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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试探交谈
“你——”一个字刚冲出到喉咙口，就被他制止住了。工藤突然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建立话题。他想过很多，比如要怎么才能在合作中谋求最大利益，可是这以基德不会站在他的对立面上为根本的。那现在该怎么说呢——直接问你是不是高等精灵？你是UG的人吗？
他的身份非常敏感，撇开人类不提，拥有向导身份又能转化成高等精灵这一点就足够让人垂涎。实验室冰冷的墙壁笼罩在他头上的是莫大的阴影。所以绝对不能让ks小组之外的第二个人知道。那么他现在又要用什么身份去和基德谈合作呢？
水无小姐真是抛来了一个难题。工藤在心里苦哈哈地笑，难不成要装成高等精灵的革命分子吗？说得好听——其实那就是反政府武装暴力分子，不过反正以他人类的身份，这么说也没有多大偏差。
基德忽然对他做了个手势，然后转身往天台上走去。工藤在这一刻甚至都有点感激对方打破这尴尬的气氛了。
他上来的时候，基德正拿着宝石对准月亮。流水般银白色的光顺着宝石的棱角流淌下来，闪现出影影绰绰的绿色。基德很快注意到工藤的到来，他手腕一翻，漂亮的石头就消失在了指间。
绿色一闪就不见了，快得像是一场错觉。工藤暗自疑惑了一下，努力挖掘对方有些松懈的扑克脸，并成功地发现了对方流露出的一丝满足。
这很奇怪。工藤想，好吧，这不算奇怪，可是怪盗基德盛名已久，虽然是最近才重出江湖，但怎么会因为一颗宝石而动摇呢——
他果然很难理解这些所谓艺术家的心思。
他深吸了一口气，打算打开今晚的这个话匣子。可没等他开口，就有人抢先做了这个工作。
“你想说些什么？我知道很多，都是你不知道的。”基德竖起一根食指抵在唇边，暧昧地朝他眨了眨眼。“比如说——银色的，再比如、唔，我不该告诉你更多了。那你想知道什么呢？”
“你是不该还是不能？”工藤皱着眉刺了他一句，心里却掀起了滔天的浪。他在很久以前似乎听到过这个词，它还留存在断片的记忆里，而当他询问宫野时，科学家却是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哪怕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他的目光钉在对方脸上，可一无所获，最终只是把那张脸印进了脑子里罢了。工藤觉得有些挫败。他思索着这场谈话可以从哪儿开始，并一字一句斟酌着开口：“你不用摆平那些尽职尽责的情报司人员吗？”
“你也感受到了，我身上没有高等精灵抑或是人类的任何气息。”他张开手臂，眼睛眯起，似乎在享受着风和雨的吹淋，但那里实际上什么都没有。“所以只需要一个替身加上足够明显的诱导就够了。或许还要加上一点藏身的小技巧。”
他的手指点点窗外，工藤顺着那里看过去，向导的极限视力让他隐隐约约捕捉到了一点白色。
“化形术？”他皱着眉嘀咕了一句。
这只是猜测，可化形术的作用范围毕竟十分有限，只能改换外表，更逞论类似于气息的什么其他的东西，这点来看仅仅用这一招是蒙骗不了情报司的人精们的。现在他还拿不准这位小偷先生到底有没有同伙、他的同伙是否也和他一样是个没有气息的“异类”，还有，他、或者他们到底是人类还是高等精灵。
说起来，他自己倒是有一瓶宫野给的用来收敛气息的药水——以往只供给CIA的那种，据说很高级，但是目前还用不上。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贴身装着那个小瓶子的地方，入手一片沁凉。
“其实我要的不多，”怪盗突兀地转移了话题，也成功唤回工藤飘飞的思绪，“在我日后拜访别处的时候你让你身后的势力不要出手，让我的行动顺利一点就可以了。”
“就这些？！”
“毕竟孤木难支。”他斜倚在窗户玻璃边上，神态里透出一些懒散，“我不会出现太长时间。”
现在并不知道对方的底细，贸然答应是把自己放在危险的天平上赌博。但是基德既然能掌握这么多信息还没有行动，至少说明他暂时还不会撕毁这个口头的脆弱合作关系。
再加上，那隐隐从精神深处传来的懈怠感和熟悉感。
工藤犹豫了几秒钟，咬了咬牙：“好吧——其实就我本意来讲并不想和一个小偷合作。但我想大概可以有一个机会。不过你应该明白，这是一场交易，而且对你来说并不平等。”
“当然，我的荣幸。”怪盗摆出一个十分绅士的笑容。
基德往前跨了一步，把手伸给工藤。后者从天台上往下看了一眼，瞄到细小的街道里映出的幽幽蓝光，转眼望向还保持着伸手动作的怪盗，没有移动，认真地用眼神询问。
基德失笑，朝他勾了勾手。工藤的视线落在白色的手套上：“你的意思是——要带我飞下去？”他难得地开了个玩笑，眉眼舒展开，眼角和唇角都微微弯起：“很可惜，无论是跳楼还是殉情，我都没时间奉陪。”
“你有喜欢的人了？”基德挑眉。
工藤觉得对方的目光一瞬间化成了薄而利的刀片，正试图把他的皮肉骨血都细致地剖开，直直窥探到心里头去。
他不自觉地抿紧了唇，脑子在触及这个犀利的问题时猛然空白了。工藤顿了顿，声音里有些懊丧：“我觉得……好吧，我不知道。”
被一个从未思考过的问题搅乱了心神，他连什么时候被基德拽了过去都没有发现。微小的夜风吹拂过他的脸颊带来一阵温暖的舒适感时，基德已经抱着他在漆黑中滑行了。
工藤看了看借由简单的机械工具展翅的大鸟，莫名和黑羽的影子重合，他急忙甩了甩头，得到了基德一句急促的“不要乱动！”的话。
工藤安静下来，低头报了一串地址。他现在确实不想在这种时候、这个地点，和这个人玩殉情。
但如果他抬头，或许能看到对方薄红的耳尖。
基德把他放下来的时候，工藤活动了一下，抬头就是一团团幽蓝色的光点撞入视网膜里。
“天哪。”他忍不住呻吟一声，捂住眼睛。
“别这样，你的精灵朋友会伤心的。这种颜色可是他们的最爱。”基德从喉咙里滚出一串轻笑，抬步伸手敲了敲门，“你现在至少能看见光。”
“……里面没有人，给你钥匙。”工藤的瞳孔放大了一瞬，扔过去的东西明显偏了准头，但也被对方伸手一捞拦下。
有关“光”、“曙光”这些话都是人类们常挂在嘴边的，他之前也是这样。可基德连自己到底是哪个种族都不清楚，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呢。是巧合吗？可谁在正常情形下会说这种话。
工藤把疑问埋在心里，基德已经打开了房门，正秉持着他那一套绅士风度在门边站着等他进屋。工藤审视地扫了他一眼，后者神色如常，还顺手带上了门。
“你进来干什么？”工藤没好气地问他。“我这里可不收留大型残障儿童，尤其是智力出问题的那种。”
“毕竟是合作伙伴，而且你只需要让我恢复一下体力就好。”基德一点不见外地在床上坐下，单片镜后的眼睛弯成一个月牙。“你需要来点夜宵吗？经过长时间的体力运动，我有点饿了。说实话，你确实不轻。”
工藤本来打算去洗澡，却没想到这人居然暂时不想走，他此时刚把上衣脱下，黑着脸从卧室门缝里探出头来，咬着牙加重了读音：“还有一些柠檬蛋糕。是宫……前屋主留下来的。我真感谢她们，那些蛋糕会让我想起我的朋友，不过现在选择吃掉它们大概也不错。”
“……老天。好吧，这件事以后再谈。”基德的表情微妙地扭曲了一下，他很喜欢甜的东西，但柠檬蛋糕除外。
一道光线直直地从门缝里射了出来，拐了个弯冲向基德的面门。基德并没有动，甚至唇边的弧度都没有降低。灼热的风撩起他耳边的发丝穿过窗户打到外面的地上。
“这么直白？我确实该走了。不过刚刚那是什么咒。”完全没有悔改意向的怪盗也不揭穿工藤手下留情的事实，笑容又灿烂了些，只是不再继续撩拨。
工藤沉默了片刻，那声音穿过门板后似乎显得有些闷：“禁言咒。”
他从卧室的里面透过玻璃看到基德确确实实已经离开，直到看不见背影之后，才转过身去洗澡睡觉。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