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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开局两个合欢宗少主(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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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
厘玉心中暗赞一声。
好一个历经风雨的沧桑侠客。
他耳鬓有一缕白发落在胸前,下颌骨处的青色胡茬将将冒尖,一双剑眉很是狂野,却被双目的平淡压下,凭白失去了张扬风采。
眼角与嘴角被风霜时光拉扯得微微下垂,带动脸上周边的肌肉,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颓意。
他的目光落在厘玉身上,随后收回。
厘玉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到自己挂在腰间的无名剑。
前有和曲如晦撞衫,后有和无名客撞剑,一出合欢宗,谁都跟自己有缘。
噌的一声,眼前人收剑回鞘。
厘玉脑袋疯转,激动道:“多谢大侠出手相救!”
她说着双眼溢出两行清泪,感动到语无伦次:“敢问大侠名号?小女子无以为报,下半生愿为大侠做牛做马,以身相许亦不在话下。”
楚万钧注视着眼前的柔弱女子,听到她的说辞,他怔怔片刻,才道:“在下楚万钧,姑娘言重了。”
神识却发散至爆炸余波处,习惯性的亲自验证,再度确认。
远处的狂暴剑意,在他与眼前女子三言两语的间隙里,消失无踪。
如果不是青丝剑提前来过,将查探的结果告知于他,此处的空气,干净平稳得好似亘古如此静寂。
那罪恶的根源,金丹期的魔修……已然渣滓不剩。
这剑意……倒是似曾相识。
楚万钧回神,第一眼被她腰间的剑吸引了去,此时不免将这二人打量省视一番。
她的年岁境界,被楚万钧一眼看穿。连带着她怀中的男子,也瞧个明明白白。
孤男寡女,天赋绝佳,境界低微,底蕴深厚。
这种特定的组合,在昆仑西,过于少见。
楚万钧眉头微蹙,心生狐疑,他想到自己尚有正事,不欲与这女子过多言语,预备告辞。
却在扫视过她头上的发冠,以及狼狈却不掩艳丽的脸庞后,眼中闪过一丝了悟。
于是说道:“那魔修已被姑娘伏诛,与在下无干,姑娘不必挂怀。”
而厘玉这里,听到楚万钧的名字后,登时恍然大悟。
她迟疑确认:“阁下……是传闻中的青丝剑主?”
楚万钧的目光凝滞在她脸上,“敢问姑娘是?”
“小女子名为陆厘玉,这是家兄思净。”
厘玉生怕报得太慢,引人怀疑,下意识的说出了自己的真姓真名。
她马上想到了思净在欢喜寺中,为自己冠上的姓氏,自觉留下漏洞,不禁有几分后悔。
又想修仙之人不甚关注名姓,只是她碰巧遇上的几个,两者皆为齐全,弄得她随波逐流,不好特异行事。
罢了罢了,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难道还要她跟月琉仙子姓?……她们老陆家三代单传,传女不传男!
厘玉琢磨着楚万钧和曲如晦的关系,出言愈加斟酌:“我们兄妹二人,乃是女儿国人。半个月前,我和兄长从女儿国乘坐昆仑山商船,前往西山城转道。”
“不曾想船开出当晚,被突如其来的曲楼主带到了万魔窟附近!”
“曲楼主在小儿城,与那什么丁香姑娘缠斗许久,终是不敌,将我们兄妹二人抛下后,孤身前往万魔窟。”
大约前些时日的惊心动魄还历历在目,厘玉描述这一切,声音中都带着颤抖后怕。
她抽出手帕,掩面抽泣,似要把这些苦难尽数发泄。
三五息后,厘玉克制住情绪,擦干泪水,含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哽咽说道:“我们兄妹境界低微,在昆仑西艰难求生半个月,已是穷途末路。我哥哥为了救我,被那魔修所伤,现下生死不知。”
厘玉说着,小心翼翼地觑楚万钧,与他的目光相撞后,受惊般迅速回弹。
“我们兄妹在昆仑船上时,曾听闻船队领头谷令风阁下,说起过楚大侠。听闻楚大侠修为高强,行侠仗义……”
“昆仑西凶险万分,海子城又路途迢迢,我与兄长两人相依为命,都落得如此境地。如今厘玉孤身一人,难以为继。”
“大侠如不施以援手,我们兄妹二人,怕是没有活路了……”
她原本揽住思净盘坐在一枝柳上,说到真情流露之处,扶着思净折腿跪下,朝楚万钧伏首。
起身抬头,胸口前的脏污与思净血淋淋的后背,尽数展露在楚万钧眼前。
楚万钧闻言看着思净,不置可否。
他的沉默让厘玉面露慌乱,她一咬牙,伸手摘下头上的紫金白玉莲花冠,双手捧至楚万钧胸前。
“小女子蒲柳之姿,难入大侠之眼。这是厘玉离家之时,所带最为贵重之物,如今奉与楚大侠,恳请大侠护送我们兄妹二人一程。”
“望大侠……不要见死不救。”
她一头凌乱的乌发散落,眼角带泪,目含期盼,楚楚可怜。
“陆姑娘不必如此。”楚万钧对她奉上来的东西,看都不看一眼,“在下行事,不为报酬,还请姑娘收回去罢。”
近日的经历让他神色不明,“不过陆姑娘怎么知道,在下恰巧要去西山城?”
厘玉愣住。
曲如晦想让你去恶人山当摘星楼主,不过是三四个月前的事情,你不在恶人山预备走马上任,难不成在剑王谷静候曲如晦圣旨?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就算你是元婴巅峰,也跑不了一个来回啊?
厘玉呆呆望着楚万钧来时的方向,迷惑道:“大侠难道不是从万魔窟来?要回剑王谷去?”
“姑娘竟然还知道,在下出身剑王谷。”楚万钧摇头失笑,“正如姑娘所言,我要从万魔窟回剑王谷去,途中察觉到魔修气息,才前来查看。”
“姑娘深陷困囿,在下既然碰上,不能见死不救,如此便捎带姑娘一程吧。”
楚万钧看向他怀中的思净,主动说道:“你兄长看起来伤势有些严重,我在万魔窟行走多年,习得些治疗魔气的方法,姑娘若是不嫌弃,在下可以为姑娘兄长稍作处理。”
厘玉大喜过望,连连感谢。
她收回莲花冠后,脱下思净的上衣,将他的后背暴露在空气中。
那道伤口血肉翻开,狰狞可怖,止不住的溢出黑红色的鲜血。
整个后背紫黑一片,扩散至肩臂,连脖颈处的经脉血管,都有黑气丝丝蔓延。
楚万钧观察片刻后说道:“这是小儿城的婴鬼常用的手段,倒是不难消除,只不过需要些干净的‘阴灵珠’,将体内的魔气吸引出来便可。”
“正好我这里还有两枚,先帮他将伤口控制住吧。”
厘玉自是感激涕零。
楚万钧右手掐诀,点在思净的背部,将他的经脉暂时封住,然后从储物袋中取出两枚鸡蛋大小、愁云惨雾的珠子,放在思净的伤口处,用灵力唤醒。
厘玉紧盯着他的动作,看到阴灵珠时,感到有些熟悉。
不会是她那个阴灵吧……
她思量间,两颗阴灵珠开始转动。而思净背上的血污魔气,被珠子丝丝吸入,流血的速度慢下来,颜色也逐渐回归本初。
一炷香的时间后,阴灵珠变成黑红色,内里沸腾般咕咕冒泡。
楚万钧将两颗珠子取回,又拿出一个小玉瓶打开,倒在思净伤口。
厘玉动动鼻子,闻到了金疮药的味道。
“那个魔修临死前,借助这道伤口吸纳你兄长血肉灵气,为自身补充,这导致伤口深入,魔气跗骨,两颗阴灵珠不足以将魔气完全祛除。”
“你兄长的伤势,眼下只是暂时制住,拖下去恐怕入侵骨髓丹田。我知道附近有一座散修小镇,或许会有阴灵珠卖,姑娘的意思呢?”
厘玉听他第一句话,大松口气,心还未落下,又高高悬起,她急道:“事不宜迟,还请大侠带我们兄妹二人前去!”
楚万钧颔首,先行出发带路,厘玉驾着一枝柳跟在他身后。
却是没走两步,厘玉便惊呼一声,从半空跌落!
楚万钧手中的青丝剑立刻出鞘,飞至厘玉身下,在空气中狂风乱舞,竟把气流砍断,使得厘玉重新浮空至楚万钧身旁。
厘玉面色苍白道:“劳大侠再度相救……”
“举手之劳,陆姑娘客气。”楚万钧看出她灵力不支,对着青丝剑伸手一指。
青丝剑围着一枝柳绕行三圈,终于找到了位置,扬身俯冲。
“嗯?”
楚万钧皱眉出声,把手中的剑鞘递给厘玉,言简意赅道:“带上它能省力些。”
厘玉接过后,青丝剑带着些不情愿回归剑鞘,推动着坐在一支柳上的二人,以及法器本身,跟着楚万钧前行。
两人境界相差巨大,谁将就谁,都是件为难事。
青丝剑在手,厘玉何止是省力,速度与楚万钧踏空而行一般无二。
可惜厘玉本来打着御剑飞行的主意,心中闪过一丝失望后,把精力放在了手中的青丝剑上。
“这剑,是大侠的本命剑吗?”
“可以这样说……陆姑娘实在不必称我为大侠,楚某受之有愧。”
“那我应该称您作……楚前辈?还是楚大哥?”
楚万钧轻笑,“叫我前辈便是了。”
“不瞒楚前辈,我一心学剑,此次出门,正欲前往剑王谷拜师学艺,如不是路上出了变故,怕是已到昆仑东了。”
“我听闻女儿国,不是多修丹药一途?”楚万钧想到她腰间的佩剑,还有杀了金丹魔修的凌厉剑意,“……剑王谷少有女弟子,我观姑娘杀那魔修的剑意,根本无需拜入剑王谷才是。”
“前辈可真会开玩笑。”厘玉苦笑说道,“那剑意,是我父亲的机遇,父亲转赠给了我母亲。我为了拜师学剑离家,母亲不放心我,让我把这剑意带上,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天灾人祸,非你之过。”楚万钧安慰两句,转而问道:“那姑娘怎么要去海子城?”
“是我的哥哥,从小仰慕佛法,我们结伴出门,打算到西山城再分开……对了!”厘玉忽然想起来,“楚前辈从万魔窟出来,可听闻过曲楼主和谷令风前辈的消息?”
楚万钧笑问:“你不是被曲如晦丢在了半路,怎么还关心他们死活?”
“他丢下我们,应该是好心。”厘玉把自己和思净一路的历程,删删减减,艺术加工后交代给了楚万钧。末了道:“所以……还有恶人山主,究竟怎么样了?”
楚万钧讲述道:“曲楼主单打独斗,自是斗不过两个女魔头。恰巧我那时正在恶人山附近,曲楼主发信叫我助他一臂之力,我便和他一起,趁红衣女魔不在老巢,将山主解救了回来……”
他说完这些,青丝剑从厘玉手中跳起,似乎在说全是它的功劳。
楚万钧对剑点头,像是安抚,接着说道:“……之后我因另有其事,便先行离开了。”
厘玉抚摸着青丝剑,俏皮眨眼:“那楚前辈这次是从万魔窟出来,不知灭了几个魔头?”
“虚名罢了,此次入魔窟,不过替门下师弟寻些材料。”
两人一边赶路一边交谈,过了半日,楚万钧带着厘玉二人到达青山镇。
青山镇附近矿产、灵兽都颇为丰富,更为难得的是,曾有一位大能在此建立过宗门。
大能陨落之后,门派后继无人,不可避免的以衰败解散告终。
但其门派留下的法阵建筑、以及大能洞府,成为了后来发展成散修聚集之地的基础。
看得出来楚万钧经常来此地。
入镇时已是黄昏,零星店面正在闭店,一行三人走在街道上,各家正在忙碌的老板都会朝楚万钧打招呼,对他亲切问候,向他身后的厘玉两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是厘玉第一次来到修士城镇,开店的老板修为大多是一二阶,听楚万钧解释,大多是高阶修士雇佣的看店人。
厘玉跟随楚万钧到达客栈楼前,店小二看向他们,“三位,要几间房?”
“我一间”,楚万钧说道,“你们呢?”
厘玉看到标牌上的价格,想到自己空空如也的储物袋,咬牙道:“我和兄长也一间。”
她说着,又去摘头上的玉冠。
楚万钧一把抓住她的手,有些无奈:“我来付吧,”他朝店小二道,“三间上房。”
厘玉扶住悬在半空的柳叶,泪眼汪汪的看向楚万钧,“多谢前辈……”
店堂中有几个闲坐的修士,见此种情状,露出看好戏的神色。
楚万钧神识一扫,全都噤若寒蝉。
店小二倒是有些见识,面无表情递上三块木牌,“三位楼上请。”
厘玉带着思净跟在店小二身后,楚万钧落在最末,到达二楼转角,天字甲乙丙三间。
楚万钧打开乙字号房门,开门时里头灯光倏然亮起,他对厘玉说道:“天色已晚,镇上店铺亦已关门,姑娘还是先行安置歇息吧。待到明日,我再去买阴灵珠给你兄长疗伤。”
厘玉朝他行礼,“楚前辈之恩,厘玉没齿难忘。”
楚万钧却说:“我与曲楼主,本是多年旧识。他行事不慎,将姑娘置于危难之中,又让我碰巧撞上,不能坐视不管。”
“姑娘就当我代友赔罪,无须太多愧疚,安心受下便是。”
厘玉感动得讷讷无言,眼中浮现泪光,“前辈行事仗义,真真是个好人。”她低头擦了擦眼角,说道:“前辈也早些休息。”
楚万钧点头,转身打开隔壁房门入内。
厘玉把思净推进房间,挪腾到床上,给他挂上一张清洁符后,想到明天还要再度疗伤,懒得多此一举的给他穿衣,直接让他裸着上半身。
而她自己梳洗过后,换上一件全新的衣裳,重新绾了头发,半夜敲响了楚万钧的房门。
楚万钧看过她身上簇新的衣裳后,眼神停留在她用一根树枝绾住的头发上。
果不其然,她的发冠被她装在一个漂亮的螺钿盒子里,捧在手上递过来。
厘玉轻声说道:“楚前辈心善,我却不能不知好歹,这一路上还有许多事要请求楚前辈相助,我身无长物,这顶发冠楚前辈再不收下,厘玉心中难安。”
见楚万钧要拒绝,厘玉立刻又道:“就当我将此物押在前辈这里,等我到了昆仑东,将欠楚前辈的人情与灵石还清后,再来赎回。”
她这样说,楚万钧只得应下,伸手接过这顶发冠。
“姑娘早些休息。”
“好。”
嘴上说好,楚万钧回房后,却清楚的听见她打开了隔壁房门的声音。
她应该是要去照顾她的兄长。
楚万钧将她路上所言审度三遍,放下心来。
厘玉在思净床边守了一夜。
等到窗外的日光照进来,她才恍惚醒神,起身翻看他背上的伤口。
比之昨日有些扩散,大体上是控制住了。
阳光有些刺眼,青山镇的其后不似合欢宗般燥热上火,太阳照得厘玉的后背暖洋洋的。
大半个月的逃命,让她许久未能享受这样闲适惬意的早晨。
厘玉走到窗边伸了个懒腰,开窗扶住窗棂,伸头往后院看去,微微一怔。
楚万钧执着那柄青丝剑,正在院中练习。
他执剑的手势不类寻常,使剑的方法也很单一,让厘玉看着感觉怪异,然而一扫院中情状,再结合他的生平,厘玉顿时明了。
楚万钧虽则用剑,但看起来……更像是握着把刀,剑法起手十三式,他来来去去,只有劈砍二字。
而且他……似乎在替店家砍柴。
庞大的院子之中,不规律的摆着十来个硕大的木头树桩,楚万钧在院中挥剑,在他的动作中,那些树桩逐渐瘦小,院中细柴慢慢堆积。
厘玉剑法,不过初入门的水平,见此良机,心痒难耐,提起自己的无名剑,下楼偷师!
合上房门时,却看到门牌上挂着一个储物袋,厘玉拿下来打开。
里面放着一摞灵石,还有一张字条。
“姑娘将父母给予之物抵押于楚某,楚某不能让姑娘吃亏。”
还真是行侠仗义啊,厘玉挑眉。
她不客气的收下,赶忙跑去后院。
院中的柴已被楚万钧砍得七七八八,厘玉拔剑出鞘,学着他的模样,挥舞比划。
楚万钧早发现了她,见她大方模仿自己,有一瞬的分神。
他原以为厘玉要学剑,是年少心性未定的尝试。他早瞧出她家境非同寻常,与剑王谷的大众弟子格格不入。
可她学起剑来这般用心,楚万钧有些摸不准了。
他心中倒是生出些好奇,一丝不苟的把自己最擅长的两式,从头到尾演绎一遍。
收剑回鞘时,院中大大小小的均匀木柴,列队般归拢在角落,层层叠叠,排列整齐。
楚万钧看向厘玉,眼中不由闪过震惊。
她不仅招式模仿了五六成,连他剑中劈砍二式的精髓,都吃透两分。
想到她的年岁,楚万钧感慨万千。
厘玉学习感悟完毕,见楚万钧站在原地,蹬蹬蹬跑到他身边,“楚前辈!您不愧是剑王谷出来的剑修!剑法妙绝!”
她不好意思道:“能再为我演示一遍吗?我好像……摸到了点门道。”
楚万钧不禁被她的热情感染,笑道,“原来你是真的想要学剑……那便跟着我练上一回罢,你年轻天赋好,若是能跟的上,我带着你回剑王谷拜师学剑,也不无不可。”
厘玉激动得要跳起来,“太好了!谢谢前辈!”
两人就在这院中,一前一后,执剑于手起势,将剑法基础的十三式,一路演练过去。
天字乙号房间里,思净被隐约呼啸的剑声吵醒。
他睁眼,感到身体好上许多,挣扎着翻起身后,看到了自己赤裸的上半部。
思净抿嘴,取过床头清理干净的袍子,穿戴整齐后下床,踉跄走到窗边。
一眼,他就看到院中景象。
一前一后,整齐划一,成双成对。
他紧闭的嘴裂开,喉头滚动,发出“呵呵”之声,不知在嘲笑谁。
院中的两人练完了剑,楚万钧早就察觉到二楼的思净,对厘玉说道:“你兄长醒了。”
“是吗?”厘玉抬头,朝思净挥手,大喊道,“你好些了吗?我这就上去看你!”
她扭头对楚万钧道,“多谢前辈指点,我先上去了。”
厘玉飞快的跑上二楼,房门一闭,对着背靠窗户的思净,狂使眼色。
思净眼睛一拉,径直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