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谈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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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天还很黑，树林里很安静只听得到压树上的雪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周围都是白雪和被白雪压着的树木。
沈曲芜拿出手机看了看，说。
“才十二点十三分，我们走不了。”
我问他，“为什么不能走？我可以背你，我可以背你下山。”
沈曲芜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你傻啊你，你能背着我走多远？到时候要是一不留神再踩坑里你跟我就真的别想走出去了。”
我觉得很有道理，非常赞成他的说法，然后又问他，“那该怎么办？”
他哼了一声，说，“你不仅没脑子，你还缺智商。能怎么办，当然是等呗。”
我被骂了，不过还是觉得很开心，跟个二丫头似的，没办法，谁叫他刚刚亲我了呢。
我又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然后我问，“等什么？”
我话刚一出来他就开骂了，“当然是等天亮了！你脑子是不是真被摔傻了？！”
我，“……哦。”
“哦你个头。”
然后我们静默了一会儿，我觉得有点冷，下了雪的山里又湿又冷还很潮，不过还好没化雪，雪地还算是比较干燥，否则我和他的衣服都得湿，湿了就得结冰，结冰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死了没关系，可沈曲芜不能死在这个全是白雪的山里，我问他，“我觉得有点冷，你冷不冷？”
他说，“废话，我又不是钢筋水泥灌的，当然觉得冷。”
“那怎么办？”我问他，“我们会冻死在这里吗？”
他静默了半秒，说，“你不提醒我还忘了。”
然后他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
我晕，都滚下山了这东西居然还没丢，我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东西怎么还在啊？”
“刚滚下山的时候放的及时，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没脑子啊？”
我无语，然后又觉得好笑。
“你是准备用打火机取暖么？”我调侃他，“就跟买火柴的小女孩用火柴取暖那样？”
他毫不客气地哼了一声，“有火柴居然还用火柴取暖，果然看童话的人都是些白痴。不知道拿火柴点火烧柴取暖啊？”然后他又鄙视地哼了我一声，“叫你少看些没脑子的书你不听，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又觉得……很有道理。
“那我去找柴么？”我问他，“可这雪地里的柴能燃么？这么湿，应该不会燃吧？”
他想了想说，“虽然山里雪很大，但是现在还没到化雪的时候，柴应该还没到不能燃的程度。你挑最细的捡，然后再捡些树叶渣子什么的当火种。”
“有用么？”我有点担心地问他，“要不能燃呢？”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
我无语，要不是看他现在是个下半身已经接近残废的“废物”，我早就……
诶嘿～我突然灵光一闪，嘿嘿嘿……
残废好……残废好啊……残废了我可以各种吃，各种吃啊……
哦吼吼吼～
我很开心地跑去捡柴了，离他不远，在以他为中心的十米内我很欢快地捡着柴火。
我蹲在地上捡柴，嘴里哼着歌，心情因为这个想法兴奋得不得了。
“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是那圆圆的明月……明月……”
轻快的语气很开心，开心得不得了。
“是那潺潺的山泉～是那潺潺的山泉～～是那潺潺的山泉～～山泉～～”
“啊……乌沙乌沙乌沙里哇沙里哇……”
……
我还没哼几声就听见了沈曲芜的声音，“你哼什么呢？这么难听。”
听见他的声音我很开心。
我立马抱着一堆树枝树叶棍子渣子朝他兴奋地跑过去，我看着他，脸上抑制不住的喜悦。
“沈曲芜，我很开心……真的。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你开心吗？”
“有什么好开心的？”沈曲芜懒懒地靠在树上，语气挺淡，“你一过生日就要来教堂，来教堂还要看夜景，看夜景还要爬山，爬山还要迷路，迷路还会踩坑里，踩坑里还要摔下山，摔下山就算了，你居然还要残害我的耳朵……”
“我这是唱歌！”我不服，“我可是学校里的十佳歌手！你不是还去听过我唱歌呢么？你忘了么……”
说到后面我有点委屈，沈曲芜每次去看我唱歌都好像挺不高兴的样子，一点都不兴奋，我有好多歌其实都是唱给他听的，想必他也没听出来。
“是哦～”沈曲芜语气欠揍，“忘了你还是十佳歌手来着……怎么？现在还想当森林里的小黄鹂啊？”
我气结，“我唱歌本来就好听，小黄鹂就小黄鹂，姑娘就黄鹂怎么啦？怎么啦？！啊！！”
我生气地把柴往他身边一扔，又跑去捡柴了。
隔他不远，我依旧边捡柴边哼歌，《西游记》里的《天竺少女》。
“我像那戴着露珠的花瓣………花瓣……甜甜地把你依恋……依恋…………”
唱到这儿我很激动，我也愿意，我也愿意像那戴着露珠的花瓣依恋他，依恋沈曲芜，永远地依恋他……甜甜地依恋他。
“我像那戴着露珠的花瓣………花瓣……甜甜地把你依恋……依恋…………”
……
我开心地唱着歌，树林里只听得到我的歌声。
“徐缓……”
不远处突然传来沈曲芜的声音，声音很轻，轻到我几乎听不见。
我停下唱歌，边捡柴边听他说话。
“……啊？！怎么啦？！”
不远处他的声音很轻，“……你喜欢我什么？”
“什么都喜欢！什么都喜欢！！”我抱着柴大声地在树林里喊，“什么都喜欢——！喜欢沈曲芜——！徐缓喜欢沈曲芜——只喜欢沈曲芜——！”
我的声音很大，整座山回荡着我的声音。
树林里有我的回声，它也跟着我喊，“喜欢——沈曲芜——只喜欢沈曲芜——！”
他没再说话了，树林里又恢复沉默，很安静。
我继续边捡柴边唱歌，“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是那璀璨的星光……星光…………”
“是那明媚的蓝天……是那明媚的蓝天………是那明媚的蓝天…………蓝天……”
“我愿用那充满着纯情的心愿……深深地把你……把你爱怜……爱怜……”
不管难不难听，不管他会不会嫌弃我的歌声，我依旧想唱这首歌，我想唱这首歌，我想唱这首歌给他听。
将我对他的感情，对他的情意，对他永不磨灭的爱，通过我的歌声，告诉他，向他表达，我爱他。
爱他，无比的爱他。
幸运，满足，充实，喜悦，幸福……
让这些全部笼罩在他的身边，让他感受到世间最美好的情意，让他被我热烈的爱，幸福地包裹着。
“我愿用那充满着纯情的心愿……深深地把你……把你爱怜……爱怜……”
……
我柴火捡的挺多，大概是因为心情好，边哼着歌边捡柴火的感觉实在是很轻松很愉快，大概是因为跟沈曲芜在一起，我觉得很踏实，即使是在森林里迷了路，条件这么恶劣我也觉得很开心。
我把柴码成一摞在他面前放好，沈曲芜靠树上跟个行军打仗的将军似的指挥我烧火。
我没在雪地里烧过火，所以有点不知所措。
他教我扫雪，教我码柴，教我怎么才能把还带着雪的树叶和柴火给点燃。
好半天火才烧起来。
累死森林里的黄鹂鸟了。
我和他靠在树上看着面前生着火的火堆，火焰在黑暗的夜里很亮，很温暖。
沈曲芜的脸在忽闪忽闪的火光下明暗难辨，微弱的光亮照在他的脸上，看上去十分的柔和以及美好。
暗黄和紫色的火焰在柴堆上闪烁跳动着，偶尔还会带起树枝烧断时的“啪啪”声。
树林里很安静，听不到动物和昆虫的鸣叫声，我身边坐着沈曲芜，面前燃着温暖的火，我觉得很幸福，很安逸。
沈曲芜没有说话，也没有睡着，他的眼睛看着面前的火堆，看上去挺专心的样子。
我们俩都没有说话，一时之间气氛有种安宁的感觉，我只觉得满足踏实。
“沈曲芜你冷不冷？”我转过头看着他，他的脸在火光下忽现忽灭。
“不冷，”他转过头看着我，“怎么？你冷么？”
“我也不冷。”我把手放在火上烤了烤，手一下子就变暖和了，我看着火边烤火边说，“我觉得我现在好幸福，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这样挺好。”
“这样是哪样？”他看着我问，“坐在雪地里烤火这样挺好么？你还真特别。”
“嗯，特别。”我笑了笑，然后把烤得已经很温暖的手放在他的脸上，捧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问，“暖不暖和？”
他显然没想到我会有这样的动作，身形明显一怔，不过却没有推开我，只是楞楞地看着我。
跟个被吓到的小孩儿一样。
我没有多说话，这样的感觉真好。
手很快就变得不怎么暖和了，我又把手放下来，放在火上继续烤。
“徐缓……”他轻轻地喊我的名字。
我转头看着他，“怎么了？”
“你为什么喜欢我？”他看着我问。
“不知道。”我看着自己的手，手在火光下显得很修长漂亮，我一直很喜欢自己的手，就像我一直很喜欢沈曲芜的手一样。
一想到自己可以拉着他的手，我就觉得很幸福，很满足。
“喜欢一个人难道没有原因吗？”他问，“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总有原因的吧？”
“为什么一定要有原因呢？”我转头看着他，“喜欢可能只是一个瞬间，也可能是几百年。但是喜欢这个东西有一个特性，那就是没有原因。”
“世上还有没有原因的东西么？”沈曲芜嗤笑一声，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表情，“如果喜欢没有原因，那为什么不喜欢的原因却有那么多？为什么？徐缓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你是在说你以前的事么？”我问他，这样的沈曲芜让我觉得很心疼，“你的家人？或者你的亲戚什么的？”
他不答，过了好久才说话。
“徐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他突然换了话题，在我想了解他、走进他的时候。
“什么秘密？”我问他。
“我恨一个人，”他看着我，“就是因为他我才会失去爸爸没有家的。你说如果你是我，你会恨他么？”
“恨！”我看着他，斩钉截铁，“如果我是你，我会恨死他！”
“是吧？你也会恨他的吧？”他看着我们面前的那堆火，“我也恨他……可是怎么办？他死了，我没法恨他了。”
“那就别恨了呗。”我手烤暖和了，然后又把手放在他的脸上，让我的手把他的脸给捂暖和。
我双手捧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不管他做错了什么，既然他已经死了，那我们就原谅他好了。反正他已经死了，再恨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你说对不对？”
“可他女儿还活着，而且我每天都能看见她，看见她对我笑。”沈曲芜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如果是这样，你觉得我还能忘记他，原谅他吗？”
“你能每天看见他女儿？！”我很吃惊，“那你不是很难受吗？他女儿是谁？我们学校的吗？”
“还有，”沈曲芜看着我，“你说如果我要是爱上了他女儿，我又该怎么办？”
爱上他女儿？
沈曲芜这句话一说出来我的心就止不住地一抖。
沈曲芜爱上别人？爱上仇人的女儿？这怎么行！沈曲芜这辈子只能爱我，怎么可以爱上别人！
“不可以！”我猛地朝他扑过去，两只手用力地挤着他的脸，把他的嘴巴挤得嘟了起来，像个小孩子似的，“你不可以爱上她！你不可以爱上你仇人的女儿！你只能爱我！沈曲芜你只能爱徐缓！”
我捏着他的脸揉了揉，恶声恶气地威胁他，“不可以爱上她！你只能爱我，沈曲芜只能爱徐缓。听到了没有？听、到、了、没、有！”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谈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