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徨城》宝路路

3、第 3 章

　　苏岩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她把得力小助手susi带在了身边，为自己和霍励行提供行政服务。（没有人想过susi的感受）
　　苏岩基本把瑞达创始至今所有的资料都调了出来，还问人事部要了集团内所有中层以上管理人员详细资料，每天伏案到深夜。
　　“susi，给我倒杯咖啡，你就能下班了。”18点整，每日例行的对话。
　　“好的。”susi速度端上一杯清咖，然后拎包跑路了。
　　又过了一小时，霍励行从办公室走出来，一眼看到苏岩还在看报表，手边的咖啡杯已空。
　　“苏岩，和我一起去参加一个饭局。”
　　“嗯？”苏岩抬头，眼神有点恍惚，仿佛还沉浸在庞大的数据中。
　　霍励行走过去，一把把苏岩从位子上拎起来。“苏特助，我命令你现在去洗把脸，化个妆，把你的眼袋好好处理下。”被霍励行一拉，苏岩其实已经有点清醒了。她抓了抓头发，往洗手间走，身后霍励行的声音又传来，“给你5分钟。”

　　霍励行开车带着苏岩来到了城中心一家高级酒楼。走进二楼包厢，就看到已经有三个人正襟危坐。一看到霍励行来了，都起了身。
　　哟，鸿门宴。苏岩脑子里就闪现了这三个字。顾小曼，顾怀远，顾建坤。
　　“霍总果然年轻有为，名不虚传啊！”顾建坤自来熟，握着霍励行的手，就开始介绍，“这是犬子顾怀远，现在顾氏的生意全权他在打理。”
　　“你好，顾总，幸会。”
　　“这是我孙女儿，曼曼！小姑娘家，带她出来见见世面。”
　　“你好，霍总！”顾小曼柔声说。
　　“好久不见，顾小姐。”霍励行话一出，明显感觉顾家老爷和顾家少爷心情有些雀跃。
　　“顾董，顾总，这是我助理，苏岩。”
　　苏岩也彬彬有礼，“顾董，顾总，顾小姐，你们好。”然后便不再多话。
　　顾小曼看着自家爷爷、爸爸和苏岩这们客气而冷淡寒暄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曼曼，给霍总倒酒呀！”顾建坤转头对顾小曼说。
　　顾小曼站起身给霍励行斟满一小杯茅台。
　　“霍总，我敬你！”顾小曼举起酒杯。
　　霍励行也不拒绝，脸上三分笑，说：“顾小姐，随意。”说罢，左手一扬，一饮而尽。
　　顾小曼真的是不会喝酒，听到霍励行体贴的“随意”二字，面上有点烧，微微咪了一小口。
　　顾建坤哈哈大笑。“曼曼啊，和霍总喝了这杯酒，叫一声霍大哥，算是认识啦！”
　　顾小曼看了眼爷爷和爸爸，这也许就是商场上的游戏规则吧。
　　“霍大哥。”她诺诺叫了声。
　　霍励行笑而不语。
　　顾建坤看到霍励行默认，满意地点了点头。“曼曼啊，你空着就带你霍大哥徨城里里外外多转转！”
　　“好的，爷爷。”顾小曼应了下来，偷偷瞄了眼霍励行，又迅速看了眼苏岩。
　　苏岩微微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那就，”霍励行还是不改笑意，“麻烦，小曼。”他的尾音拖得有点长。
　　苏岩冷笑，男人，玩暧昧真是与生俱来。
　　顾小曼的脸已经绯红。
　　一顿饭也算吃的太平。顾家显然无暇顾及苏岩这种小角色，看着霍励行和苏岩也没有什么互动，也就更加不必应酬苏岩。霍励行来者不拒，顾家三人敬酒喝得也干脆。饭桌上聊得无非风土人情，两家情深。
　　散场，顾小曼和霍励行互留了号码，顾家三人才满意离去。
　　苏岩看了眼边上的男人，脖子有点红，但神色依然，大约是酒精的作用，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懒散。
　　“看够了没？”霍励行突然侧头看着苏岩。
　　“只是在确认你的酒量。”
　　“哼。”霍励行嗤之以鼻。“这顿吃得还好？”
　　苏岩已经将视线转向路况。霍励行故意带她来和顾家人吃饭，果然也不负众望，顾家一如既往惺惺作态，势力恶心。“顾老头子舍得让顾小曼出来接待你，你艳福不浅。”
　　“最近顾小曼连续出席了3场酒会，明天顾建坤约了康盛。”霍励行说。
　　“这么原始的方法。”苏岩瞧不起顾建坤。
　　“对于强弩之末，也有很用。”霍励行说：“查一查顾家，彻底。”
　　苏岩陷入了沉思。顾小曼不谙世事的生活彻底结束了。霍家和陆家，顾建坤会选择谁。霍励行和陆徐百，谁都不会坐以待毙。不管怎么样，顾小曼大概都不能逃避。
　　“你最好不要……”苏岩还未说完就被霍励行打断。
　　“送羊上门，入不入虎口，还得看老虎。”说完霍励行勾起一丝笑意。

　　顾小曼隐隐发现了爷爷的变化。原来他从来不让她参与家族生意，自从霍励行回来之后，她就被推到了风头浪尖。原本以为爷爷想让她与霍励行交好，没想到今天又和康盛吃了晚餐。
　　陆家两个儿子都来了。陆徐白她是知道的，知道他和苏岩是旧识。陆亦扬倒是自来熟，几次碰面后倒放得很开。陆徐白谦谦有礼，陆亦扬热闹张扬，搭配得气氛倒是融洽。
　　回府路上，顾小曼问：“爷爷，你是想让我多接触霍家还是陆家？”
　　“曼曼，”顾建坤一改饭桌上和蔼老人的样子，严肃地说：“霍励行野心人人皆知。合纵还是连横，我们还有余地。”
　　“但是，苏岩在霍励行手下……”顾小曼说。
　　“曼曼，无需担心。霍励行以为放一个顾家弃子在身边就能占尽先机？而且今晚，霍励行就应该知道了，苏岩并无用处。”顾建坤冷哼一声：“更何况，她在外头野了这么多年，也总是留着顾家的血。”
　　顾建坤说完变脸般慈爱地摸了摸顾小曼的头，“曼曼，不用想这么多，你只要做自己。”
　　顾建坤说完便合上眼。商场上滚打多年的男人，什么样的女人最能打动他们？曼曼，你只要做顾家的一朵青莲，足矣。至于苏岩，她的精明就是你的陪衬。

　　苏岩再见到顾小曼是在瑞达。
　　“顾小姐，您和霍总约在4点。”苏岩看了眼时间，3点半。“霍总还在开会……”
　　顾小曼推了苏岩一下，笑道：“好了好了，收起你的一本正经。我特地早来，找你。”
　　苏岩给顾小曼倒了杯红茶。
　　“苏岩，你知道的，我不会违逆爷爷的意思。”顾小曼先开口说：“你帮霍大哥工作，会不会对顾家不利？毕竟……你也是爷爷的孙女。”说道这里顾小曼紧张地看着苏岩，努力想分辨她的情绪。
　　“小曼，我对顾家的名分一点兴趣都没有，顾家向来也只有你一个孙女。我对顾家没感情，自然也不想报复。”苏岩语气平常，“你只要做自己，无需权衡利弊。”
　　“我……不知道爷爷是不是想让我在霍大哥和陆大哥之间选择。”顾小曼还是说出了心里的顾忌。
　　苏岩笑了。
　　“小曼，你能保持25年自由，顾建坤终究还是疼爱你的。”苏岩说，“你的婚姻就选真正对你好的那个。无关其他。”
　　顾小曼看着苏岩沉默了。
　　此时霍励行走了进来。苏岩和顾小曼都站了起来。
　　“霍总，已帮你预约了今晚6点‘水天阁’包房。由于离集团略远，考虑堵车因素，您和顾小姐现在出发那是正好……”苏岩适时扮演起鞠躬尽瘁的样子。
　　“那就有劳苏特助了。”霍励行将车钥匙丢给了苏岩，又对顾小曼说：“小曼，我换件衣服，就出发。”
　　说完就走进了办公室。
　　苏岩磨了磨牙拨通了susi的内线：“suisi……我要送霍总去‘水天阁’，有事你给我打电话。”
　　霍励行所谓的换件衣服，就是从一件黑西装，换到另一件黑西装。
　　苏岩开着车，偶尔瞄一眼一切如常的男人，心里开始问候他一家。想必今天他们是要喝一杯的，自己就要在车里苦逼等上2~3小时，再把他们送回家。我……靠……让你定“水天阁”！给你定“水天阁”！
　　终于在无声的碎碎念中开到了目的地。苏岩下车，给顾小曼开了门，顾小曼看着她怨念的眼神不禁莞尔。随后，苏岩又走到另一边，给霍励行开了门。
　　“霍总，我去停车，结束后请给我打电话，祝您用餐愉快。”苏岩说得恭敬，却是咬牙切齿。
　　霍励行从她身边走过，用极其轻微的声音清楚地说道：“苏特助，后备箱里有饼干。”说完就喝顾小曼并肩走进了餐厅。
　　顾小曼边走边回头看苏岩，说：“霍大哥，不要苏岩一起来吗？”
　　霍励行认真回答：“她开了这么久车，让她休息一下。”

　　深秋的徨城，过了6点，就陷入了黑暗。“水天阁”周围也掌起了灯，烛火摇曳，静谧风雅。
　　苏岩坐在车里，吃着饼干，喝着矿泉水，在心里骂了霍励行一百遍。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陆徐白。
　　“苏岩，”陆徐白说，“你吃饭了没？”
　　“呵呵……”苏岩说：“你有千里眼么？我正在吃……”
　　苏岩看了眼剩下的半包，接着说：“饼干……哈密瓜味。”
　　陆徐白轻笑出声，“来接你？”
　　苏岩摇头说：“吃饱了，加班。没事挂了。”
　　陆徐白收了电话，看着远方，仿佛亲眼看到了苏岩啃饼干的模样。早知道她做了司机，是不是一开始，就不该犹豫。

　　另一边，顾小曼和霍励行倒是相谈甚欢。
　　“霍大哥，我和苏岩是好朋友，让她一个人在外头不太好吧。”顾小曼还是担心苏岩。
　　“她习惯了。”霍励行依然事不关己。“今天，是我请你吃饭。没有请她。”
　　顾小曼也不再多说，果然如爷爷所料，霍励行并未当苏岩一回事。她想着是不是给苏岩留点吃的。
　　这顿饭吃得倒是精准。霍励行和顾小曼出来时，苏岩看了眼表，正好9点，3小时整。
　　苏岩毕恭毕敬给他们开了门。回到驾驶位，发动了车。
　　顾小曼凑上前，轻声问：“苏岩，你饿不饿？我给你打包了点心。”
　　“小曼，你坐好。”苏岩又瞪了眼后视镜的男人，说：“我吃饱了。”然后就看着霍励行嘴角那刺眼的笑。真让人来火。
　　把顾小曼送到了顾家大宅，霍励行绅士地下了车，和顾小曼告别。顾小曼道了谢又和苏岩挥了挥手。
　　霍励行又坐上了车，报了自家地址。
　　“哈密瓜味，还喜欢么？”男人的声音从后座响起。
　　“霍励行。”苏岩又瞪了他一眼，“你丫幼不幼稚！”
　　男人懒散地依靠在位子上，微微眯了下眼，耐人寻味地说：“苏岩。你装老实的时候特别有趣。”
　　靠……所以你就逗逗我是吧！苏岩当然是心中默念。“哼，我丫喜欢草莓味！”
　　霍励行笑出了声。“草莓味么？我记住了。还有，别在心里骂我。我听得见。”说完，便开始闭目养神，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