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局（X战记同人）》夏悠

4、4 皇门

　　四皇门

　　曾经的一位统治者在一次政变中被一位男子所救，统治者问男子想要什么奖励，男子说：“尊敬的统治者阁下，我不要财富，不要名誉及地位，我只要和您有同样的姓氏，就是我莫大的光荣。”

　　虽然群臣听了男子的愿望，都认为他胆大包天，可是统治者却很欣赏这名男子的狂妄，于是，他就赐给了男子“皇”这个姓氏。

　　后来，这个男子的直系后裔，如今的“皇家”是高高在上的名门望族。

　　皇家代代相乘一种秘术——家族中每一代继承人都要成为某一个人的“影身”，也就是为那个人提供自己的器官，直到死亡。虽然是很残酷的事，却不知为什么一直传乘了几百年，当然，也不是每一代“继承者”都会因为器官缺失而死的，比如脑癌这种情况就无能为力，皇家上一代的继承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一直活到了七十多岁，如今还很健康。

　　每一代合适的继承人都是通过一系列先进的医学检查鉴定的，这种检查大概要维持八到十年左右，根据骨骼的成长情况，需要花相当长的时间观察，最后确定的那位继承人自然就是皇家最健康的孩子。

　　对于皇家继承人这个位子和任何一个家族都相反，说穿了，它的本质意义相当于是一种死亡宣判，意味着剥夺终身自由权，因此，这个位子不但没人争先恐后，还推三阻四，避之不及。不过，也有人不那么想，继承人可以自己挑选成为某一个人的“影身”，人的一生终有一死，能为所爱的人而死，未尝不是件幸福的事。所以，也不能说，每一代继承人都死得很痛苦，他们之中，也有人甘愿面对命运的。

　　只不过，这都是后来的事，因为谁也不可能在仅仅十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爱谁，要为谁而死，那种觉悟即使一个成年人也很难拥有。

　　除了，昴流。

　　昴流根据家族传统，在十岁的时候被判定为皇家下一任继承人，第一个不能接受这件事的是他的母亲，第二个是奶奶，皇家的现任掌门。

　　他是母亲最疼爱的儿子，奶奶最宠爱的孙子，当这对母女同时决意要打破传统的时候，昴流却反过来安慰她们。

　　“昴流，你不怕吗？”

　　“不怕。”

　　“等你十八岁的时候是最后期限，到时你必须做出决定，只剩下八年而已……”

　　“我知道，奶奶。”

　　“十八岁的时候，你会知道自己最爱的人是谁吗？爱到，让你愿意为那个人付出生命。”

　　“……也许会，也许不会。但是我不怕。”

　　“昴流，你太善良了……”

　　当事人都接受了继承权，纵使再不能割舍，家族的压力还是让七十多岁的老人闭嘴了。至于母亲，因为本就是个善良的女人，同样不愿意看到别人的孩子受苦，在仁义与愧疚之间挣扎，女人最终积劳成疾，去了。那年，昴流十二岁。

　　到底是不是因为出于和母亲一样善良的本性，昴流其实自己并不清楚，总之，他在得到继承权的同时开始进行秘术修炼，然后到母亲死的时候想成为母亲的“影身”，只是母亲去得太快，是在过新年的时候，在他去宗家拜年时，突然就离开了。

　　任何人，都不是想救就能救得了的，哪怕是所爱的人，爱得再深，再痛……

　　那时候，昴流突然就觉得，自己很怕去爱一个人。

　　传统的家族，任何东西都墨守成规，然而有压迫，就必然有反抗，昴流的双胞胎姐姐，皇北都就是这样一个女孩。

　　姐弟俩的关系并不能算好，却也不算差，因为北都极少回本家，以至于昴流实际上对姐姐感到很陌生。他只是听奶奶说，北都如何如何的叛逆，如何如何的不规矩，然后在母亲的葬礼上却说要参加同学的生日派对所以缺席，那是亲生母亲的葬礼啊！

　　但是姐姐常年在外，却时常会给他写信，写的都是些不着边际的废话，比如她的同学最近在迷恋什么啦，学校里又在流行什么啦，路边的樱花开了啦，某天买了XX便利店里的关东煮觉得不错啦，等等。信里从来不问昴流境况如何，好象她一点也不关心弟弟。

　　谁看了那样的信，都会对昴流说：

　　“忘了这种姐姐吧，你们除了有血缘关系，什么也不是！”

　　“这种没有责任心的姐姐，还是当不存在的好！”

　　虽然听惯了闲言闲语，昴流却觉得姐姐的信里是充满爱的，因为即使他的回信每次都被奶奶扣留，北都还是时不时地给他寄信，到了节日就寄明信片，那些明信片里都有樱花的图案，昴流记得有一次管家开玩笑说：

　　“北都小姐是不是喜欢上一个姓樱的男人？想想，差不多是该到私奔的年龄了啊！”

　　那时是十五岁，正好是心高气傲，叛逆而容易悸动的年龄。昴流一开始就知道管家喜欢开这种有点过分的玩笑，所以没在意。因为，如果每一张明信片里都有樱花，如果管家说的是事实，那么他的姐姐从十岁离开本家之后，就一直对一个男子情有独钟。

　　皇家的院子里也有樱花，而且是很大的那种，每当季节到了的时候，樱花就会开得特别茂盛，凋谢的时候自然也特别美丽。

　　可是昴流不喜欢樱花，因为看着樱花飘落，总有种很悲伤的感觉，让人觉得，很寂寞……

　　昴流最后一次收到姐姐的信就是在十五岁生日的时候，除了信，并没有生日礼物，这是北都一贯的风格。信里还是那样东扯西扯讲了一堆日常生活中琐碎的事，琐碎到让人看了都觉得她在不知所谓，信的最后才略微提到昴流的生日。

　　[对了，今天既然是我的生日，那也是昴流的生日啊！咱们互道生日快乐吧！姐姐收到了好多礼物哦，昴流呢？]

　　有人说，北都给他的信实际上都是想让他嫉妒她的自由，可是昴流不这么觉得，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如果那么想会痛苦，那么为什么不往好的方面想呢？

　　昴流是爱姐姐的，所以他不要被那些杂念骚扰。

　　樱花祭过去后，昴流一直没有收到应该会寄来的明信片，此后又等了很久很久，春去秋来，在落叶的季节，他终于等到了关于姐姐的消息。

　　北都，死了。

　　死在牢狱里，因为勾结不法分子，贩卖毒品入狱，然后在监狱里自杀身亡。据说，还自杀了三次，前两次都被救回来了，最后一次还是死了。

　　这个消息是奶奶亲口告诉他的，千真万确，用那样平淡的口吻，让他觉得，奶奶或许在和他开玩笑。

　　“我就知道，你那个不检点的姐姐，迟早会这样的。”

　　“昴流，不要太伤心，忘了北都吧，忘了你曾有个姐姐。”

　　其实，他没有在奶奶面前哭，所以也不觉得奶奶那是在安慰他。他爱姐姐，也爱奶奶，只是两者之间不能相通，所以，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听奶奶的话，而且还让奶奶生气了。
　　他问奶奶，北都为什么会入狱，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罪名，为什么会结识不法分子，是不是被冤枉的，他从那些信和明信片里一点也看不出姐姐会是那样的不良少女，信里满是开心的话语，满是青春的欢笑，满是她和同学快乐的生活，这样的姐姐，怎么就……

　　他伤心悲痛，茶饭不思，他得不到答案就咽不下食物，他是继承人却在糟蹋自己的身体，所以，奶奶生气了。

　　“昴流，你还有你的责任，记得你当初答应我的吗，那时还是你自己坚持的。”

　　“对不起，奶奶。可是姐姐……”

　　姐姐没了，不会再有人给他寄信，不会再有人给他说学校里的事，不会再收到樱花的明信片，因为姐姐，没了……

　　那一年的冬天，他收到了最后一张樱花的明信片，里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对于北都的死，我很遗憾。]

　　寄信人的地址是在一个遥远的城市，信里没有署名，昴流只能认出，那是一个男人的字迹。

　　在那之后，昴流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