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无题无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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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佐藤泉一郎到沪时间为正月初五。也就是说，在过年前，她们还可以渡过一段相对平静的日子。
明公馆小客厅，明月放下自己的小提琴，缠着明镜道：“大姐！好听吗？”
“嗯！好听！”
明月又笑着剥了个橘子给明镜，明镜笑看着她，“今天怎么这么乖啊！”
坐在沙发另一侧的明楼，正在看报纸，听闻这话，头都没抬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明镜斜了他一眼，“说什么呢！什么奸啊盗的！怎么这么说自己妹妹！”
“就是！我一直都很乖的啊！”
明楼无奈收了报纸，道：“大姐，我先回书房。”惹不起，他总躲得起。
明月冲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挽着明镜撒娇，“大姐！我这么乖，你怎么奖励我啊！”
明镜失笑，还没开口。却听得明诚走过来，道：“赏你一巴掌！”
明月站了起来，瞪着他，“阿诚哥！你什么意思！”
“你那点心思收起来吧！你现在已经被大哥禁足了，就好好在家陪着大姐！不要想方设法的往外跑。先把药吃了吧！”
明诚将手中的水杯和药递过去，却被明月推了回来。
“我不吃！”明月委委屈屈地向明镜撒娇，“大姐！我都呆在家里好几天了！再呆下去，我都快发霉了。大姐，你看，我的脚早就好了！本来就没有伤筋动骨，就是摔了一跤而已。这样就关了好几天，大哥就是法西斯，你也不管管！”
“早就好了？”明诚看着她，眼色指了指书房，“早就好了，那去花园跑二十圈试试！”
明月气结，“你就知道拿大哥来吓唬我！”
明诚作势朝书房喊：“大哥！”后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明镜堵回了肚子里，“你闭嘴！天天跟着明楼，都学了些什么！”
明月连连点头附和，“就学会欺负人！”
明镜拉着明月坐下，“你呀！也别总想着往外面跑。你看才出去一天，就这样了！苏医生可说了，虽然是没伤到骨头，但是也得好好养着。药还是要吃的！”
明月无奈，不情不愿地结果明诚手里的药，咕噜一口吞了下去。
明镜见她不高兴，笑着哄她，“想吃什么，告诉大姐。大姐让阿香做给你吃。”
“我想吃蛇肉！”
明镜一愣，“现在大冬天的，哪里去给你弄啊。咱们换一个。”
“那我就都不吃了！”
“那你想干嘛呀！”
明月盯着明诚，“我想砸青瓷！”青瓷是明诚的代号。明诚扭头看着她，“又是蛇肉，又是青瓷，胆子不小！”
明镜云里雾里，没有听懂，却也明白明诚的语气不善，忙解围，“去！都几点了！今天你和明楼不用上班啊！我就看不得你们这样，在家里还老爱摆着官威。”
“大姐！”明诚十分冤枉，却只能警告的看了明月一眼，无奈道，“是。我和大哥这就去上班。”
明镜看着明诚和明楼离开，又瞧了瞧明月，这才清了清嗓子问：“你和阿诚怎么样了啊！”
自从那天知道了明月喜欢明诚之后，明镜的心思就活跃了起来。可是这之后的发展却有点让她不知道从何下手。前两天明诚一味躲着明月，可自从那天明诚送受伤的明月回来之后，倒是不躲了，彼此也有说有笑，和往常一样。
可明镜心里更有些摸不清了，这是成了还是没成。她忍了好几日，想要从两人身上看出点什么来，可什么都没有发现，只能直截了当的问了。
“大姐！你想哪儿去了！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不一样都陪着你啊！大姐！我累了，回房休息了！”说完，再不给明镜盘问的机会，蹬蹬地跑上了楼。
轿车内，明楼问道：“挨大姐骂了吧！”
明诚苦笑，“从小到大，她和明台一使坏心思，我们有哪回不挨骂的！”
“谁让她和明台有咱们家的法宝呢！以后啊，学着点。惹不起，总还躲得起！”
明诚一笑而过，转而又道：“她着急想要出门，怕是为了去见山本逸夫。”
“今天山本有送东西来吗？”
明诚点头，“有！这几天变着花样的送。不过，都让大姐给扔了！”
明楼叹气，声音中透着十分的无力，“现在山本可真的是入了她的套了。”
说完，二人一阵静默。半饷，明楼又道：“佐藤泉一郎这次来上海身份尊贵，何况他还带着至关重要的细菌武器。日本人一定会绝对保证他的安全。在上海，不论哪里，都没有比日军宪兵司令部更保险了。那是上海日军驻军处。在日本人重重保护之下，我们想要完成任务，难如登天。让她先去山本那里探探底也好！”
明诚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可是……大哥！”
“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担心，难道我就不担心吗？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放手，以山本现在对她的喜欢，山本会放手吗？何况，你记住，我们是战士！一切利益必须以祖国为重！”明楼顿了一下，看着窗外，“这也是明月她自己选的路！”
明诚忽然想到了那天郊外明月的自白，民族已到存亡之际，吾辈只能奋不顾身挽救于万一。亲情可以抛却，爱情可以摒弃，唯祖国与信仰不可辜负。
“是！”只有一个字，明诚却仿佛用尽力全身力气。
徐家汇路，明月与山本逸夫走进了一家日本料理。她还是趁着明镜出去谈生意的时候，溜了出去，阿香显然不可能管得住她。
这是她和山本早就定好的约会。
“明小姐的腿伤怎么样了？”
“小伤而已。早就好了。只是兄姐担心，让多养几天。”
“听闻明小姐受伤，唐某甚是担心。本想去明公馆探望，又怕太过唐突，便只好送了些礼物过去，略表心意。只是，明董事长似乎有些误会，都给扔了？”
明月看着他，他在试探她的态度，又或者他在试探明镜的态度。明镜是否对日本人存有戒心与不喜。明镜如今头上已经被人扣上红色资本家的帽子，只是没有证据。她不能让山本知道明镜这方面的政治倾向。
“我大姐？怎么会！那是我扔的！”
山本十分诧异，“哦？”
“我明家又不缺这些东西，你送的不和心意，我留着干嘛？自然就扔了！”
果然霸道，不留情面。山本逸夫突然想到和明楼的几次交锋，这点上，虽然明月是女子，倒也传承了几分明家的家风。
“是唐某的错！不知明小姐喜欢什么？”
明月笑看着他，“你可以猜猜看！或者，你可以每天不停的送，直到有一天，你送的东西正和我意。”
娇俏的语气，狡黠的眼神，明丽的笑容，让山本心中一颤。他发现明月仿佛一个百宝箱，每一次见面总能展现不一样的她，给他不一样的惊喜。山本听出此话中更深一层的意思，那便是，她虽然没有接受他的礼物，却接受他继续送她东西。这是默认他们交往的开始。他怎么可能辜负如此美人心，自然无不应承，“好！”
一顿饭到了尾声，意外出现了。邻桌的日本女服务员不小心弄脏了客人的衣服。这个客人看起来派头十足，颇有身份。但是举止却没什么绅士风度，竟是一脚就将女服务员踹在地上，居然还想上前拳打脚踢。明月看不过，档在了女服务面前，“先生，她不过只是弄脏你的衣服，陪给你就是了！你不觉的不太过分了吗？”
“过分？有什么过分的？她是日本人！怎么对她都不过分。何况，你知道这衣服多少钱吗？她赔得起吗？你是中国人，居然帮着日本人？”
明月掏出包里的钱甩在他的脸上，“她赔不起，我赔！够了吗？够了就拿着你的钱滚！”
明月将女服务员搀扶起来，仔细查看，见她并未有大碍。这才抱歉的朝山本笑了笑。这一出戏，山本逸夫从头看到尾，却始终没有插手。明月心知肚明。在如今日本人掌控的上海，在日本人的餐厅，即便只是一个普通的日本女人，只怕也没有几个中国人敢如此嚣张。这恐怕又是山本的试探。
果然，他们走出餐厅没多久，山本便开口道：“你不恨日本人吗？”
明月扭头看着他，有些懵懂，“恨？你说那个日本服务员。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一切与她无关。”
“那其他日本人呢？”
明月更进一步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在试探她对日本人的态度。
明月继续往前走，“不知道！我的同学有很多不喜欢日本人，觉得他们侵略了我们的国家，毁了我们的生活。这一点上，我也不喜欢。但是，我在巴黎的时候，也认识了不少外国人。英国人，法国人，当然也有日本人。可是大家都可以很友好的一起生活，甚至一起聚会，一起上学，一起逛街。
我生在这个国度，长在这片土地。我不希望他们遭受任何的战火，不愿意看到有那么多战士的死伤。我有时候在想。不论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在这片这么美好的土地上，我们为什么不能友好的相处呢？”
明月克制着自己内心叫嚣的恨意，非常卖力地扮演着一个涉世未深，对政治不敏感，毫无政治思想，更无政治立场的千金小姐。
她被保护的太好。虽然中国战火喧嚣，但是在明家庞大的羽翼之下，她的生活并没有重大的感觉。并且，她留过洋，接触过许多外国人，没有民族歧视，没有种族偏见。并且，她足够的善良，足够的单纯。单纯到看不见战争的悲痛，看不见日本人的罪孽。善良到会为对日本人抱有同情，甚至出手相助。她可以聪慧，可以美丽，可以霸道。但绝对不可以有任何的政治偏向。这是她要给与山本的定位。
当然她也让此刻的山本很好的接受了这个定位，毫无怀疑。
“明小姐！我很抱歉。作为你的追求者，我应该真诚。但是，我一直不够坦诚！我有顾虑！不过，现在，我想对你坦白！”
明月静静地看着他。
山本接着道：“我是日本人，叫做山本逸夫。不过，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存心骗你。唐逸也是我的名字。我的母亲是中国人。十三岁前，我还没有被父亲接回去，我和我的母亲在一起，一直叫唐逸。我习惯了这个名字。”
明月点头表示理解，她伸出手道：“我接受你的坦白了！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你好！我叫明月。是明氏企业的二小姐！明董事长是我大姐，新政府首席财经顾问明楼是我大哥，家住明公馆，在国立交通大学攻读研究生。”
山本很高兴，丝毫没有察觉她话中的陷阱，以她的模式道：“你好！我叫山本逸夫，中文名唐逸。是日本驻华军事委员会大将山本正雄之子。无兄无姐。现住司各特路22号。任职上海日军宪兵司令部副部长，兼上海特高课侦查队长。”
说完二人相视而笑。明月很兴奋。虽然这些信息她都知道，但是能让山本对她如此坦白，三言两语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这说明，山本已经开始对她渐渐放松警备了。这代表她的计划非常成功，机会或许已经不远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无题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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