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我恨也爱你》亲尝雪山楂

5、知情

　　沈曲离开咖啡馆之后就回了家，到家没多久就接到了Alfred的电话，英国那边是白天，距自己委托他查案的时间不过才过去几个小时。
　　“Felix，你让我查的人已经有眉目了。不过我觉得你理应不需要我的帮助才对，因为这人你自己也可以查的到。”
　　“怎么可能？”沈曲芜很惊讶，“我已经找了她一年了可还是没有她的消息。”
　　“可是事实的确如此。”Alfred很诚恳地向他解释，“徐缓五年前因过失杀人而坐牢的新闻在你们B市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以你的能力你没理由会查不到。”
　　“什么？！”沈曲芜猛地站起身，这消息对他的冲击力太大他一时不敢相信，“你说徐缓她怎么了？过失杀人？坐牢？为什么会这样？！”
　　“具体情况其实很简单，”Alfred语气平静，“在五年前平安夜的晚上，徐缓在一个教堂里杀死了一个企图强·暴她的男人……”
　　沈曲芜简直震惊，“强·暴？！”
　　“你放心，那只是未遂，”Alfred赶紧向好友解释，虽然他不知道徐缓是谁但他能感觉得出这人于好友的重要性，“不管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结局终究是好的。那男人对她的侵犯没有成功，医院的体检报告也证明她体内并没有歹徒遗留的精·液……”说到这儿Alfred停顿了一下，“不过我很好奇，按理说这并不是什么秘密Felix你居然会查不到？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Alfred的语气很夸张，好像他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
　　虽然这的确是一件无比滑稽的事情。
　　她明明就在他的身边，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可他却找不到她。
　　而且他还以为她不见了，消失了，像个傻子一样满世界地找她结果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被人瞒着蒙在鼓里。
　　翻遍了整个B市也找不到她。
　　明明就在他转眼便可看见的地方，他却以为她很遥远。
　　这当真是一件愚蠢至极可笑至极的事情。
　　沈曲芜听完了之后对事情也有了大致的了解，虽然他此时无比后悔没有早让Alfred帮忙，但既然有了答案那以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那人不想让他知道徐缓的消息，不想让他找到徐缓，那他就偏不如他的意！
　　“想必是有人在暗中阻止我不想让我找到她，所以我才会找了一年也找不到。”沈曲芜说着眯缝了一下眼睛，语气极冷，“可是不管他是谁，我也绝不会让他如愿！”
　　“你觉得是谁呢Felix？”Alfred了然，不过听他这样这样一说还挺好奇那人的身份，这人既然能对Felix封锁一切关于徐缓的消息，可见这人的身份肯定不简单，“难不成你在B市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你可是B市甚至是你们中国最有能力的律师之一，那些大企业家不都还要拜托你帮他们打官司么，什么人能阻止你查案子？”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沈曲芜走到阳台上俯视笼罩在璀璨夜色下的B市，闻言冷声回答他，“不过我相信我很快就能查到他的身份。而且不管他多有权势，单凭他阻止我查缓儿消息这一点我就绝不能轻易放过他！”
　　“我支持你Felix，”Alfred在电话那头轻笑，被激怒的Felix是最有魅力的时候，就像当初他在英国第一次见他时，不甘示弱充满斗志的声音听起来就浑身带劲儿。
　　“祝你好运。”他说。

　　沈曲芜在被欺负过后的两天里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我刚开始还很担心他的状态，这人对什么都不冷不热的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我怕他小小年纪就留下心理阴影。
　　现在还在放暑假，小学没有开学他也不能去上学，孤儿院的小孩儿都在院子里，虽然人很多但是他跟谁都不说话总是独来独往。
　　就在我认为他可能会一直这样下去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大阴谋。
　　妈的！想到这里我就来气！
　　沈曲芜虽然瓮声瓮气看着挺沉默寡言的，其实是个腹黑男。
　　他要下泄药给那群人吃！
　　娘的！我又来气了。
　　刚开始我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是单纯的以为是什么灰尘之类的。
　　我看着沈曲芜偷偷地溜进厨房，然后在王军皮小伟他们的晚饭里放了粉末状的不明物体，我起先吓死了，这人心机好重过了这么多天还没忘记人家欺负他，而且还是过了好久才开始打击报复。
　　一来人家不会怀疑到他头上，二来他替自己报了仇。
　　果然是个心机boy！
　　我小心脏抖了抖，暗道以后惹谁都不要去惹沈曲芜，不然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心想粉笔灰嘛放就放呗，又不会吃死人，最多让他们拉的屎稀了一点儿。
　　不过我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变得那么严重。
　　王军和皮小伟他们因为拉肚子拉得太狠拉到医院去了，跑医院拉肚子去了。拉肚子拉到住院。
　　王军和皮小伟他们都以为是我干的，因为他们看见我那天在厨房里鬼鬼祟祟地转了好久。
　　可他们没看见沈曲芜，因为沈曲芜在他们看见我之前就离开了。
　　于是很坑爹的，我成了人家的替罪羊，还是因为这么猥琐的一件事情。
　　我徐缓看上去像是那种会给别人下泻药的小屁孩儿吗？！╰_╯
　　我明明是因为担心他们所以才在那厨房里呆得久了点，他们居然说我那时是因为做贼心虚然后良心不安然后表情纠结然后看我的时候觉得我表情特别猥琐。
　　我大怒，你才猥琐你们全家都猥琐！
　　不过我没有跟他们说实话，没告诉他们那药其实是沈曲芜那个心机boy下的，因为他们肯定不会相信。
　　人沈曲芜长得就不像是会干给别人下泻药这么猥琐事情的人，而我跟乡下妹似的整天跟那些小屁孩儿去田里捉□□掏鸟蛋一看就很像。
　　我大怒，你才像你们全家都很像！
　　所以我就没有告诉他们实情。
　　一来我觉得既然我向干妈保证过要一辈子对他好那么我就得替他担着这个猥琐的罪名，二来觉得人沈曲芜被欺负了也是需要发泄一下消消气什么的，三来我觉得要是他们突然神经搭错真相信了我，那沈曲芜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四来我觉得这是一个向他表达我对他的真心和抱他大腿的绝好机会，要是因为这件事他能一个感动再赏我一个笑容那更是再美妙不过了。(•ิ_• ิ)
　　干妈和李哥他们很生气，因为我对他们说那药是我放的，干妈问我为什么要放，不知道可能会死人吗？
　　我说我早看不惯王军皮小伟他们了，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老子想整死他们很久了。
　　干妈问我为什么要整他们。
　　我说不为什么，看他们不爽就想整。
　　干妈问我你药从哪儿来的。
　　我说用原本想拿来买奶糖的两块钱去店里让黑心医生给我拿的。
　　干妈他们……居然信了。
　　他母亲的！他大爷的！他xxxxxxx的！
　　于是我被李哥吊在树上抽了好几竹条子，屁股疼得我走路跟被人爆了菊花一样。
　　干妈罚我一个月不能吃奶糖，每天早中晚各面壁思过两小时，还得天天给王军皮小伟他们送饭，顺便再扫一个月的院子。
　　我假装很无所谓很淡定地接受了惩罚，实则内心千万头名叫“草泥马”的神兽在我心里呼啸而过，边跑边喊“卧槽！”
　　沈曲芜那丫的站我面前看着我被打淡定得跟古代刑场看杀头似的那X不要装得太像，看我的小眼神儿好像这些事情真是我干的一样，要不是因为我是亲眼看见他往他们碗里放的泻药，我自个儿也得以为这猥琐的事情就是我干的了。
　　他全家的！
　　他沈曲芜就是一个披着完美无瑕美丽善良可爱迷人天真烂漫高贵冷艳表皮的腹黑心机boy。

　　几天之后。
　　大概是因为他心里还残留有那么一点点未泯的狼心狗肺，有好几天我起早床准备扫院子的时候居然发现院子里干干净净得连坨鸟屎都没有，我很好奇谁是那个田螺姑娘。
　　于是我那天刻意起了个大早，然后发现那田螺姑娘姓沈，名曲芜，字腹黑心机boy。
　　我很激动，跟个被翻了牌子的小宫女抱着墙角的另一把扫把就朝他奔了过去，模样说不出的狗腿。
　　沈曲芜被突然冲出去的我给吓了一跳，差点没一扫把冲我抡过来，看清是我之后又很淡定地继续扫地。
　　我心想你就装，你慢慢装，装X遭雷劈。
　　“早啊沈曲芜，好巧你也来扫地啊？”
　　他没鸟我，面无表情地继续扫地。
　　我继续狗腿地对他笑。
　　“这早上这么舒服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扫什么地呢？玩儿cosplay啊？”
　　cos田螺姑娘。
　　他面无表情的继续扫地。
　　我继续狗腿地对他笑。
　　“你说这王军他们也真是惨，吃个粉笔灰就能把他们的菊花给吃萎了……”我碰了碰他，在他耳边小声说，“哎沈曲芜，你那泻药在哪弄的？下次也给我点呗。”
　　他终于肯抬起头看我一眼了，依旧一幅面瘫脸，“你怎么知道是我弄的？”
　　“我看见了，”我对他挤了下眉毛，笑得很猥琐，“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跟人说出去的，因为姑娘我也早就想整他们了。”
　　“我能相信你么？”他问。
　　“当然！”我很大气地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跟个混了多年的□□老大一样，“以后你沈曲芜在孤儿院就是我罩的了，相信我，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

　　墨欣知道徐缓入狱的消息之后有点慌乱，该怎么办？为什么爷爷和哥哥都知道这件事情而她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瞒着她？徐缓又为什么要坐牢？沈曲芜为什么也不知道？
　　沈曲芜那么想她，想她都快想疯了，若是他知道了这事之后他会怎么样？
　　虽然沈曲芜从来没有说过爱徐缓之类的话，但是只要是个有心的人都能感觉的出来，他爱惨了徐缓。
　　虽然自己也……
　　徐缓对他而言是什么她从他看她的眼神里就能感觉的出来。
　　深沉的，眷恋的，宠爱的，炽热的眼神，还有偶尔莫名流露出的哀伤。
　　就跟哥哥看她的眼神一样，一个是想爱而不得，一个是想爱而不敢。
　　墨欣拿着手机走下了楼梯，要不要？要不要告诉他？
　　他会信她吗？他会认为自己在骗他吗？她以前就骗过他一次，这次还会相信自己吗？
　　看着手机通讯录上显示的“曲芜”，她犹豫了，他那么爱她，不管自己说的是不是真的他应该都会相信的吧？
　　不管是不是真的，他肯定都会试着去相信她的。
　　因为他那么爱她，他沈曲芜那么爱徐缓。
　　就算只有一丝渺茫能找到她的机会，他肯定都会抓住的。
　　墨欣拿着手机，拨了个号码。
　　“小雨，你出来一趟，我有话要对你说。”
　　……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没有勇气，像她那样勇敢的爱他？

　　夏小雨和墨欣约在了她们常去的一家咖啡馆，“雨停”。
　　这是墨氏集团旗下咖啡馆的一个连锁分店，名字是店长取的，寓意就跟它的名字一样，雨停。
　　不管你在来“雨停”之前是怎么样的，到了雨停，心里的雨，外面的雨，全都停了。
　　墨欣到的时候夏小雨已经在馆里等她很久了，墨欣隔着远远的街就看见了她。
　　秀气典雅的咖啡馆被包裹在昏黄的街灯之下，馆外亮着几盏不算明亮的装饰台灯，把原本就娇小玲珑的咖啡馆烘托得更加别致内敛。
　　夏小雨坐在右边靠窗的沙发上，一个留着及肩短发看上去无比沉稳端庄的女生，剑桥大学心理学博士。
　　才气外貌人品兼备的女生，不管是在读初中高中还是大学皆拥有数不清的追求者。
　　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喜欢了他哥哥十年。
　　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的际遇就像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无巧不会成书。
　　十年前她和哥哥墨兰在学校遇见了他们三个，沈曲芜，徐缓，夏小雨。
　　她们三个女生年纪一般大而且还是同班同学，哥哥墨兰则和沈曲芜是同班同学，五人的关系自是非一般的好。
　　学校分为初中部和高中部，遇见她们的时候她们三个女生读初一，哥哥和沈曲芜则是读高一。
　　五人都是俊男美女，老师校长的宠儿，同学之间艳羡的才子佳人，校园里的风云人物，五人皆长得漂亮个子高挑走到哪儿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尤其是眼前这个女子，夏小雨，宛如水中青莲一样的女人，美极了的女人。
　　五年前和沈曲芜一起去了英国的女人。
　　墨欣收回思绪，推门走进咖啡馆在她面前的沙发上坐下。
　　“有什么事是在电话里不能说的？”夏小雨把早先就让服务生给她备好的椰汁拿给墨欣，然后对她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我刚让他们给我冰镇过了，你走这么急肯定很热，喝点儿这个能舒服些。”
　　墨欣看了一眼她推过来的椰汁，夏小雨给人的感觉总是这样，总是能清楚的知道一个人最需要的是什么，并且给人一种可以把人看透的感觉。
　　这也许是跟她学的专业有关，心理学。
　　一门研究人类的心理现象，精神功能和人际关系的学科。
　　虽然被人了解的感觉并不坏，但相信没人会喜欢自己的心理被人拿来剖析推理。
　　“谢谢，”墨欣对着她说了一句。
　　夏小雨也对她礼貌亲昵的一笑，“不客气，你要对我说的事情是什么？”
　　“小雨，缓儿她在五年前杀了人，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其实墨欣想对夏小雨说的事情并不是这个，她只是想告诉她缓儿杀人坐牢而哥哥他们瞒着她这件事情，顺便让她把这个消息带给沈曲芜。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她见到夏小雨以后就感觉这件事情小雨可能也是知情的。
　　虽然她也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很莫名其妙，她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
　　小雨怎么可能会知道呢？小雨在缓儿失踪之前，或者说入狱之前就已经和沈曲芜一起离开B市去英国留学了，沈曲芜都不知道缓儿的失踪是因为杀了人而入狱，小雨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她当真是神经过敏了。
　　不过令她惊讶的是夏小雨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这句话而有什么激动的情绪，甚至脸部表情都没有变过，好像她刚问的问题是“你吃饭了没有”或者“你觉得今天天气怎么样”。
　　夏小雨太镇定了，这镇定看上去不像是装出来的，就好像对她而言此时墨欣跟她讨论的是个陌生人，她夏小雨从前根本不认识徐缓这个人一样，镇定得可怕。
　　“小欣你是在对我开玩笑吗？缓儿怎么可能会去杀人？那个吃块肉都要罪恶半天的女孩儿怎么可能会去杀人呢？”夏小雨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然后把杯子轻轻地放在桌上，“而且你不是说缓儿在两年前失踪了么？……你忘了吗？这还是你告诉我的呢。”
　　“我知道！可是……可是……”墨欣一脸着急的神情，看上去有点忐忑不安，紧张得不得了，“可是缓儿她根本没有失踪！她是在五年前就已经消失不见了的，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撒了谎，我对曲芜说缓儿是因为不想再等他了所以才离开B市的。”墨欣说到这儿声音低了下去，用略带歉疚的语气说，“我骗了你们，我骗了大家。”
　　夏小雨挑了下眉毛，“哦～你骗了我们？”
　　夏小雨的语气很冷淡，墨欣突然抬起头盯着她的眼睛，“你为什么这么淡定？难道你就不担心缓儿去哪儿了，为什么会失踪吗？”
　　“我没有不担心她，我跟你一样我也很担心，”夏小雨语气委婉，说到这儿的时候又有点无奈，“可是担心又能怎么样呢？我根本就找不到她。而且当初跟我们说缓儿是自己离开B市的那个人……是你墨欣不是吗？”
　　墨欣身体猛地僵住，艰难开口，“我……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冷漠？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她吗？！”
　　墨欣的语气很冷，还带着严厉的斥责，夏小雨看着她微微地叹了口气。
　　“小欣，你每次一遇到缓儿的事情就着急上火的脾气可真不好。我知道你很担心缓儿很想她，可你也不能太草木皆兵了吧？”夏小雨的话里有埋怨的意味，说到这儿又换了语气，“你刚说你对曲芜撒了谎？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骗了他，”墨欣赶紧说，“我跟他说缓儿的离开是因为她不想再等他了。而沈曲芜他……他不相信，他不相信缓儿会不辞而别。他现在肯定觉得我是一个城府很深的女人，我以前就骗过他一次，而我现在又骗了他……我在他心里已经是一个放羊的小孩儿了。”
　　“这有什么呢？”夏小雨不以为然地说，“你骗他是为了他好，他日后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你不要太自责了。”
　　“你不懂，我……我……”墨欣支支吾吾一脸纠结地看着夏小雨，转而又握住她的手急切地说，“不过我现在有事要告诉他，而且这件事是真的！真的是真的！我想现在就告诉他可我又怕他不信我……小雨，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帮我了。”
　　“我能帮你什么？”
　　“你帮我告诉他缓儿她是因为杀人所以坐了五年牢，她不是因为不想等他了所以才离开B市让他找不到了的。”墨欣紧紧地抓着她的手，用比之前更急切的语气对她说，“不过现在缓儿出狱了，她在我哥的身边，你让他去找她……他那么爱她……他要知道了这个消息肯定会很高兴的，还有你跟他说……说我这次真没骗他。”
　　“她在你哥身边？”夏小雨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