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两个合欢宗少主》毛小北

58、开局两个合欢宗少主（20）

　　“尊者有话，不妨直说。”

　　思净听到此处，与明心面面相对，话音听起来十分漠然。

　　围坐在小火堆边的五人，气氛瞬间凝滞。

　　楚万钧看向厘玉两人，颇有几分担忧。

　　“贫僧失礼，烦扰了三位道友。”明心双手合十致歉，紧跟着说道：“转世七生，是贫僧最为得意之事，难免多说几句。”

　　他的目光回应思净，真诚邀请：“贫僧与祝小友相处这几日，小友对佛法的深刻理解，让贫僧钦佩。此行一同去海子城，不知小友有没有想法，加入佛门呢？”

　　“我……”

　　思净刚一开口，厘玉“噌”的一声站立，黑着脸对余下四人说道：“时间太晚了，明日还要赶路，大家早些休息要紧！”

　　“海子城的事情，到海子城再说！”她眼神刀子般，剐过思净的脸，一字一字从嘴中吐出：“你说是不是，思净？”

　　“我……”

　　思净再度启唇，却见一柄飞剑从天外而来，在五人头顶打转。

　　他闭上嘴。

　　“是友人给在下回信了。”楚万钧朝坐下的三人点头致意，起身收下飞剑后并不马上打开，而是看向横眉怒眼的厘玉，欲言又止。

　　停顿片刻后，楚万钧晃晃手中的飞剑，道：“就算厘玉不说，我也要和两位尊者告退了。”

　　“阿弥陀佛。”

　　明心与明觉从地上起来，行礼告辞，退回和尚聚集之处。

　　厘玉对楚万钧微微颔首，弯腰，一把抓住思净的衣袖，把他从地上拉起。

　　她拖着他，一言不发地回到，今夜新开辟的，两人落脚的山洞。

　　“你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一进洞内，厘玉再忍不住心中的疑惑与气恼，话中含怒。

　　“解释什么？”

　　思净脸色淡淡，好似方才明心所说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关联。

　　他的态度，让厘玉大为光火。

　　“解释什么？解释你是不是转世灵童！还有你这个转世灵童到底转了几世！”

　　“解释你为什么一直瞒着我！从你开灵之日起！到欢喜佛寺！再到今天！整整十年！”

　　“如果不是禅妙！如果不是明心！是不是到了海子城，你都不打算告诉我这一切？！”

　　“你到底在想什么！”

　　厘玉一口气的把话说完，连珠炮一般，疾风暴雨，打在思净脸上。

　　思净的面容波澜不惊，似乎早料到她的反应，她的质问。

　　他轻声道：“很重要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平静乃至于寂然的脸与眼，如同一盆冷水，泼在厘玉头上，把她心头的怒火浇得七零八碎。

　　她左手紧捏腰间佩剑，强忍着语气中的愠怒。

　　“难道不重要？离家之时，你告诉我，什么月琉仙子沉迷明净大师，让你生了要去当和尚的念头。”

　　“半个月前，我告诉你禅妙所言，在我的追问下，你不得不向我讲述，你那身为凡人的前世。”

　　“今天，听了明心的阐释，我才真正清楚。”

　　“……一开始，你就是佛门灵童。难怪……难怪爹娘姥姥如此待你！”

　　“你对我，谎话连篇！”

　　“从头到尾，自始至终，你都在欺骗我！”

　　说到最后，厘玉忍无可忍，悍然拔剑，直指思净胸口。

　　思净听完她的话，垂眸，看刺破衣襟的剑，倏然低低笑起来。

　　再抬眼，浑身上下，已然只剩冷漠：“我骗了你，你又要如何呢？”

　　厘玉一口气梗在喉咙。

　　“不如何。”

　　半晌后，她收剑回鞘，哂笑两声。

　　“祝思净，你有没有想过，我能被你骗，是因为我信任你。”

　　“否则，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我生气！”

　　厘玉转身，懒得再多看他一眼，面向洞口外，要径直离去。

　　“是啊，我算什么东西。”

　　厘玉止住步伐，要听听他有甚话好说。

　　方才自怜恍然是种错觉，思净的声音，无悲无喜。

　　“你说这叫信任。很可惜，我不这样认为。”

　　“如你所言，你被我欺骗，只能证明我在你眼里，连个东西都算不上。”

　　“如果不是我有灵种，如果不是我有元阳，你不会多看我一眼。”

　　“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他这倒打一耙，把厘玉气笑了。

　　“你可真会强词夺理！”

　　她转头跨步，三两下走到他身前，戳着他的心口指责：“你说话讲不讲良心？！”

　　“我不在乎你，你在欢喜寺受伤，我直接把你丢下不是更好！何必千幸万苦带着你，在昆仑西一路逃命？”

　　“我不在乎你，为了你给你治伤保命，东奔西走，对楚万钧低声下气！”

　　“我不在乎你，离家之时，五年之前，我早把你……”

　　厘玉猛然住嘴。

　　一股纯粹而极致的灵力，在她脚底释放，传递到思净的足下，将两人的之间的土地牢牢冻住。

　　寒气从思净的双腿环绕而上，不多时，他的衣衫洇出一些湿润气，逐渐结成霜色。

　　没有情劫困扰，她积攒不如如此具象的极阴之灵。

　　她目光灼灼望着思净：“你说我今时今日，是不在乎你。”

　　“厘玉，你别把自己骗了。”

　　仿佛被阴冷的雾气软化，思净总算舍得叫她的名字，一种寻常，放在他身上倒不寻常的熟稔地叫法。

　　他含着笑，虽然笑得有些难看。

　　像是要证明有理不在声高，思净窸窣细语，比起厘玉层层递进、言行一致的诘问更加掷地有声。

　　“你说的这些，到底是在乎我多，还是为你自己多呐？”

　　几次三番的反问，惹得厘玉怒火滔天。

　　她愤然道：“你这张嘴，既然说不出真话，也说不出好话，不如直接咬断舌头，去当个哑巴！好修闭口禅！”

　　这时，洞外有楚万钧的咳嗽声响起，他来寻人，显然不是寻思净。

　　“总而言之，你敢骗我，吃了熊心豹子胆！”

　　厘玉急急为此事盖棺定论，扭头快步，往洞外走去。

　　又听思净在身后，木然问她。

　　“那如果我爱你呢？”

　　厘玉有一瞬间的惊疑。

　　然而今夜在她脑海中，周转过滤的真真假假太多，大脑被情绪占据，把其余扫至一旁。

　　到此时此刻，对这似是而非的语句，厘玉没有闲暇时间，也懒得深究思考。

　　她边走边回头看，留给思净的，是一个因怒而上扬的眼尾，实在装不下半个他。

　　嘴里蹦出的字句也因失去理智而回归本真。

　　“你敢爱我，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