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局（X战记同人）》夏悠

17、17 忍

　　十七忍

　　人都绑成一个粽子了，那样子当然不但是不好看的，而且更直接地说，很丑陋。封真实在太冷酷了，大概同情心这种东西他身体里根本没有，昴流看着他一圈一圈毫不手下留情地对神威施行捆绑举动，他如是想到。

　　这个人的字典里，真的没有“怜悯”这两个字吗？

　　为了防止咬舌自尽，所以神威的嘴巴当然也被赌上了，这样，他就彻底安静了，非常的安静，安静地和体内的欲念抗争。

　　是抗争吗？不，在昴流看来，当封真决定下狠心的时候，神威的眼里不是抵抗，而是震惊。

　　不让他反抗，他便反抗得起劲，叫他要抵抗到底，他却那么轻易屈服了。

　　人啊，真的是很……“贱”！

　　如今，安静地躺在角落里，盖了条被子看起来还不至于那么不堪入目，神威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是充满渴望的，令人唾弃的渴望，连他自己也在唾弃自己。

　　所以，泪流不干，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这样耗下去，那泪水还真让人怀疑到底是从哪来的，怎么就能这么源源不绝。

　　“他这样一直哭，会死的……”

　　昴流提醒，封真没有反应，能这样冷静地看着一个人流了三个小时的眼泪还没停下的人是值得赞叹的！不，是钦佩！那还真是……何等的毅力啊！

　　封真拉了张椅子，搬了张桌子，就在神威旁边“扎营”，他打了个电话，内容是让他的助手把紧急文件送到夜人街来，显然，电话那头的人是惊讶万分，封真还表露出头痛的样子，解释了一下。

　　虽然说，昴流这样对经济一窍不通的人也能想到，桃生集团的事业怎能容得了封真在这如此清闲逍遥，身为BOSS，很讽刺的是，却不能任性地说罢工就罢工。俗话说，生意人要是蹲下捡一块钱的时间可能就损失了几亿，不过……这像是能工作的地方嘛！

　　乱七八糟的房间，溢满了血和汗水的味道，抬头低头都能看见角落里有个人人见了都心疼的可怜儿，这……

　　封真扫了一遍房间，对昴流说：“你，把这打扫一下。”

　　“……”昴流哭笑不得，“你不准备走了？”

　　封真弯起嘴角笑了笑，指指神威：“我走了，他怎么办？——交给你，让你看着他，别让他死？哼。”

　　轻蔑地一笑，封真开始埋头在纸上写字，笔墨飞快，熟练而刚毅。

　　“我不能让他死。”

　　说得好，虽然封真不是任何事都亲力亲为的类型，但显然这件事上他是绝对不会托付别人。这说明……

　　神威对他来说，很重要。

　　昴流的眼神，蓦然就柔和了：正因为“爱”他，所以才狠得下心肠吗？封真，你也在赌博吗？

　　封真很快写完纸条，却意外的，是给昴流的：“打扫完，去趟便利店，麻烦了。”他的笑，亦代表了不可违抗的命令。

　　跑腿？呵呵，联系人变成了跑腿的，真好，虽然联系人本来就是“跑腿的”。

　　昴流担忧地望了一眼神威，心想有封真看着，应该不会出事。于是，还算是尽职尽业地把房间打扫了一遍，虽然他已经很努力了，可是闭目养神中的封真还是笑了一声：“昴流，你从来不做家务啊。”

　　是，他是从来不打扫房间的！这不可以吗！

　　唉……

　　软弱的感觉，眼中只能逸出悲伤。打扫房间，曾经，那也是星史郎说过的……

　　星史郎……

　　弄得满头大汗，出门的时候都快凌晨了，街上冷得至极，刺骨的寒风好象要把人冻成冰雕，昴流快步穿过街道，快步钻入便利店，然后开始按照纸条上的清单搜刮商品。

　　钢笔、墨水、笔记本、文件夹、计算器……

　　信封、胶水、便签……

　　咖啡、奶茶，还注明要速溶的。

　　牙膏？牙刷？毛巾？浴巾？？他他他……

　　他要住在神威家？

　　这个人……

　　望着清单上最后一行，昴流的手悬在半空，目光是湿润的忧郁。

　　最后一行里，全部都是应急的急救物品，是……给神威准备的。

　　那么多，那么多，仿佛在写的时候反复思考，就怕有疏漏。考虑得那么周到，那么仔细，是为了……

　　桃生封真，这个人……

　　想着想着，手机居然响了，昴流没有带手机的习惯，这是他出门时，封真提醒的。

　　“怎么那么慢？”手机里传出那个男人不耐烦的声音。

　　“马上就回来。”

　　昴流匆匆结帐，回家时，神威的家里多了一个女人，应该是封真的助理，站在封真身边，拿着小小的手抄本，他的进入似乎打断了他们。

　　看到昴流回来了，封真朝助理挥挥手：“好了，你走吧，其他我自己来。”

　　桌子上已经不像他走的时候那么干净，大堆大堆的文件、纸张、本子、还有笔记本电脑堆在一起，就快堆不下了。

　　封真揉了揉太阳穴，握着笔，一手搭在电脑键盘上，显出了些许疲惫：“你回自己家，我工作的时候不喜欢旁边有人。”

　　昴流放下买回来的东西，那一天，他在家里喝了一天的闷酒。

　　第二天浑浑噩噩地跑到隔壁，因为挂心，始终不能当作视而不见。他其实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去看神威怎么样了，还是去看封真在干什么。

　　门根本没有锁，进去后，封真还在埋头苦干，翻不完的文件，签不完的字，电脑屏幕刷了一页又一页，看着就让人头昏眼花。

　　他看到昴流，似乎方才从工作中缓过神，看了看钟：“啊，已经晚上了啊。”

　　连续工作了将近二十个小时，而且彻夜没睡？封真，你是妖怪么……

　　昴流马上把担心全部投向角落里的神威，封真同时道：“他睡着了。”

　　忘了时间的存在，却一直在注意角落里的人，封真……

　　你的心思真的在工作上吗？

　　“他……吃过东西吗？”

　　“没有。还不到时候。”封真的冷静，实在是叫人惊叹。

　　到底是冷静，还是冷酷？

　　“那么，你……”

　　“帮我带份外卖，麻烦了。”封真递出一张银行卡，说得是那样理所当然。

　　使唤人嘛，他那样的人自然是习惯了的。

　　又变成跑腿的了……

　　外卖只需要一人份的，当然，封真不会考虑他这一份，神威嘛……说了，还没到喂食的时候。

　　依然是葱花面，他这次动作比较慢，封真也没催，到太阳已经下山了才回去，那时候，封真正在打电话。

　　“说了把会议取消，要我说多少次！”

　　“不，明天的也……”

　　“是，全部。”

　　“哼，不在乎，那点损失算不了什么。”

　　“不要跟我废话，按照我说的做！”

　　昴流把外卖放在桌上，封真一脸阴沉地挂了电话，继续投身文件，和那些令人头痛的文字数字抗争，他的战斗，似乎也不轻松呢……

　　外卖几乎快放冷了，昴流还是没走，封真也没发现他还在。他瘫坐在神威那里，看着一直处于昏睡中的神威。

　　“还不吃？”

　　“恩，先放着。”

　　“冷掉了……”

　　“那就倒掉吧，我讨厌吃冷的东西。”

　　“……”

　　还真把他当佣人使唤了。昴流的眼里有一行淡淡的苦涩。

　　好象是意识到自己的无理取闹了，虽然这是昴流对封真的举动进行的假象猜测。封真用一只手翻动文件，另一只手以惊人的灵巧程度打开塑料袋，往里摸了很久都没收获，才不得已忙里偷闲瞥了一眼，然后拿出一次性筷子掰开，接着视线又回到文件上去了。

　　看来真是忙得够呛，连吃饭都三心二意。

　　可是他盲夹了一小块萝卜放进嘴巴里，咀嚼……顿时，脸都绿了。

　　他朝昴流看去，昴流看他那一双好似责怒一样的眼神，莫名地想：被烫到了？不可能啊，那是塑料袋又不是保温袋……

　　封真咳了一声：“是我让你买这个菜的？”他的脸上有着不相信自己会犯错似的表情。

　　昴流愣了愣，不解：“你叫我带外卖的。”

　　封真开始显出一丝纳闷：“我说的是这个菜吗？萝卜蛋卷寿司？”

　　“你什么也没说，就给了我一张卡。”

　　“……呵，什么也没说啊，原来。”

　　封真的脸上出现了哭笑不得的表情，昴流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不喜欢萝卜……

　　接着，封真把筷子放下，再度投身“火海”中，之后再也没碰过那份外卖。

　　昴流忽然闪过一丝连自己也不能明白的……不忍。连神威什么时候睡着了都那么了然与心，却不知道自己没叮嘱吃的食物……

　　“我看着他吧。”

　　几乎所有人都不说，但所有人都心里知道，封真垮了，整个经融业会天翻地覆，这个城市也就将毁灭。昴流看着那忙碌的身影，忽然就觉得，他不想看到这个男人垮掉。

　　至少，不能以这种方式。他不能倒下的。

　　封真没有停止手里的活，亦没有抬头。昴流换了种方式：“我照顾他吧。”

　　“不必了，我对你不放心。”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还想照顾别人？

　　而且，他有他这么狠吗？

　　“是么……”

　　“万一他讨饶，你狠得下心吗？”

　　“……”

　　昴流看了看神威，苦笑。是啊，谁能像封真这样“狠心”。

　　“你要住多久？戒毒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封真抬起了头，目光是落在神威身上的，虽然是冰冷的，却亦是温柔的，看似矛盾，却很明白。封真不会迷惘，他也从来不迷惘。

　　“我不会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