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新）曙光》逆向时光

16、［16］

　　［16］初次交锋

　　工藤回到家坐在床边，点着腕间的天讯查看讯息。他踢了一下鞋子，掐算着距离会议差不多过了三四个小时，就把解出来的谜底给中森司长匿名发了过去。
　　已经到了温度不断升高的夏天。工藤看了看往西边斜的太阳，光线透过窗子直刺到视网膜里，他眨了眨眼，还是拉上了窗帘。从ks小队出发之前就开始的漫长的永昼已经快要过去了，熟悉的黑暗即将到来。

　　夏天的永夜会长一点，永昼会短一点。毕竟如果日光直射时间过长，过高的温度会对这颗蓝色星球上的所有生物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他皱了皱眉，翻身侧躺在床上。

　　“基德那家伙……算时间算得真准啊。”工藤低低地感叹了一句，听见窗框一阵响动。他一动不动地呆了一会，到底还是克服了身体的倦怠，下床拉开窗帘。

　　一只纯白的鸽子展开翅膀。工藤和它黑圆的小眼睛对视了一会，忽然想起黑羽那只名字也叫基德的雕。实话说，听到基德名字的时候，他就明白黑羽对基德某种不可告人的崇拜了。
　　能被黑羽期待的人，那应该不是高等精灵吧。工藤叹了一口气，他的同伴实际上对高等精灵抱有某种强烈的厌恶。这恐怕和他的童年有关。工藤不禁回忆起在黑羽精神黑洞里看到的血淋淋的画面。

　　他回过神来看面前还没有飞走的鸽子，揉了揉头发，朝它笑了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鸽子扑棱棱地飞走了。
　　这应该不是被我吓走的。工藤暗自想到，又看了看它离开的地方，云边被夕阳染上金色，纯白的剪影掠过一丛碧绿摇动的树叶的时候反了反光，就消失那那后面。

　　嗯，肯定不是被吓走的。

　　工藤转身捞起被他随意搁置在床头的天讯，上面正闪着代表有信息传来的光。他打开，发现是中森司长发来的，不自觉地念叨出来：“时之石在潘多拉大楼防守最严密的地方，不用你插手安保工作，就在永夜来临的时候就去看守会场……”他往下翻了翻，结尾的三个叹号张牙舞爪地表达着另一位的焦躁和期待，“不要给我添乱！！！”

　　工藤轻轻笑出声来，打算好好养足精神。至少最先找到基德的人必须得是他，然后还得挖出尽量多的有价值的信息，这对于他来说算是一个艰难的任务了。

　　两天很快过去。太阳躲到地平线下，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街道旁边法术点亮的幽蓝色的灯亮起照着街道。
　　工藤走在街道上，法杖的尖端亮起一团白色的光。
　　天知道高等精灵为什么会喜欢这种颜色，是在炫耀他们的视觉天生就异于人类吗！满腹的吐槽没处发，工藤噎了噎，把注意力集中在环境上，反倒感觉四周凉风吹过，比前两天冷了几度，不禁搓了搓胳膊，把杖尖的光催得更亮了点，直到走到大楼里才松了口气。

　　为了捉捕基德而舍弃了幽蓝，反而选取白色，好啊，那家伙的能量当真大得很。工藤咬了咬牙齿，用脚尖踢踢墙壁，也不知到底是在泄愤还是抒发自己的无奈，倒是丝毫没觉得自己这时候的心态有什么不对。
　　——明明他应该高兴才是。

　　“司长。”工藤跨进门里，一眼就看见那个被一群属下围在正中央的人。中森看见他，摆了摆手：“哎呀，你不是被推荐进来的吗，就自由活动，自己去找基德的行踪。”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感觉有些不妥。中森把头扭向左侧避开他的眼光，音量比之前低了点，指了指自己身周围的一圈人，“嗯，你就跟着他们走就行。”

　　这是……怕自己找不到基德信心受挫？工藤回味了一下中森掩藏在话音底下的淡淡尴尬，唇角不自觉地弯了弯。这关心人的方式真是……奇特。

　　“对了！不许给我添乱！”中森折回到他面前，食指隔空用力地点了点。
　　工藤到底是板不住噗地笑出声来，然后迎着中森的目光连连点头，这才勉强让这位“奇特”的情报司司长放心离开。

　　他转身登上了升降梯——不是每个高等精灵都会飞行术的，要知道，那苛刻的标准至少要求精灵的等级在A级以上。夜风从耳边掠过，这个用魔力驱动的大家伙载着他直接到了顶层的珠宝展示厅。

　　保证自己熟悉了地形之后，他向后上来的中森礼貌地点了点头，便安稳地等待基德的到来了。他伸手压了压自己的左胸膛，那里的撞击声变得有些快。

　　兴奋感促进了精神的敏锐度，工藤精确地感知到脑海里精神链接的细微波动。对于当时为了救黑羽而做出的、在外人看来可以说是胡闹甚至荒唐的做法，现在的他想起来也会有些尴尬。不过他很快把这种情绪抛下，然后细细回忆UG训练营里的知识。——这种情况，不是对方遇到了什么危险，就是离现在的方位太过接近。
　　排除了后一种后，他有些担心地蹙了蹙眉，不过转念想起既然精神的链接没断，就至少证明对方性命无忧，才不自觉松了口气。这不是心大，而是信任对方有独自脱身的能力。

　　工藤抬手看了看表。刚刚对地形的勘察已经用去了他大半的空余时间。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也不禁放缓了呼吸。血液的鼓动在身体里异常清晰，他再次向窗外看了一眼，再次小小地慨叹了一句对方对永夜来临时间计算的精准。

　　天讯上的数字寂静而迅速地变到十二点整。所有的窗子瞬间破碎，警报声穿透耳膜在心底炸响！迷蒙的烟雾和男人磁性的轻笑声从角落里顺着空气的流动蔓延了整个屋子。工藤一瞬间屏住呼吸，抑制住不正常的心跳，眯着眼，察觉到灰色烟气里的一角白色。

　　他立即往存放时之石的柜台扑去，只触到了一层屏障。救急的魔力灯适时亮起，工藤颇感不适地抬手遮挡白色的强光，低头看去，还泛着波纹样水光的防护罩里早已空空如也！
　　中森司长也看见了这一幕，条件反射地转头一看，对面的夜空里一架白色的滑翔翼清楚地映在视网膜上。伴随着“该死的基德！这次我一定要抓住你！”这类气急败坏的大吼声，中森已经在跳着脚安排追捕的人员。

　　工藤脑中第一时间就调出了基德的资料。他凝视着夜空里那一点，微妙地感觉到哪里出了错。
　　他一方面为自己的大意而懊恼，另一方面竟显出了一种诡异的激动感。效率极高的追捕员们早已拔足狂奔在夜色里的路上，空荡的展厅里就剩了他一人。工藤又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个消失的站台，然后敏锐地发现了散落在柜台里的一些灰色粉末。

　　这让他想起了曾经在外围城对付伏特加时使用过的魔法状态驱散粉。一模一样的形态让他不由地多想——也许这位小偷先生是人类？或许还是和UG有密切关联的人？

　　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个想法抛到了脑后。
　　——原因无他。

　　工藤握紧拳，目光死死地钉在那个不知从哪堵墙后踱步出来的、正戴着纯白手套鼓掌的男人身上，然后头一次体会到血液冲上头脑又很快回落的感觉。

　　对方正隔着冰冷的单片眼镜朝他露出一个带着微妙弧度的笑容。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