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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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安最后选择了马文才预计将要爆发战争的地方。祝英台则因为郗虞告知的事在面对梁山伯的时候带出了些情绪出来。
在祝英齐走后，郗虞没有搬回原来的地方。在收拾寝室的那天，马文才便逼着王蓝田将他的东西搬到鲍照楠那屋，让郗虞搬来和他住。
郗虞见王蓝田已经搬好了，况且，在知道鲍照楠有些不对之后，她就没有了之前那无所谓的态度，更愿意亲近马文才。
有些事情即便是让文才兄、梁山伯和祝英台知道，也好过暴露给鲍照楠。
不过，马文才虽然有时会发现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但是不会主动开口询问。这样反倒是让郗虞惴惴不安地主动解释。后来，他便见怪不怪了。
剩下的一年多的书院生活，平静地像是山坳中偶有微风的潭水。在这期间，郗虞和往年一样在夜里魂魄离体就再没有什么大事。山下有不少喜讯传来，梁玉的婚礼，堂姐的婚礼。
书院中的众位学子随着朝廷的派遣，陆陆续续地下山，赶往上任之出，一时间离别愁绪在书院中弥漫。
郗虞带着子桐和祝英台一道离开书院，挥别书院中被留下的山长一家。
“小虞，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两人行到渡口，郗虞走陆路，祝英台走水路。“一路顺风，英台。希望下次见面之时，你有好消息告诉我。”
“你又取笑我。小虞，照顾好自己。”祝英台这次回家后只怕不到嫁人时不能出门。梁山伯在上任之时已然得知她女儿身的身份，只等任上稳定后便可上祝家提亲。“保重。”
郗虞此次归家，没有再出门，直到及笄礼完成。
这段时间里，郗虞时时翻阅师父留下的手札玉简，既是温习也是学习，偶而会发现一些以前没有注意到的东西。有时，也会想起太子长琴，欧阳明日和师父。只是，除了师父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其他两人的样貌她都有些记不住了。不过，最清晰的就是明日眉间艳若朱砂的红痣。
回忆着，郗虞立在桌前细细描摹着欧阳明日的眉眼。隽细淡墨的眉，稚嫩的轮廓，清俊透彻的眼眸，一一呈现在画卷上。
“要是及笄那日，明日在，长琴在，师父在就好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郗虞展开另一卷白如冬雪的画纸，提笔欲画长琴。
“啪。”一滴墨从顿住的笔尖滴落，晕开在纸上。郗虞没有看过长琴真实的模样，她画不了。
长琴，你真的信我吗？
一时间，郗虞想到照夜先前的重伤濒死，想到自己数次没有半点音信的传书，想到自己被遗忘。明明知道这些是渡魂不可避免的，但是，她还是会想，自己到底有没有得到过长琴的信任。
蓦地，一股涓涓清流从额上缓缓流入心间。那些令她烦恼焦躁的、如同灰尘一般粘着她所有思绪的想法，被洗净。郗虞后怕一般地扶着额角的白梅，呼出长长的一口气。
居然突然被迷了心，看来还是心境没有跟上。郗虞默念数遍《清静经》，纸上留下工整的墨痕。
长琴的神采不在容貌，而在抚琴时那与自然相融合的气韵。郗虞重整心神，含笑提笔，寥寥几笔，临水抚琴的背影跃然纸上，飘逸如仙，气韵天成。
“飘若轻云，淡入皎月，和于山水色。”只盼能有机会再见你们，长琴，明日。
郗虞让人将这两幅画拿去装裱，闲的无事就在花园里找地方搭了个秋千。说真的，待在家里确实没有外面有趣，之前怎么就答应了大伯及笄之后再出门呢？
“小姐，前院来了客人，说是受人所托，来送东西给您。”子桐突然来报，靠在绳索上昏昏欲睡的郗虞陡然清醒。
“我知道了。”郗虞抬手抹去眼角溢出的水光，稍微清醒了些。“子桐，备水。”若是这般慵懒昏沉的模样出去，实在是无礼了些。
“是。”
郗虞回房换了身衣裳，去往前院。
“见过郗小姐。”在前厅等候的人是一名面容陌生的素衣男子。虽身材高大，相貌普通，但是眸若点漆，流转灵动，不似背影所见的那般厚重。见到郗虞时，他的眼睛绽出灼灼地光彩，仿若见到久别重逢的友人。
郗虞不记得自己有见过这人，对他的欣喜表示疑惑，面上未显出分毫。走近之后，郗虞眼角微抽。“你是，云鸽？”
曾经小巧可人，可以落在她指尖啄食米粒的云鸽化形之后身材居然如此高大，目测超过自己只到他的胸口。
“是的，小姐。我属于云鸽一族，名唤潮月。”
“潮月，我记住了。”郗虞看着他，衣袖遮面，轻笑。潮月这个名字和这人可真不搭。
潮月不明白她为何发笑，看着她眉眼弯弯便自己也笑了起来。
“小姐，请允许我为您介绍令师为你寻来的及笄之礼。”潮月得到郗虞的允许，打开箱奁详细介绍起来。
“这套衣饰是令师在外意外所得，名曰知微，可防邪门歪道之术，供小姐防身之用。”名为知微的衣饰色彩并不显眼，以灰白为主。裙摆色彩渐变，有玉髓碎屑附于其上，细看隐隐有光华流动，仿若星子。
“此为初朵，色泽娇嫩如春日第一朵桃花，故取名初朵。做防身之用虽不及知微，但胜在可做常服，方便出行。”
“师父可有受伤？”郗虞抱起知微细细抚摸，想到师父在秘境中仍然记挂着自己不由有些开心，只是转念想到师父此前毫无音信，眉头便不自主地皱起。
“小姐莫要忧心，令师一切皆好，不过是琐事缠身，不便前来。”潮月虽化形不久，但是消息却是灵通，自然知道那些修道者对福地，秘境的看重。那些东西，即便道长不看重，但是身为门派长老，不得不看重这些。
“既然如此，便少不得要麻烦潮月了。”郗虞派子桐安排潮月稍作休息，转身朝闺房走去。
半个时辰后，染着清淡松香的三封书信被交予潮月。“这趟就麻烦潮月了。若是长琴依旧不记得，也请潮月将这盒玉珠转交给他，并言明此物有镇魂安魄之力，可缓他的痛楚。”
“若你到时他在，渡魂或者昏迷，请你护他一时，不用出面以免误伤。”
“小姐有命，莫敢不从。”潮月确定自己记下了郗虞所说，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换上试试。”每次收到师父送的新衣，师父总会含笑看着，让她试试。郗虞将衣服铺在床上，细细看着，不经意间泪光微闪。
“师父，我好想你。”
“小虞，可想好谁来做赞者？”一日，郗夫人与她叙话时闲聊道。“我打算邀请谢道韫为你及笄。”
“若是王夫人能来，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赞者，听闻上虞祝家庄九妹机敏聪慧，善良可亲，我又曾与她见过，便想请她前来。”
“若是能合你的心意，那真是再好不过了。”郗夫人爱怜地抚摸着郗虞的脸颊。“这一转眼，你都这样大了。”
“在如何大，在您面前，我也是个只会捣乱的小丫头。”头靠在郗夫人的肩上，郗虞的眼角有些湿。“这些年我让您费了好多心思，还一直往外跑。”
“哪里就像你说的花了好多心思，你从小就乖巧懂事，我那时候就盼着你和普通的孩子一样，后来道长出现了。虽然总是常年见不到你，但是每次回来，你都那样开心，长得也好。”郗夫人轻轻抚摸着郗虞的后脑。“你师父才是那个真正花心思的人。”
“怎么哭起来了？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我和你堂姐挑了好些笄礼用的首饰，你也来看看吧。”
“您和堂姐挑过的肯定都很好。”郗虞亲昵地挽着郗夫人的手臂，走去小院。
及笄那日，书院里的好友有不少都赶来了。
梳着双环髻的郗虞朝那些呆愣地好友俏皮地眨眼睛，还捉弄了马文才一把。
“看在今日是你及笄礼的份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马文才本想拽住她这调皮鬼，但看到她这一身衣裙，就想到男女有别，不好太过亲近。
“如今在世人眼前，你为男子，我为女子，若是你与我计较可不就失了气量。”郗虞故意惹他，倒是没想到马文才还会还击。
“你可是忘了，我之前将你当做弟弟的时候，可是你的名字可是上了族谱的。虽然如今男女不同，弟弟成了妹妹，但是你若是太调皮，我还是能够以兄长的身份教训你的。”
“哈？你舍得？”郗虞可怜兮兮地看着马文才。“我很乖的。”
“傻，怎么可能舍得。”马文才腰间佩剑解下，递给郗虞。“这把剑是我冠礼时父亲所赐，原本打算你冠礼时将它转赠与你。现在，虽然成了笄礼，也备了另一份礼，但是我还是希望这把剑能够在往后的日子里被用来护着你。”
“文才兄，和你相比，我实在是用心太少。”马文才的士冠礼，郗虞准备的礼虽然用心，但是和这份心意相比，依旧显得浅薄。
“说到你那份礼物，在战场上可是帮我避开了多次暗箭和意外。”在马文才重重的衣服中，有个荷包是他一直保存着的。那个荷包里面是郗虞当初做的护身符，材质非丝非棉，密密地编织在一起。花纹不知从何处来，每每危机将至之时，便灼烫他的心口，示警。
“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郗虞害怕离别，更怕死别，最初不定心的时候她可是什么救命之术都想学，只是被师父制止了。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