领其座下金刚罗汉，一行十八人，汇入队伍中。

　　往海子城前进的速度，再次加快。

　　第三天，途径甘泉寺，路遇甘泉寺主持明法尊者。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元钟寺、灵璧寺、天法寺……

　　跟在他们身后的人，越来越多。

　　甚至还有普通民众加入，他们都是信仰佛法之人，洋洋洒洒，浩浩荡荡，拥拱着厘玉和思净。

　　厘玉被一群和尚包围，身边的化神大能，足足有十七位，比合欢宗和女儿国加起来还要多。

　　回头望去，光可鉴人的脑袋密密麻麻。

　　思净好像听进去了她那晚的气话，真修起了闭口禅。

　　厘玉则是木然到不敢开口，她死死握住了思净的手，企图从中找到一份平稳的安心。

　　不知过了多久，翻越了几多高山谷地，总算到了一处平缓草原。

　　时值深秋，辽阔的平原地失去青葱，只余一片黑黄。北面天际之中，绵延着一条淡色的线，将整块的天空，划成了上下两片。

　　上方自不必说，是亘古不变的蓝天白云，天空之下，倒映着蓝天白云的，正是幽然深邃的冰原。

　　而那片蓝天的正中，一座佛像拔地而起，将高远的冰原，化作灰蓝的衣裳，披在肩上。

　　他的头身，覆盖着厚厚的坚冰，如同蒙上了一层神秘的白纱，使得佛像的面目有些模糊。

　　海子城没有城墙，白色为底，五彩作幡的房屋，由密集处疏散，绽开成一朵莲花，出现在厘玉眼前。

　　厘玉的心神顷刻放松，她歪倒在思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