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开局两个合欢宗少主（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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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净！”厘玉赶忙上前将他扶起来，拖到床上。
楚万钧跟着她上来，听到她惊呼，在外面敲门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厘玉看一眼床上的思净，回身开门将楚万钧放进来，合上门后说道：“我哥哥他……忽然在窗边倒下了，我还没来得及查看是什么情况。”
“那我先看看吧。”楚万钧说着在床边坐下，手指点在思净手腕，片刻后皱起眉头，接着将他衣服解开，查看伤口。
厘玉站在他旁边，一颗心提起来。
“他是伤势复发。”楚万钧解释说，含带两分疑惑：“一般来说，这种程度的魔气，以你兄长的境界，两颗阴灵珠足以支撑他平稳度过两日，奇怪的是，他一夜便复发了。”
厘玉不太清楚魔修的手段，直接问道：“这是为什么？”
楚万钧见她一脸无知，沉吟道：“我听过的只有两种情况，一是阴阳相克，二是同类相残。”
照这个说法，思净只有阳灵和入魔两种可能。
魔大多属阴，那大头鬼一看便知修的是浊怨阴气。
厘玉将这两种情况在肚中消化一遍，抿了抿嘴，与楚万钧直直对视。
良久后她垂眸，低声说道：“我哥哥他，是阳灵种。”
“难怪……”楚万钧恍然，顿一顿道：“你不该和我说的。”
“我现在能相信的，只有楚前辈了。”厘玉笑了笑，玩起自己的两根食指来，“前辈……会把我们兄妹二人，安全带到海子城和剑王谷吧？”
楚万钧的声音，不自觉的轻下来，“姑娘郑重相托，楚某不敢辜负姑娘信任。”
“遇见楚前辈，真是我人生中的幸事。”厘玉总算玩腻了手指，歪头将鬓角的碎发勾至耳后，“前辈是我的大恩人，等到了昆仑东，我一定好好报答前辈。”
楚万钧却说，“姑娘不必如此。”
说话的间隙，床上的思净发出痛吟，把两人都吸引过去。
厘玉慌张地问：“现在该怎么办？”
楚万钧看思净一眼，“事不宜迟，我去看看有没有阴灵珠卖，去去就回。”
厘玉朝他行礼，侧身让路。
“好的，多谢前辈。”
楚万钧大步离开后，厘玉坐在床沿。
一个愣神的功夫，趴在床上的思净，沉重地支起身子翻转半边。
不知是体力跟不上还是怎么，进行到一半，直直躺倒在床上，发出闷响与痛叫。
厘玉急急起身，让他重新趴在床上，把他的脑袋侧过来，不再脸朝床板。
看他双目紧闭，冷汗淋淋，她心中微叹。
据闻魔气最易侵蚀阳灵，两者互相克制，这也是佛魔不容于水火的原因。
他的身体里，两方肯定在剧烈交战……
厘玉伸手擦了擦思净的额头的汗，心底琢磨着阴灵珠可以，那她给他渡些极阴灵力，是不是也行？
不过戏都做到这份上，等楚万钧回来再说吧，好不容易找个保镖兼师傅，能不露馅就不要露馅。
这两日的相处，厘玉看出来，楚万钧此人，虽则热心，却也不失谨慎。
厘玉弄不太懂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本质上不相信，这世上有如此纯粹的热情好心。
然而楚万钧答应了带她去剑王谷，那她这心机不多的涉世未深少女形象，只得继续扮演下去。
……似乎不用扮演，她一直都是。
厘玉又不是大傻子，坦诚之中必然有所保留，只能在楚万钧发觉异端之后，再适时透露。
否则楚万钧就要怀疑，面对高出自己三个大境界的修士，三言两语便掏心掏肺的厘玉，究竟是什么身份。
没有底气，谁敢在昆仑西这样行走。
出门前，厘玉扒拉过不少东边人的履历，那边除开刘家坳，都不流行结婚生子，如她这般有三个厉害长辈的，几乎不曾听过。
又有昆仑山将合欢宗划为“外道”在先，厘玉想把自己的身份捂得严严实实，首要的任务，是把父母姥姥藏好。
必要时，老爹是出身合欢宗这件事也可以抛出去。
毕竟这种身份的次抛父亲，在女儿国也算常见。
楚万钧的去去就回果然迅速，厘玉刚把思绪整理个大概，再度坐下没多久，他便带着阴灵珠还有几分歉意回归。
“我去找了相熟的店家，掌柜说有阴灵根的修士，近半年内都没有来过青山镇，加上最近买阴灵珠的人多，只剩两枚了。”
他主动给出解决之法，询问厘玉道：“先用上这两枚看看，如果不能将你兄长体内的魔气清除干净，那我们下午便出发，前往下一个镇子，你看怎么样？”
厘玉怔怔问道：“阴灵珠，就是有阴灵根的修士炼制的吗？”
“对，我忘记和你解释了。”楚万钧一拍脑门，“你知道，灵种之间，也有高下之分，你兄长是阳灵种，我们用的阴灵珠，炼制者大多只有阴灵根，治疗效力不够。”
厘玉欲言又止。
犹豫的一瞬间，楚万钧已经主动上前，复刻昨日的手法，为思净治疗伤势。
厘玉不敢开口打扰他，不消一刻钟，两颗阴灵珠浓黑一片。
令人担忧的是，思净背后的伤口依旧泛着些许黑气。
昨天的两颗阴灵珠维持了一晚，今天这两颗估摸着也是差不多的时间。
事已至此，楚万钧说道：“收拾收拾行囊，我们出发吧？”
他已安排得妥当，厘玉没有拒绝的理由。
经历过欢喜佛寺和魔修之后，厘玉充分认知到，她和思净，两个人凑对在外行走，有多惊天骇俗。
一个便罢了，受益者有限，相生相补的二者，引来的觊觎至少翻上三倍。
厘玉到现在，都不敢完全肯定，楚万钧这个人的成色。
她没有任何异议的应答：“好。”
本来便是短暂歇息，厘玉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
她将思净挪到一支柳上，趁楚万钧回房的功夫，伸出手指，搭在他的眉心，给他渡去一些极阴灵力，以作试探。
第一次她没有经验，送进去的灵力竟然被魔气吃下，壮大自身，让本就没有好全的思净雪上加霜，刚才治好一点的伤开始复发。
厘玉放弃了再次尝试。
因为她还没有筑基，不能内视，对思净体内入侵的魔气，只能查探到大致范围，无法精准地克制打击，最终沦为敌对方的食物。
要想个法子，弄到阴灵珠的炼制方法。
厘玉感觉不能任由思净的伤情这样发展下去。
如果下一个镇子，没有足够多的阴灵珠，把思净的伤彻底解决，将会后患无穷。
一是去海子城的路上，都要为了找阴灵珠而走走停停，耽误时间不说，想把思净的伤势稳定控制住，少不得会疲于奔命。
这倒在其次。
重要的是，思净的伤情反反复复，万一伤及根骨灵种，有碍于继续修炼佛门功法，那厘玉的罪过可就大了。
修仙世界，修行是人之根本。
难不成让思净干脆拜入欢喜佛寺？
再说厘玉自己，刚才的一个迟疑，错失了向楚万钧袒露的良机。
拖上几天到最后隐瞒不住，才对楚万钧和盘托出，以他表现出来的正派为人，两人之间才建立不久的浅薄关系，怕是要断个干净。
楚万钧，是如今剑王谷，明面上的两位主事人之一。他和剑宗二人，一位行走于外界，一位坐镇于剑王谷。
厘玉要是和他交恶，后续大概率是去不成剑王谷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开门出去，楚万钧恰好从隔壁出来。
两人带着一个伤号下楼，楚万钧率先去小二处结账，厘玉等在他身后。
“走吧。”
结完账的楚万钧转身，叫上厘玉。
他眼神扫过厘玉身前的，躺在一枝柳上的思净，他才为这个人治疗过，怎么现在看起来，脸色差了些。
楚万钧见此，出了客栈门，照旧把剑递给厘玉后，速度比来青山镇时更快。
一路紧赶慢赶，总算在黄昏前赶到了下一个镇子。
这次由厘玉带着思净先行入住，楚万钧去买阴灵珠。
她刚把思净安置好，楚万钧便返回，比在青山镇时还要迅速，眉头也皱得更紧。
“店家说最近魔修猖狂至极，被魔修杀伤的人剧增，阴灵珠急缺。他把最后的一枚卖给了我……难道最近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这个镇上可是有一位阴灵根修士常驻在此，也会缺吗……”
楚万钧皱眉思索，说话时没有避讳厘玉。
他的手被柔嫩的肌肤紧紧抓住，虎口、指腹有新生的薄茧，是学剑不久的手掌。
含着泪光的美人面闯入他眼中。
“还未到绝境，你别担心。”
楚万钧把她的手甩开，语句些微急促，又发觉甩手的动作有些伤人，迟疑着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镇子上那个常驻的阴灵根修士，店家说他与人结队出镇狩猎灵兽，前几日已经发信过来，说今日回归，等下我去找他炼制些阴灵珠便是。”
“要是他今天不回来，天黑后我就顺着他们出发的方向去找他，他才筑基不久，去不了很远的。”
筑基期的阴灵根修士，只要未出万里，元婴巅峰的楚万钧搜寻起人来，轻轻松松。
这是他给厘玉的一颗定心丸。
“嗯。”厘玉心中大松口气，声如蚊呐一般，“……是我失礼了，不好再劳烦前辈，晚些我去店里，将阴灵珠买回来吧。”
楚万钧担心她人生地不熟，迟疑道“这……”
厘玉却说：“思净是我的亲哥哥，这几日都是前辈忙前忙后，我心里不安，不想再束手无策观望了，也让我为他做些事情。”
“那便依你所言。”
楚万钧只得答应下来，告诉她详细地址，店家以及那位阴灵根修士的长相。
这个小镇，比之青山镇，简陋许多。而厘玉住的镇上唯一一家客栈，房间窗户全部面向镇上唯一的街道。
两人正说着话，窗外一阵喧哗吵闹之声路过，厘玉和楚万钧一同伸头看去，一行人从街道穿行而过，大约是收获丰厚，他们看起来风尘扑扑却心满意足。
“他们回来了！”厘玉惊喜叫到，“麻烦前辈先为我哥哥疗伤吧！我去买阴灵珠！”
她说着径直跑下楼，往楚万钧所说的方向去。
房间里的楚万钧摇头失笑，将厘玉落下的房门关上，来到思净身旁。
楚万钧为思净再一次治疗，处理完毕之后，帮他把衣服穿好，为他翻身，脸面朝上。
他瞧思净这几日老是趴着，用柔软的枕头抵住他的后背，给他以支撑。
看得出他很仔细，和厘玉相比较，应该是惯常做照顾伤患之事，才练就成今天的熟稔。
弄完这些，他没有放任思净这个伤患独自在屋内，直接离开，而是抽了张椅子坐在床头守候。
“噌”的一声。
青丝剑自行出鞘。
它漂浮在半空，在屋内飞来飞去，独自起舞。
空气被它带起一阵咻咻风声。
假使它是一位美人，想来应该很有看头，会引得不少人注目。
然而这是一把开刃杀人剑，让人一瞧便心生畏惧。
如果厘玉此时在这里，一定能认出，青丝剑演绎的，是一套完整无缺的剑法。
楚万钧没去管剑，望着空气里野蜂般飞舞的剑出神，时间仿佛在他身上凝滞。
悄然溜走的这段时间，无法具体描述，仿若瞬间，仿若永恒。
直到思净发出吟哦之声，混沌着要醒来，玩着单人游戏的青丝剑，才一头扎进楚万钧手上的剑鞘里。
思净闭着眼睛，平静的等候着五感的回归，脑袋清明后他翻开眼皮，双眼由模糊渐渐过渡到清晰。
他很早就感受到身旁有人，能将一切看清楚后才抬眼，不出意外的看见了，坐在椅子上，沉默如石雕的楚万钧。
这张脸，第二次见。
思净用凝视，把楚万钧的注意力拉回，放置到自己身上。
四目相对。
思净轻声开口，平淡无波：“……阁下是？”
楚万钧礼貌作答：“青丝剑楚万钧。”
尽管这两日，楚万钧为思净疗过好几回伤，但整个过程中，对方都处于昏迷的状态。
两个人只在青山镇的客栈里，楼上楼下，远远的打过一次照面，说是两个陌生人，其实也不为过。
双双清醒着互相面对，一问一答之后，各怀心事的二人，任由沉静与默然，将房间缓慢灌满。
最终打破这局面的，还是青丝剑。
它迅速出鞘回鞘，反复三次，擦动着剑鞘内里，发出利器特有的金木之声，清亮无比。
似响奏名乐，亦似磨刀霍霍。
楚万钧右手扶住剑头，青丝剑被他这平淡的动作，牢牢定在剑鞘中。
紧紧缠绕住剑茎的深色圈线纹路，被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指腹，轻轻婆娑。
忽然间，他似有所感，右手抬至眼前。
朦胧的灯光中，五指之间，食指尖腹，沾着一丝孱弱细小的黑色，被风光照得略微发黄。
楚万钧凝视一瞬，手臂利落滑下，于低处弹指后，回手抱胸。
接着他用一种老成的口吻，心怀大慰般叹道：“陆道友总算醒了。”
“不太凑巧，你妹妹厘玉，刚刚才出去，到外面为你买治伤用的阴灵珠去了。”
思净面无表情，“是吗？”
楚万钧的长相，总是颓靡沧桑，轻微耷拉的嘴角与脸部肌肉，让他看起来，像是从未有过好心情一样。
思净语调中蕴含的不领情，并不能让楚万钧产生过多的情绪，他语气如常，陈述事实。
“你受伤昏迷的这段时日，你的亲妹妹厘玉，很是担心你。”
“她求我替你治伤，连你们母亲给她的护身法器，都抵押给了我。”
“为了找给你疗伤用的阴灵珠，我和她在昆仑西，两日内跑了两个镇子。”
昆仑西比不上东边人口稠密，交通发达，如若不是楚万钧，两个镇子对思净和厘玉来说，要走上十天半个月。
“不过你醒来就好，说明你在好转，等厘玉把阴灵珠带回来，一切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楚万钧做安慰总结，一种意味不明的肯定及冷漠。
“……亲妹妹？”
思净的重点，却放在这个陌生而而有熟悉的称呼上。
他不可避免的想到，她向来把兄妹、师兄妹这二者，分得很清。
他眼神不由自主移至楚万钧握在手中、横在胸口的剑上。
以修士卓越的目力，他自然能清楚的看见，剑上的“无名”二字。
又一把无名之剑。
思净想起上一次短暂醒来见到的场景。
这世上总会有人与她相配，而命运早有注定，这个人不会是他。
思净忽的笑起来，引起咳嗽两声，对着楚万钧虚弱说道：“……在下不姓陆，俗家姓名，祝思净。”
楚万钧因为无趣而略显空洞无神的双眼，看向思净。
“……我和厘玉，是自小定亲的表兄妹，虽然还未举办双修大典，按我们女儿国的讲法，应该可以算作夫妻。”
“但说是……兄妹，倒也没错。”
思净不理会楚万钧的目光，自顾自的讲述。
“可惜她一心要离家出走，去昆仑东学剑。若不是家中长辈强硬要求，要我们二人结伴上路……她怕是，早把我丢了罢。”
“你说她为我的强势担心。”
“你以为受伤的为什么是我？”
“当然是因为……我不想她受伤。”
“哦？”
听到终末，楚万钧难得的挑眉，看起来像被思净的言语，勾起了一丝兴味。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开局两个合欢宗少主（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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