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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19章 ...

  •   只听得李勖的声音远远传来:“凡有对上此二联之一者,可得吾一诺,非违道义,非摘星辰,如是皆可。”

      在场诸生哗然,天下文魁,佛法大师,当今陛下六皇子——迦王李勖的一个诺言,是何等分量!无论是黄金万两,还是官爵名利,几乎唾手可得,怎能不叫人趋之若鹜!

      李勀闻言讶然,暗道一向低调的李勖今日岂会如此张扬?与国子监祭酒对视一眼,李勖示意李守中雅间详谈,正待要离开,又听李勖道:

      “自今日起,荡园闭门谢客,人情来往,俱不接纳。若有非见不可之事,答此二联,对出其一可入门,得吾一诺!”

      此言一落,举座皆惊,方才想要对出对联,得到迦王青睐的热情逐渐消减。迦王此言之中所藏水深,他们又没有性命攸关的大事需要迦王解决,还是不要去蹚这看似清澈见底,却有千丈深的深潭水为好。

      半晌,见场面瞬间冷却下来,李勀连忙救场,道:“迦王佛门中人,喜欢清静也是平常,大家不必过多猜疑。本王的一对白玉镇纸,依然奏效,迦王一诺千金,镇纸此等玩物自然比不得,当不得彩头,权当是个添头,还望诸位不弃呀!”

      语罢,又招来乐姬,身着粉色绸衫的女子手持萧管琵琶,刹那之间,有如银浆迸裂,解了这一时尴尬,原本十分安静的场下也随之嘈杂起来。那棋局、红灯笼之前,渐渐围满了想要解题赢得彩头的士子,李勖所书的两幅对联周围却门可罗雀,也有那单纯想要见识李勖所出上联的人上前一观,却无不摇头叹息着离去,想来天下文首用来阻挡宾客的对联,着实简单不到哪里去。

      李勀忙着与国子监祭酒请教科举之事,与李勖告辞离开,李勖不喜热闹,挥退左右,主坐之上,只余李勖了然主仆二人,并方才被安排在身后的林安。李勖微微侧头,对身后的林安道:“庭下热闹,为何不下手一试?”

      之前李勖出言相助,是出于爱才之心,而此刻对林安来说,无论他所求为何,解出齐王的谜题,得到他的赏识,收归门下,都是上上之选。李勖方才挂出两幅绝对,已然是表明了要拒绝同朝中之人交游之意,无意参与党争昭然若揭,此时跟随他,是没有丝毫益处的。

      林安此时正摆弄着一片柳叶,翻来倒去,恰成一环,听闻李勖问话,吓了一抖,连忙拱手答道:“哦,小生向来不善棋艺,又头脑愚钝,若至庭下,又解不出齐王殿下所出之题,岂非骑虎难下?”

      李勖看了看他环在手指上没来得及放下的柳叶,别有深意的一笑,道:“我看你聪明得很!”

      林安顺着李勖的视线向下,发现自己手上的柳叶,知道方才的谎言已被拆穿,心思一转,道:“古人云忠臣不事二主,小生方才得殿下相助,本就生了归顺之心,又岂能轻易因外物转移?”

      李勖转过头,不再注视林安,转而去看庭下歌舞,道:“你方才也听到了,我无意党争,也不会参与朝堂中事,从我这里,你得不到丝毫益处。以尔之才华,无论凭才学科举进身,还是依附哪个实权王爷,青云之路皆为你敞开,又为何要认我这个闲散之人为主?”

      “不论谋士还是朝臣,权倾朝野也好,富甲一方也罢,在陛下和众王爷眼中,也不过是一颗任人拿捏的棋子,小生虽不才,却不愿做那了无生机的死物。小生与王爷虽只有一面之缘,却相信,以王爷的人品处世,断不会只以有用无用来评判小生在您心中的地位,”林安说到此处,略微停顿,似乎是有什么话难以出口,又环视左右,见周边没有外人,方才低声道:“况且以当下朝堂格局,三王争储,看似稳固,全在当今陛下龙体尚算康健,倘若圣上龙体略有不妥,恐怕朝堂动荡,以王爷的才学,与大皇子的关系,和在江湖之上的势力,想要置身事外,怕是不能如愿!”

      李勖遥望远方,目光涣散,像是有着无尽的迷茫,道:“不愿做了无生机的棋子?这世上,谁又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呢?”

      又恍然笑道:“你倒是看得通透!你方才说自己身具秀才功名?既然可以免徭役享廪食,又为何混到如此地步?”

      林安闻言苦笑,道:

      “若小生当真还是秀才之身,又岂会来这长乐坊行此险招?

      小生父亲因多年膝下无子,自身为官府番役工匠的伯父家中过继小生,省吃俭用供小生读书,指望小生光耀门楣。好在小生不负所望,十六岁中得秀才,十八岁赴乡试,却不料遭小人构陷,举报小生出身工商杂类,不得科举。小生父亲农户出身,又与伯父早已分家,小生过继也是乡老见证,又如何称得上是工匠出身呢?可怜小生父亲为此奔忙,散尽家财,却只得县令一句举报属实,自此盖棺定论。

      小生奔走无门,父母年迈,本想就此认命,守着家中六亩良田,也可平安度日。却不料此事未了,县令下令,言小生胆敢伪造户籍,是为重罪,判服重役2年,小生既无背景又被剥夺功名,抵抗不能,只能在官府采石场服役2年。

      待2年回转家中,却只闻得爷娘因病双亡,家中田地为官府征用,卖予当地豪绅。小生悲痛难当,也只得被迫接受,于那豪绅府上做长工。直到那举报我的同窗寻得我,当面讥嘲,小生这才知道,家破人亡竟只因为他一时之妒!”

      说到这里,林安义愤难当,好在知道此时处境,方才又压低了声音,道:“如此家恨,令小生如何忍得下去!可是身无功名,又穷困潦倒,要小生如何报仇?只凭一口怒气一路乞讨上京,前日小生听闻栖身之处的老乞丐言长乐坊文会,有众多大人物列席,又无有身份限制,这才斗胆出此下策,希冀能够引得一二贵人青眼,不望恢复功名,只期将那目无王法之人伏法!亡父亡母泉下有知,也可死得瞑目了!”

      李勖听罢,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又岂不知朝堂官吏冗杂,派系根深蒂固,常有豪绅与地方官员勾结,欺男霸女,微闭了闭眼睛,捻动手中的佛珠,道:“我若为你一个林安平反,你又可能救下天下千万个林安?”

      林安闻言,心头一震,当即跪倒在地,以额触地,道:“在下当肝脑涂地,定不负殿下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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