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算不好当》寻找汤姆

18、好奇害死猫

　　有人的地方就有三六九等，这花降楼也不例外。这楼里凡是姿色不错的那都是花楼的姑娘，出类拔萃一些，又会点才艺的便成了红牌，而像叶流音这般的第一花魁就是独一无二了。所以地位不同，生活也大不一样了。

　　一般的姑娘有丫头服侍，不用自个操劳生活起居的杂事。昭晴便是那些小丫头中的一人，大晚上的她还在柴房中烧着水。灶里烧得一片火红，灶边人打着扇子，灰头土脸，简单的襦裙小裳穿在身上显得有些单薄。
　　“咳咳。”昭晴站起身来，动了动麻了的双腿。她静静听了会，那厢欢声笑语，其乐融融，这边除却她一人，就再无其他，孤寂到头了。

　　昭晴推开门，柴门吱呀得响动着，沉沉的夜色中，一切照旧，只有那不合时宜的破风声突兀传来。“谁在那边？”她不由惊呼，睁大了眼睛却什么也没看见。
　　就是这摸不清道不明的最是让人害怕。她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不料脚下不知踩着了什么东西，顺势一滑整个人就向前扑去。

　　呼叫声还卡在喉中，昭晴直觉身子被人拉了一把，手臂上温热的触感莫名让她心安。“以后小心些。”有人这样对她说。
　　昭晴堪堪站稳，那人便放手离去了。“这位公子！”她依稀看清了那人的侧面，俊朗不凡，却是她不曾见过的。
　　“谢谢公子！”那人行走当风，最后留在昭晴的眼中的只有那翻飞的衣袂。她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手臂，那一个地方还隐隐残余着那个人的温度，淡淡的竹墨清香似有若无，却久久不散。

　　一场好戏终散场，丞相走后，围观的人也散了，各干各的去了。
　　鹿绾绾见这时机正好，不着痕迹地便溜到叶流音身旁。只不过还未近身，人家就已经发现了。
　　“绾绾。”叶流音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好久不见啊。”
　　“叶姑娘。”鹿绾绾眉眼弯弯，叶流音居然还记得她名字，真是有点小意外。“我们不如到楼上好好叙叙旧？”阁楼上风光无限，正是谈天说地的好地方。

　　段非云三两步走过来，“叶姑娘，好不容易见一面，良宵苦短，我们怎么能辜负？”说着他又仰头饮下一口酒，只不过这回换了小巧的酒樽，显然喝得是不够快意。
　　“咳咳！”鹿绾绾重重咳了几声，她一个大活人在这难道就看不见？

　　刻意散发出的存在感总算起了作用，段非云后知后觉地道：“这位是叶姑娘的……朋友？我瞧阁下气质不凡，一表人才，必然胸襟开阔，不介意段某叨扰片刻吧。”有的人，就是醉了，也是那么的不要脸。
　　鹿绾绾呵呵冷笑着，正想说些什么来却见叶流音伸手在段非云身上点了几下，而前一秒还活蹦乱跳的段非云立马就像被下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不动了。

　　“这是点穴？”鹿绾绾很是好奇，她戳了戳段非云的脸，对方一脸的怨念可除了两个眼珠子转个不停就连哭笑也不能了。“好厉害！”
　　“我们走吧。”叶流音自然而然地挽起鹿绾绾的手，“那他就这样了？”虽然简单粗暴不过这招着实有效。

　　“不用管他，一个时辰后他的穴道就会解开了。”轻飘飘的一句话，段非云简直是欲哭无泪了，一个时辰？他就这样傻傻地掂着酒樽在大厅里面站着，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各异视线，他堂堂的定远小侯爷的脸可往哪搁啊！

　　阁楼上夜风习习，叶流音款款而行，长发在身后轻扬着化成妖娆的姿态，她不紧不慢地拖着鹿绾绾，彼此的温度从两人交握的手上传递开来。鹿绾绾一阵恍惚，同是女孩子的手，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思及此，她手上不由加重了几分力道。

　　“你捏我作甚？”叶流音回眸，“啊？”鹿绾绾忽然反应过来，她这是做了什么？
　　“呵呵，我就是觉得这手感不错，呵呵。”美人当前，她为什么听起来就跟偷香窃玉似的。
　　叶流音闻言想了想，“嗯，手感是不错。”她笑着捏了捏鹿绾绾的脸，捏完还不忘拍两下，就好像是在调戏路边小猫小狗一样。

　　鹿绾绾动也不动地看着眼前笑得风华绝代的人儿，这一刻，她脸上的笑容甚是可恶。“咳，叶姑娘。”
　　“别那么生疏，不如你叫我声姐姐？”叶流音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此时它正忽闪着说道：“叫了姐姐有糖吃哦。”鹿绾绾干笑几声，以她的年龄只怕不比叶流音小，老黄瓜刷绿漆装嫩的事她哪干得出来，“我不如唤你，流音？”

　　“嗯……”叶流音拉长了声线，“你可以叫我叶儿。”
　　“叶姑娘，哦不，叶儿。”鹿绾绾笑吟吟地道，说话间她们已来到阁楼。回想起上次在这里见到叶流音的情景，月下美人，对酒当歌，如诗如画，“可惜今夜竟是有月无酒。”

　　“呵，要酒还不容易？”叶流音勾唇一笑，只见她在石桌底下随手一拉，便如变魔术一般现出了一坛女儿红。原来这还是别有洞天，鹿绾绾好奇地瞅了几眼，石桌的底部似是中空的，机关一按便可打开。

　　叶流音开了酒坛，深深吸了一口，“酒味还是淡了些，若再过些时候风味必然更佳。”
　　“那便放回去吧，酒喝多了也不好。”鹿绾绾适才不过随口一说，以她三杯不过岗的酒量哪里敢随便饮酒。

　　叶流音把酒坛放下，“你说的不错，举杯消愁愁更愁，这穿肠毒药，不喝也罢。”她如此听话鹿绾绾倒是愣了。

　　圆月当空，清晖如水。叶流音摊开手来，柔软白皙的手上似有盈盈月光流动。“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熟悉的诗，特别的曲调，她低声哼来，令人闻之而心醉。
　　“这曲子真好听。”直到一曲终了，鹿绾绾方才出声。
　　“是吗，这可是我第一次唱给别人听。”叶流音冲她眨眨眼，双眸亮如星辰，“不是谁都能听到第一花魁的歌声的，绾绾。”

　　鹿绾绾忽地一笑，“美人厚爱，真是折煞绾绾了。”
　　“素闻花降楼的当家也是个色艺俱佳的妙人儿，难道这曲子叶儿是从她那学来的？”她状似漫不经心地一问。

　　叶流音摇摇头，“不是。”她伸手弹了一下鹿绾绾的脑门，“你呀，每次见了我总是想问这问那的，真真讨厌。”话虽如此，可还是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啊。”鹿绾绾捂着自己被弹过的地方，说不上疼，但却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异样的感觉。“是是是，都是我的不是，叶儿貌美心好，一定不会跟我计较的。”她眉眼弯弯，讨好地说道。

　　叶流音满意地点点头，“算了，你可以问我一个问题，但同样地，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此甚好，鹿绾绾不多想便同意了。
　　“你先说吧。”叶流音闲闲地倚在石桌旁，明明没有喝酒但她却显出了几分醉态。

　　“孙旺那是怎么回事，他为何突然就转性好了男风？”想来想去，原来鹿绾绾最感兴趣的还是这个，没错，人不八卦枉少年。
　　“孙旺？那个好色成性的纨绔子弟？”叶流音不知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孙旺！”她拍着桌子，扶额笑得更厉害了，这么精彩的故事就是说上三天三夜也不为过啊。

　　“哎，别笑别笑了，快和我说说啊！”鹿绾绾拉住她的袖子，她的心就和猫挠了一样，再不说好奇心都要爆棚了。
　　叶流音尽力敛住笑意，“那晚孙旺一进屋便猴急地想要……”看着暧昧的眼神，鹿绾绾秒懂。“然后呢？”
　　“然后为了不让孙大少爷对自己太失望，我给他吃了点五石散。”

　　“五石散？”
　　“没错，孙旺平日里寻花问柳，身子早被掏空了而不自知。而服食五石散之后他便燥热不止，兴起不能自制。”这可不是在玩火？叶流音果真胆大。
　　鹿绾绾还是不解她用意何在，“那叶儿怎么办？”

　　叶流音浅笑一声，“我嘛，不过是在孙大少爷自顾自兴起之时，好好地焚香沐浴一番。”
　　“嗯？！”
　　“当然孙旺是看不见的，因为啊，他的眼睛早就被我蒙起来了。”叶流音看她杏眼圆睁的模样，顿觉分外有趣，不禁又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把。

　　“你把孙旺的眼睛蒙住了？他会同意？”不过细想一下，倒也正常，毕竟叶流音身手不凡，制服一个孙旺绰绰有余。鹿绾绾自以为自己已然领会到真谛，却没有看见一旁叶流音颇有深意的一笑。

　　“不仅如此，我可是把他整个人都扒光了，吊起来，若敢呼喊便是皮鞭伺候，稍有动作那滚烫的蜡油就会滴落，让他也尝尝被人折磨逼迫的滋味。”她语调忽然变得低沉，眼中闪现一抹犀利。孙旺平时没少干奸淫掳掠之事，这番落到她的手里，她岂能轻易放过。

　　鹿绾绾听着，感觉似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一知半解的。倒是叶流音这嬉笑怒骂的模样让她感叹，美人举止之间的风情便足以魅惑人心了。她深感，她日后或许可以写一本自传，名字就叫做，论颜狗的日常。

　　“绾绾不懂也无妨，反正孙旺从今以后都不会再去残害良家妇女了。”不过，良家妇男可就说不定了，叶流音千算万算也没料到，她本来是要小惩大诫的，结果却将孙旺掰弯了，这能怪谁？

　　“哦。”鹿绾绾也不再深究，“换叶儿来问我了，你想知道什么？”
　　叶流音单手支头，靠在石桌上，双腿依旧是没个正形地交叠着。“我呀，想求小仙一卦。”
　　“算一卦，好啊。”那不就是她的老本行，看家本领么。“诶等等，你知道我是鹿小仙了？”怎么不早说，不然她上花楼也不必遮遮掩掩的了。

　　“呵，有心人想要查到些什么再容易不过了。”叶流音初次得知她的身份时不免是有些惊奇的，盛京城里街头巷尾人们口中传作神算的鹿小仙原来就是这般年轻，而且还是女子，还是个有事没事往花楼跑的女子，想着想着她看向鹿绾绾的眼中多了分古怪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