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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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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带给我安慰与了解,你带给我水、幸福和磨难的征程。
若不是因为你。
为此我五体投地。
3
颜睿和高宁舒在莫归帆就读的体育大学门口碰头,然后进去找她。中午的太阳正散发热力。
远远就看见莫归帆一身运动装坐在操场的看台上发呆。两人走过去,颜睿奇怪地问:“怎么了?一脸郁闷。”
莫归帆冲他们咧嘴笑了,不过在他们看来这笑容无精打采有气无力。她跳下看台站定在他们跟前,看着他们说:“还好啦。”
“发生什么了吗?”高宁舒一脚踏在跑道与看台间的隔板上。
莫归帆坐下来,长长出了口气:“没事儿。”
于是高宁舒坐到她旁边,说:“我和萧老兄拜拜了。”
莫归帆点了下头:“然后?”
“挺轻松的。”高宁舒把手放到膝盖上,微微地笑着说。
莫归帆又点了下头:“那很好。”
颜睿看看她们,没说什么。莫归帆举起手来伸了伸胳膊,说:“我今天遭到毁灭性打击。”
“怎么了?”两人齐声问。
“篮球呗,老师说起毕业分配的问题,说以我的技术进不了专业队。那我以后去干嘛?”
莫归帆往后靠了靠,消沉的样子。
颜睿笑起来:“跟我比比,你想啊,干嘛不行?我还外地的呢,还刚高中毕业呢,不也找到工作了?”
“不是那个问题。”莫归帆转开脸,烦闷而懒散地说。
高宁舒看看她,想不出什么好意见。莫归帆和她对视了一下,突然伸手和她拥抱:“来,让我安慰一下。”
“好,乖。”高宁舒拍拍她的背。
过了一会儿莫归帆放开她,看看颜睿。颜睿有先见之明地摇头:“不不,你别来。”
莫归帆也就没动手,重新靠回去:“无聊。”不是把她当男生看吗,也就仅此而已。
她呼口气,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心灰意懒得什么都没兴致干,包括思考“以后怎么办”。
莫归帆反坐在椅子上看着站在远处的叶智雪。他审视着她身边自己半开的素描,意识到她的目光,不自然地一笑:
“怎么了?”
“你喜欢画画?”她忍不住明知故问。
他肯定地点头。画画是他长久以来的支柱。如果没有找到这一让他的信念有所放置的东西,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坚持到现在。
她又叹了口气,趴在椅背上陷入沉默。过了很久说:
“我羡慕你。”
他惊奇而疑惑地看着她,然而她并不想解释。于是他把注意力转回到画上,走过去继续深入。
她把头换个方向,觉得全身无力,对什么都没兴趣。一种对未来的不安和信心的丧失让她大脑空空地发呆。如果她也有那种热爱的东西可以让自己执著追求,就不会有这种难受的感觉了吧。
“技术不够是应该的,我又不喜欢篮球。”她含糊不清地嘟哝,自己都听不清,只是想发出点什么声音,“有没有工作根本无所谓,无所谓。我也想努力打啊,可就是不喜欢,怎么办呢,只是有天分,没兴趣,……无聊。”
他让铅笔发出锯木头的声音,突然意识到她在说话,回头问:“对不起,你说什么?”
她摇头,愣了一会问:“你有没有郁闷的时候?”
“有啊。”他某个站立姿势不好,右脚踝略微疼了一下,退后一步。
“那你怎么让自己振作呢?”她的大脑空得连自己在问什么都不知道。
“嗯……画画啊。”他爱极了笔在纸上的触感,和“创造”的感觉。“如果是因为画画郁闷呢?”她又问。
他笔下不停,认真地想了想,“去吃个冰激凌。吃完就什么都好了。”
她愣着,他补充:“当然可能有作用的是自我暗示吧,我每次都告诉自己,有冰激凌吃就可以了,不应该再郁闷。”
她又呆了一会,说:“你可不可以做饭给我吃?比我们学校食堂好吃多了。”他快乐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看着她,担忧地说:“以后不要再逃课了,课堂很重要。”
她笑出来,说:“知道了。”心里对自己说:能吃到比食堂好的饭你也该知足了,吃完了把那些东西忘掉吧。
“你……”说话的女生茫然而震惊,“你说什么?”
高宁舒觉得她的反应很可爱,笑了出来,轻松愉快地说:“真的,我和萧楚策分手了。”
“为什么?”女生问得很用力。
“我不喜欢他。”高宁舒说得很理所当然,往教室走了一步,对她说:“要上课了。”
女生站在原地,咬着嘴唇,过了一会说:“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他呢?有其他很多人喜欢他呀,比如……我。”
高宁舒愣了半天,有些茫然:“抱歉……那你现在就可以去追他了……”
女生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高宁舒看着她快步离开,轻轻笑了笑,心想:原来他这么受欢迎,以前我都没有发现。
本应感觉解脱或者没有感觉的,可自己为什么这么茫然呢?
她在原地站了很久才往楼梯口走去。下了四楼,她非常吃惊地看见那个人站在门边。
他看上去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眼镜还是让他看起来严肃而深沉,然而她知道那之下的眼神是多么的温和柔软。
他听到脚步声,转头看见她,意外地站直:“你怎么没上课?”
高宁舒站住,淡淡地笑着说:“你找谁?”
“我……本来是找你的,不过……”萧楚策有点语无伦次,“对不起,我忍不住过来,只是站一下,马上就走。”
她看着地面,轻轻地说:“刚才有个女生找你吗?”
“嗯,她向我告白。”萧楚策扶了下眼镜,恢复自然地站着,想了想,说,“既然看见你了,我就再说一遍吧。我提出分手是因为你,而不是我自己怎样。……我还喜欢你。”
“然后呢?”高宁舒的心里浮现出那种感觉,那种她在沈严面前曾经有过的感觉,从心出发,到达全身,好像非常的热,然而只使人更冷,让她几乎要哭出来。
“就这样。我会一天说一遍,直到我不再喜欢你。”萧楚策用她所熟悉的方式看着她,“除此之外,我发誓我不会打扰你。”
高宁舒仰了仰头,尽量平静地说:“我知道了。”就向外走去。
萧楚策沉默着,余光看着她略低着头走过自己身边。他没有回头,然而知道她哭了,震惊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我以后去干嘛?以后能去干嘛?莫归帆一脸思索状走在校园里。总觉得没有一项职业适合她,也没有任何自己特别想干的事。
也许该早点考虑这件事,在高中或者刚上大学的时候。她想着,又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她又不是高宁舒。她是莫归帆,所以做的事是像莫归帆所会做的。虽然坚持自己是那么的难,别人总有东西值得羡慕。可是学不过来也不应该学。
她旁若无人地狠狠摇了摇头,似乎要验证自己的这种观点。周围人投来目光——各种意义的。她视若无睹。这种待遇她很习惯,毕竟她的轮廓还像个女生,而这比不像更糟糕。像男生的女生她也见过不少,可是没有一个像她这么彻底,都让人怀疑她发育不正常或者心理不正常,反正她就是不正常。
而她从来没想过要努力变正常。从小到大她都坚强得足以一个人走下去,可以对别人的看法不屑一顾或置之不理。周围的人也都明白这一点,没人觉得她也需要安慰。她本人也从来没意识到自己其实很累:在女生面前她会作为男生被人依靠,而在男生面前她会作为女生照顾他们或者为他们提供女生心理的实例和参谋。大多数人对她敬而远之,偶尔有人对她的性格表示羡慕,也只是说两句无关痛痒的话而已。在任何人面前她都是被依靠、被信赖、被倾诉的那一方,包括她的父母,甚至是高宁舒和颜睿。在所有时候,甚至是那次她突然明白其实男生和女生都没有真正的接纳过她,而颜睿和高宁舒又没有遵守他们一起上体大的诺言的时候,她也是自己一个人承担下了所有的孤独和愤怒。
所以,虽然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叶智雪给予她的家的感觉她将长久地留在心里回忆。她该怎么描述和形容当她醒来,知道他找了她一夜时心里的那种感动和温暖?还有他做饭时传递给她的,“家”的存在感?如果不是他,任何人都不会去找她,因为任何人都相信她不可能出事;如果不是他,任何人都不会用做饭来表达感谢,因为任何人都知道她既怕自己麻烦又怕别人麻烦,宁肯去饭馆。
那是她有生以来头一次被人这么担心,而这是她第一次有归属感:她相信自己回到宿舍就可以不为未来担心了,虽然只是暂时的逃避,虽然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莫归帆回到宿舍的时候,叶智雪不在。她等了一个小时,然后失望地自己出去吃了晚饭。直到她睡着,他都不见踪影。半夜时她被他翻箱倒柜的声音弄醒,睁开眼睛看了看,听他说了句对不起就又睡了。第二天早上她醒来时他已经不见了,床上乱成一团。她去上学,晚上回去他仍然不在。
她看了一会儿书,一个人觉得很无聊,打开窗子,结果被吹进来的风冻得打了个寒噤,连忙关好,又找了件外衣穿上。然后东瞧西看了一会儿,把桌子摆摆正,还用暖壶去接了壶热水。
九点多的时候,他回来了。她看见他的时候差点没把口中的水喷出去——他穿的居然是黑、色、的、西、装。
她本来是想笑的,但他疲惫之极乃至十分严肃的面容让她笑不出来,只是奇怪地问了句:
“怎么了?”
他没有答话,踉跄到床边坐下,呆了呆,又坐到椅子上,把手撑在桌沿上,好像没有支撑就会摔倒似的。他闭了闭眼睛,喘过一口气,无意识地看着班驳的桌面,又呆愣了一会才说:
“我母亲死了。”
她一惊,抬头看他。清秀的容颜上没有泪水的痕迹。表情与其说是悲伤,不如说是麻木。她给他倒了杯热水,放在他面前,准备陪他整个晚上。
他感激地看她一眼,吹着喝了一口热水,感觉舒服了很多,也放松了。她看着他,问:“什么时候知道的?”
“昨天早上。那时邻居们已经把她送到医院了。说是心脏病突发,她以前没有任何病史,家里又只有她一个人。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他深吸几口气,“她和亲戚早就断绝了来往,她连婚都没结过——我是她领养的。那时我已经八岁了,所以和她……没有太多的感情……”
她等了一会,没听到下文,抬头看他,并不意外地看到他的眼泪。
他自己倒被眼泪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擦,心里突如其来的猛烈的情感就让他放弃了,刹那间哭得说不出话来,连声音也没有。
她有点担心地看着他,希望他哭出声响,不要背过气去才好。
他没顾忌她,但还是希望自己停下来,可只是哭得更凶,控制不住地双肩颤抖。他在泪水迷蒙中看了看她,她既没说话也没看他,可是她在那儿这个事实就足以让他安心了,可以无所担忧地哭下去。
“为什么——”叶智雪哭道,想继续说下去可是再度哽咽得无法言语。他不清楚自己开始是否是因为对养母的怀念。在哭的过程中他才真正体会到“她死了”代表的究竟是什么意义,而这让他更厉害地哭下去。
莫归帆注意到他为了控制自己而握紧的双手,微微叹了口气,把椅子往前挪挪,身体前倾,看着他不断落在杯中溅起波纹的泪水,知道言语的安慰不会有什么用,就像无论谁的几十句“加油”也无法让她的体能测试成绩再提高五分一样,然而还是开口道:
“别太伤心了,人都死了。”
这后半句话本来可以起反作用——让他更深刻地明白死亡这个事实,然而就像“别伤心了”不会让他停止哭泣一样,这句话也没让他哭得更凶。
与此同时,他有一种恐惧和空虚混合的感觉。一个平时一切正常的人就这么无声无息毫无征兆地死去了,不禁让他想到所有的人最后都是要死的,再依赖一个人,最后也会分开,拥有再多东西,总有一天也会以死亡宣告失去,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地活着呢?他恐惧着死亡,无论是自己还是别人,因为他实在害怕失去。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为了什么呀?
他觉得累,真累呀,每一天都要那么努力地活着,与一种看不见说不清的东西作斗争。明明不知道有什么意义可是不敢停,没人逼着可是停不了,累得觉得坚持不下去,没耐心,没动力,不管是画画、吃冰激凌、深呼吸,全没用,可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目标时觉得空虚渺茫,上天把结局安排好了又觉得不知如何是好了,讲道理谁都会,可是谁知道这一生应该干嘛呀?活着就活着呗谁不到绝望了或超脱了谁也不会自杀,可是能不能出来个人告诉他到底为什么呀?
记得以前养母告诉他活着是为了活着,是生存本能。他接受了这答案并且以此□□,可是问题仍盘桓在脑中阴魂不散,不知道是因为他不信还是因为什么。反正这问句长久地留着,可能根本就没答案。
她也想过,可是没他这么深。她想到没答案就不想了,反正还活着呢。就算不知目的、没有盼头,也不能放弃,不会放弃,永远。她看得开搁得下。他就不行了,他没办法不想,这对生活没任何影响,就是折腾他自己。反正没答案,暂时没有,反正他仍然努力奋斗着。
他再哭了一会儿,用手背抹抹眼泪,朝四处看看,觉得心里缺了一块什么,好像有个洞。他不知道缺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来补。他有点脆弱,可是不知道上哪儿去寻找安慰,也没动找的念头。她就直接多了,没经过大脑就知道他想要什么也知道该给他什么,走到他身边拥抱住他。他觉得不合适,但没有拒绝,想说点什么,一想到养母眼泪又流了出来。
“没事的,”她说,对很多同学朋友她都是这么用拥抱来安慰的,“过去了就好了。”
他感受着极有安慰作用的温暖,流着泪说:
“她留下一套三居室,我会搬过去,你要不要也去?条件很好。”
“好。”她低低地说。
他们退了宿舍,住到那个位于他的职高和她的大学中间的三居室去,然后把整个周末都用来整理他母亲的遗物、收拾屋子。叶智雪还睡在自己的房间,而莫归帆睡在与他房门相对的书房,原来他养母睡的房间被改成了书房兼画室。
他仍穿一身白,既不戴黑纱也不在家里摆养母的遗照,只把她的彩色照片放大了挂在书房的墙上。这个屋子里有一个家所应有的一切:厨房,浴室,冰箱,电视,书架,衣柜,电话,阳台。空间很大,所有电器都在厅里。因为主人的个人喜好,还有音响、影碟机、两盆花、一缸热带鱼和两架子的杂书。
他们好不容易收拾完毕,在厅里的沙发上坐下,都松了口气。叶智雪用手顺顺自己的长发,说:“你可以给房门装个锁。”
莫归帆不以为然地转着手里新家的钥匙,说:“水电费我出一半。”
“不,你还在上学,别用家里的钱,存起来以后用吧。”他很坚决。
“可是你没这义务。”她看着天花板,“也没这权利。”
他无言以对,不再坚持:“你可以随意使用任何物品,这儿的电话号码我写给你。”
“我会把这儿当成自己家,好了吧。”她仍然对他的细致和体贴感到不耐烦,“可以问一下吗,为什么以前你不住这儿?”
他怔了一下,神色仿佛想起很多事情,没有回答。她摆摆手,也不打算再问。
“怎么这么巧?”颜睿看着莫归帆笑,“星期二下午,你们俩都没课。啊,萧楚策也没课。”
“那你怎么也在这儿?”莫归帆一只手搭在高宁舒肩上,“你们吃过饭了?”
“没呀,去食堂。”颜睿指向体大食堂。
“呵呵。”莫归帆一脸得意,怪怪地笑了两声,“等会有人给我送饭来,你们两个自己吃那个难吃死的食堂吧!哈哈。”
高宁舒虽然心情郁闷,但忍不住比颜睿更快一步地开口:“你老妈?”
“拜托,她?怎么可能。”莫归帆朝校门口看了看。
“叶智雪啊。”颜睿用肯定语气,“被你逼的吧。”
莫归帆白他一眼,对高宁舒一脸郁郁做出同情理解的表情,把重量往她肩上压了压,道:“小舒舒心情不好哦?等我把肠胃搞定就来安慰你!”
高宁舒不禁多看了她两眼,对颜睿说:“她今天怎么心情这么好?”
“有人送饭嘛。”颜睿下了结论,“你不觉得她现在逐渐变得像女生了吗?”
高宁舒闻言观察了莫归帆一会,表示同意:“嗯,像她高中那会儿。”
“呵呵呵呵,”莫归帆诡异的笑让他们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是吗?——我的午饭来了!”
叶智雪出现在她手指指的方向。动作拘谨,眼神飘忽,神情紧张。他四处张望着,听到莫归帆的叫喊转过头来,看到他们,释然怯然地一笑,捧着饭盒走过来。
这一年的深秋分外的冷,饭盒上冒起一阵阵的雾气。莫归帆接过饭盒笑道:“谢了。”又转头说:“高宁舒。——颜睿。我哥们儿。”
她换了只手,搭在颜睿肩上表示“哥们儿”。叶智雪和高宁舒互相笑了一下。颜睿等他把目光转过来的时候对他笑笑,然而他只是愣愣地看着颜睿,看了一会飞快地笑了一下,茫然地低了头,对莫归帆说:“那我走了。”
莫归帆点头:“小心点。”
看着他渐渐远去,莫归帆哈哈笑了一声:“怎么样,中午有口福了。”颜睿和高宁舒对视一眼,都对叶智雪刚才的举动和莫归帆过于反常的表现感到不解。
“走啊,”莫归帆已经把勺拿出来了,“你们不吃饭?”
三个人坐在人声鼎沸的食堂里。颜睿和高宁舒各打了份饭。
“——这么说,你喜欢上萧楚策了?”莫归帆带着不胜痛惜的表情看着高宁舒,“晚了点。”
高宁舒点了点头,埋头吃饭。
颜睿看看他们,呼了口气没说话。莫归帆瞥他一眼,凑过去说:“当初你是怎么处理和刘晔芸的事的,给她作个参考嘛。”
“你们都很清楚啊,我和刘晔芸根本没开始嘛。”颜睿耸肩,吃饭,避免再谈这个。
莫归帆“啧”了一声,以“别装了,我们都很了解你”的嘲弄眼光看着他,但颜睿看着自己的饭,并没反应。于是她转头去看高宁舒:
“那你打算怎么办?”
高宁舒摇摇头:“不怎么办,就现在这样。”
“这样萧楚策会很寒心哪。干嘛对自己这么不好?”莫归帆把她的左手拉到手里,“去告诉他嘛,可以给予他和自己快乐。”
颜睿闻言盯着莫归帆看了半天,怀疑地说:“你怎么了?第二个青春期?”
莫归帆笑了一下,把一只脚踏在椅子上:“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