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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紧张备战聘礼之约 ...

  •   “陛下,微臣请求同去。”

      重叠的声音传来,沈君华和欧阳天启都有些诧异地看了对方一眼。因沈君华位高,欧阳天启沉默地躬身,等沈君华先说。

      沈君华摇着轮椅上前,沉声道:“微臣略通占卜之术,得知将军此行凶险,微臣忝列家师灵虚子门墙,无论医道、卦象、占卜、天文、地理、兵法都略有涉猎,先前承蒙左将军照顾,为了大翼国家安定,微臣愿竭力助将军化解此劫。”

      烈帝眸光一凝,他心中是万般不愿沈君华入军中,沙场刀箭无眼,就算再多人保护,也有风险,更何况此次出征是去海上,风险更不比陆上……

      还不等烈帝开口,欧阳天启也上前一步,这个年轻人才二十出头,气质温和中带着空灵,但说出的话却格外有魄力:“微臣出生欧阳世家,蒙陛下厚爱,新任钦天监监正,已演算好景耀元年阴阳历法。清明有血月凶兆,如今战事已起,微臣自以为于星相一学颇有造诣,而海上形势与星相有关。微臣听闻东瀛久谙海战,有航海士。微臣身为大翼臣子,不敢贪生而畏战,不顾国家安危。由此,微臣自请随军出征,愿助左将军一臂之力。”

      欧阳天启的话倒是很有道理,可是若准了欧阳天启随军出征,那么也不好驳回沈君华的请求。烈帝顿时有些头大,他揉了揉额角,叹气道:“左卿先立刻启动备战,至于两位爱卿的提议……容朕考虑考虑。”

      ……

      攻打东瀛,宣扬国威。此战关键,不容有失。

      左缙半生戎马,十数年锋锐所向披靡。然以往战役大多在平原丘陵,水战都少有经历,更别提海战。左缙不打无准备之仗。这几日翻遍了兵书,阅遍历朝大大小小河战海战,越看越是心下发沉。

      左缙擅用兵野战,奇袭、迂回、包围、伏击、侧击,出奇设伏、,灵活变化,使敌莫测,纵便势危,也屡屡一骑当千力挽狂澜。然而水战不同,精兵强将作用远不如陆战中大。水战最重战舰兵具,十几个精兵作用不若一门大炮。船若不如人,兵再奋勇,亦难逃败局;船又多又强,弱质水兵亦可击败百战老兵。精锐水手操纵破船,巨舰一撞也要倾覆,纵使士气如虹,也尽成鱼鳖之食。惟船舰大小强弱数量相当,士气方能定乾坤。

      大翼几十年未历海战,如今残舰老旧不堪一击。再者,左缙以往所带亲兵,除五千弩手五千弓手三千炮手,其他士兵都擅使矛戈,而矛与戈,在陆上算是长兵,到海上又有何用?想到自己视察军库所见,左缙眉头紧锁。所谓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以左缙所见,此战艰险,胜算低下,然箭在弦上,左缙字典中没有不战而降。

      将从兵书中总结摘录的文稿图纸收编成册,用布帛缠好,妥帖置于怀中,左缙动身准备去寻傅幼昙傅幼昙。当务之急,是要整备战具,墨家巨匠,想必能将我军装备弱势弥补一二。

      傅幼昙原本是墨家巨子,因其背离墨家家规入仕,所以被墨家除名。但是傅幼昙于机关之术的天份是无人能及的。

      左缙前往拜访傅尚书,通报入府后,左缙在侍从的引路下走进门。

      傅幼昙正聚精会神绘制图纸,左缙走进来也不察觉。左缙站在他身后匆匆一瞥,只见那纸上机构奇巧,外观上似是弩具,却比现有的弩机复杂多了。左缙好奇之下发问:“傅尚书这画的是?”

      傅幼昙仍埋头测绘,随口应答:“诸葛连弩。”左缙心下微惊,传闻中的诸葛连弩可在须毫之间连射数十箭,不需人力上弦持机,只是制造工艺早已失传。千百年来无数能人欲还原神弩,颇有所成者,造得弩机都只能连发一次,且因需几十只弩矢同时上弦,那弩矢需做得小巧,威力射程都弱了数倍。傅幼昙又忙活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抬头讶然:“左将军!”忙行了一礼,“左将军是为出兵东瀛而来?”

      左缙点头:“正是。”从怀中掏出先前准备的图册,置于桌上,任人粗略翻看几眼,指前其中战舰图样,表情凝重:“劳傅尚书修缮残舰,并重新造战舰四百,战舰样式,舰载大炮规格,本册一应俱全。军机不可泄露,傅尚书务必妥善保管此册,秘密督造船舰。”

      傅幼昙翻看图册,越看越入迷,眼神亮得像黑曜石,忍不住开口:“可否依据此册稍作变动?”

      左缙沉吟:“我相信傅尚书的能力。只是修改之前需与我商议。”

      傅幼昙答曰:“那是自然!”

      “此外,还需傅尚书制造弩机弩矢。”左缙示意傅幼昙将册子翻到最后,上示弩机弩矢外观与普通弩并无大太区别,床子弩、神臂弓、铜制弩机皆在列,只是注解中,弩机的弦需有上好的牛蹄筋,弩矢则比普通的矢要重一倍。

      傅幼昙近日正沉迷于诸葛连弩,闻言看了□□,并无特别,有些失望。以往弩矢要求轻便锐利,虽好奇为何弩矢要造得如此之沉,却也明白军机不可泄露,便不发问,只答:“必不负将军所托。若战前诸葛连弩制成,也会交予将军一试威力,望能助将军一臂之力。”

      左缙离去后,傅幼昙仔细查看所需制造的战舰,主要可归类为三种。先是包裹了铁皮的重型龙骨安宅船五十艘,该船体积大而坚固,中央后方设警楼,分三层,配小橹百六十,大橹八十。船头船尾与两侧分置总共三十座大筒与铁炮,可载士兵五百,重达两千石。四周包裹铁架,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唯一的弱点是笨重缓慢。

      二者为关船二百艘,水手外每艘可容士兵两百,两舷在八十挺橹到四十挺橹之间,每艇十五座舰载铁炮,仅在船头包些许铁皮,以利于冲撞,机动性比龙骨安宅强许多。

      三者为疾风小早船一百五十艇,两舷在四十挺橹之下,轻巧灵便,以风帆为动力,所需水手大大减少,只需船头舵手五人,水手八十,可载士兵一百,船上没有火器,而是设置\"霹雳炮\"投石机,侦察传报,潜伏进攻,皆为妙用。

      据册子记载,军库余舰两百俱已老旧,需修坚以作后勤用,造为番船、兵粮船等。

      若单凭工部之力,如斯浩大工程,没个一年半载无法完成。而战机紧要,一月之内须得完工。如此唯有将每艘船拆成部件,分散秘密交与些地方工匠制造,再收回由工部组装。此外还需向兵部借些士兵来干活……

      思罢,傅幼昙全心投入战舰拆解改造之中。

      ……

      日近黄昏,左缙从工部出来,暂且将战具一事放下,又开始考虑如何练兵。首先必要选出些熟悉水性的人,练出一批能凭血肉之躺隔江过海的能人;再者要锻炼士兵在战舰上稳当作战的能力,要培养水手,要较准铁炮……一路走一路沉思,左缙一旦忙起战事满脑子就再无旁骛。不知不觉已经回到骠骑将军府。

      君妄主动迎了上来,他听说了攻打东瀛的种种凶兆,忍不住道:“出兵东海,我请求同去!”

      左缙清楚,现在君妄看上去能正常行动,但其实他的内伤才好了不到十分之一。这种伤筋动骨的伤最是难以痊愈,想要恢复以往的功力没个一年半载根本做不到。更何况,君妄自小畏水,五年前江南大水,他们出兵讨伐元贼的时候,也曾渡江,只是在船上的一小会儿,君妄的脸色就白得不成样子,还两腿发软,一下船就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呕吐,若不是左缙时时关注着他,恐怕还不会发现——

      左缙猛然发现,原来在很久以前,他就格外关注君妄了。

      左缙暗自摇摇头,骂自己愣头木讷。感受到君妄的关心,他心中涌上一股暖流,拍拍君妄的肩,作出轻松、胸有成竹的样子:“你还不相信我?放心吧。陛下身边也需要留有大将守护。”

      君妄瞅了左缙半晌,道:“陛下有秦元帅和龙提督守护,用不着我。”

      “你这是呆久了也手痒了是吧?”左缙咧嘴笑道。

      “我只是……”君妄嘴唇嗫嚅,最终别过视线,沉默不语。

      见无法糊弄,左缙唇边线条也僵硬了。自从明白自己心意,左缙越发不想让君妄回到刀口舔血的日子,怕他有半点意外。只是于他何偿不是束缚?于左缙自己又岂不思念并肩作战不舍不离?此战凶险,左缙自己也早有意料,他叹了口气,安抚道:“放心吧,陛下已准了国师和欧阳监正同行。”

      “海上不比陆地,我只是怕你出事。”君妄的声音极低。

      “我的命是你的,”左缙伸手抚了君妄鬓发,目光柔和笃定,“你不点头,我谁也不给。”

      听左缙言语,君妄面上微红,忽然想起什么,道:“我的护心镜还在你那吧?”

      左缙执起君妄的手放在胸口,微笑看着他。

      君妄掌心按着护心镜,叮嘱:“好好戴着,或许有用。”

      左缙的手覆在君妄掌上,郑重沉着有如立誓:“我会的。”

      可是君妄心中的不安还是挥之不去,不想让左缙担心,君妄上前一步,额头抵着人肩窝不让人看出丝毫端倪。

      左缙拍拍人后背,以往陆战无往不胜,却从未试过水战。面上却仍是自信满满,意气风发:“当世天下将领,我左缙还没怕过谁。”说罢眼珠子一转,要逗他放松,“……好吧,除了你。”

      君妄扑哧一笑,轻轻捶了一拳左缙胸口,闷声:“等你回来。”

      “一定。”左缙凑到君妄耳边低语,呼吸暧昧地扫在他脖颈上,“还没洞房花烛,死了多亏?”

      君妄脸色突然爆红,一脚踹在左缙腿上,直接回屋把人关门外。

      左缙站在那儿任君妄踹了一脚,摸摸腿肚子,看紧闭的房门哂笑:“……那是我的卧房……”心中无奈叹气,看来今夜又得找个客房窝着了。

      忽然房门又被打开,左缙看到君妄别过头,耳朵泛红,低声道:“赶紧进来。你睡地上。”

      左缙一脸乐呵飞快窜进去,生怕君妄反悔。搬了张木椅到床边,抱剑坐下,淡定看着君望:“我看着你睡,替你守夜。”

      “你看着我睡我才睡不着吧…”君妄一脸无奈,坐在床上低声抗议。

      左缙闻言又精神了,舔着脸上前道:“所以我还是负责暖床吧,保证你睡得好。”

      被左缙脸皮的厚度惊到,君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就更睡不好了吧。”但他还是脱了外衣躺进床里侧,给左缙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左缙同样脱了外衣,掀铺盖上床,得寸进尺地伸出手臂,一把将君妄搂怀里,低头在君妄的唇上啄了下,又收紧了手臂,打定主意雷打不动,决不松手,决不下床。闭目道:“睡吧。”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相拥地躺在床上,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和体温,这一刻心中涨得满满的,多想时光就此停留。只是眼前的平静与幸福又能维持多久?

      左缙没有睡着,君妄也没有睡着。就在某一刻他们几乎同时睁开眼,凝视着对方眼眸里自己的倒影,好像就这样看到地老天荒也不嫌久。

      就算再多苦难,他们也要抱着希望。

      左缙微微低头,温柔地含住君妄的唇,小心翼翼地亲吻着此生的挚爱,吮吸舔舐,唇舌纠缠,这个绵长而醉人的吻结束后,左缙认真看着君妄,承诺道:“等我得胜归来,我们马上成婚。”

      君妄嘴角噙笑,轻轻捏了捏左缙手掌,说:“我素来听闻倭刀犀利难挡,一直想得却无处可购。若你得胜,可否取那敌方大将之佩刀回来赠与我?也好圆我一个心愿。”

      “一定。”左缙郑重道,“我必那大将倭刀作聘,来求娶你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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