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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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楠哭了一会儿，大概是发觉山无峦还在，渐渐地止住了哭，转成了小声的啜泣。将由抬手轻轻按着她的后脑勺，片刻后忽然说：“不要……”说到这儿她竟然还犹豫了片刻，然后闭了闭眼，又睁开，定定地看着方楠身后，地上一棵刚冒出芽头的不知名的植物。
“不要金令了。”
“公主！”
话一出口，山无峦和方楠都震惊了，山无峦显然比方楠要震得更惊，立刻转到她面前：“公主，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放弃金令？你怎么说得出口。那这些年的计划和争取，你我分离这些年的苦难，全都是为了什么？就算你不为了我们的心血考虑，那你也想想这些百姓黔首，他们……”他忽然警惕地看了一眼方楠，将未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总之，还请你不要这么任性了，这句话我可以就当你没有说过……”
“不要金令了。”
将由轻轻松开方楠，握着她的双肩让她站好，屈起食指替她刮了刮面庞上的几颗泪水，让它们化入掌心，一边漫不经心做着这些，一边又重复一遍：“如果你当我之前那句没有说过，那我就再说一遍，不要金令了。我们拿不到的。”
山无峦有些疑惑，又有些愤怒：“怎么就拿不到？我看你并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你究竟在顾虑什么？是因为她？”他目光带着滔天怒意转而看着方楠，方楠只觉一阵凉意嗖嗖，也回头看着他，又看了看将由：“我，我没有要你放弃的意思，反正，被你们拿去当人质威胁一下也不是什么很大的事，我配合配合，不就行了么……”
“我说不要了就是不要了，该达到的目的我有另一种方法，金令我们拿不到的。”说到这儿她还偏头看了看山无峦：“你也拿不到。”
山无峦神情严肃地盯着将由，眼中的神色方楠有些看不太懂，但是他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将由一手揽着方楠的肩，拿披风将她裹在自己身侧，一路带回了安排给她的房间，重新升了火，点了烛，却解开披风搭在一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今夜我和你一起睡……”说着竟然脸红了一把，偏过头躲避方楠的目光，脱了外衣。整理好心绪之后，又继续平静地看着她：“到我送你回到濯香馆之前，都是这样，我们明日就启程。”
方楠抓着被子坐在床里侧，眉头拧着：“可是……你是因为我才下的这个决定吗？金令你们搜集了很多了，这个时候放弃不觉得可惜吗？”
将由掀开被子坐在了床沿：“这和你没有关系，金令的所在我最清楚不过。十二金令，缺一不可，有一个，却是我永远也拿不到的，也不想去拿。”
“这样啊……”方楠往床里缩了缩，又看了她一眼：“那你就……”
将由打断了她的话头，脱了鞋就钻进被子里，脚一抬把被子底端压在脚下，一边整理着被沿，一边说：“明知道做不到的事，为什么要去做。何况，要达到的目的，并不是只有这一种方法。”她扯了被子盖过肩膀，在脖子下面压得严严实实，闭上了眼。
方楠讪讪地点了点头：“嗯，也是啊。”眼光一扫，拧着的眉头立刻就松开了，忍不住扑哧一笑。将由忽地睁开眼看着她：“你笑什么。”
方楠拉着被子挡住口鼻也躺了下去，侧头看着将由，努力憋住笑意：“没，没什么……就是看着想起了我认识的一个小姑娘，她冬天睡觉也喜欢这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看着特别可爱。”
将由的眼光无比凌厉地盯着她，但是胆大的方姑娘现在并不是很害怕，即便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挡住了半边脸，露出来的笑意却依旧摔了将由一脸。
她觉得应该教训她，给她一点颜色看看。
她认真想了一会儿，想到一个不错的办法。然后将由突然坐了起来，被子也落到了腰间，方楠吓了一跳，以为有什么事发生了，赶紧也坐起来，还下意识搂住了她的手臂。没料到腰间忽然被捏了一把，一股酥麻麻的感觉袭来，让她立刻笑出了声：“我错了哈哈哈！救命啊！”偌大的山谷里面就只住了她们四个人，山无峦不知在何处，想来也不会管她们，那个婢女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也是叫天天不应。
将由十指如飞，灵活无比，专挑方楠顾不到的地方挠，方楠一边笑着躲，一边不服气地还手去挠将由，哪晓得将由原本天生就不怕痒，随她怎么挠也没反应，反击无力只好全力挣扎，腰肢软得没有力气，摔在床上像条鲶鱼一样扭来扭去，拼命挣扎之下，两个人咕噜噜滚到了床下，只听到将由一声闷哼，方楠“嗳呀”了一声，就压在了将由身上，被子胡乱团成了一团堆在身上。两个人忽然都愣了，将由还稍好，只脱了外衣，方楠却习惯只穿一件里衣，一阵闹腾，系带都开了一根，隐约露出了里面藕荷色的肚兜。
这个距离，将由甚至都能看到肚兜最上面绣了几片桃花瓣，抬头不去看，却正对上了方楠的脖颈，方楠轻轻咽了口唾沫，纤细脖颈微微一动，随着烛光微弱的映衬泛着一层微黄的光泽。往上看去，又是她微张的唇，轻轻颤动，看着仿佛有一层青瓷一般的釉色。将由只觉得心口突然少跳了一拍，然后赶紧又补上无数拍，咚咚咚跳个不停。正尴尬着，方楠浑身一激灵，偏头打了个大喷嚏，两个人这才回过神来。
将由扶着方楠从自己身上起来，又把团成一圈的被子抖开再铺好，原先的热量已经散了不少，又是一床冷被，方楠抖了抖，缩进被子里不动弹，将由也沉默不语地钻进被子，刚习惯性地把被端压在脚下，又忽然想起方楠之前的话，眉一皱，又把被子踹了踹平铺着盖。这个小动作被方楠发现了，忍不住又笑了出来，想起刚刚那一通挠，捂住了嘴乖乖缩进了被子里。将由拉着被子侧了侧身，把方楠也裹得只剩下一个头，撑起身子越过她，压了压另一边的被子，最后自己才躺下来，闭上眼没多久，只觉得有股奇怪的被窥视的感觉，睁开眼，眼光扫到一边的方楠，方楠正瞪着大眼盯着她，盯得她有点儿不是滋味：“你是不是傻了？看什么看，我脸上长什么了？”
方楠摇了摇头，枕上的头发摊开一大片，她浑然不觉：“觉得你挺好看的，特别漂亮。”
将由沉默了一会儿，思考着自己这是被调戏了吗。思考完的结果是，她确实是被调戏了，而调戏者还浑然不觉，变本加厉。
“以前我小的时候也认识过很多漂亮的姑娘，都是些富家千金，我会送她们一些香木佩或者簪子之类的，但是也有长得难看的……不过当然不能说人家难看了。”方楠抿着唇笑了笑：“但是我见过那么多姑娘，都没有见过像你这么漂亮的，皮肤好，五官正，穿的衣服也很好看，身子又匀称，长得有点儿像，像画儿上的璇玑皇后……”
“璇玑皇后已经死了！提她作甚。”将由突然大声说了这么一句，在夜里显得有些突兀得令人害怕，方楠没料到她会这样反应，愣了一愣，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我，我是说你长得像璇玑皇后那么漂亮……”立刻她就不再说话了，将由的眼睛瞪得很大，但没有看她，却是盯着房梁，身子抖得有些厉害。方楠没有见过这样的将由，她觉得将由现在看起来突然变得有点难过。
不，应该是非常悲伤。
一个前朝的皇后，为什么会让她悲伤成这样？
方楠来不及多想，半撑起身子，伸手抱了抱将由，让她靠在自己胸前，枕着自己手臂，另一手环着她的身子，贴着她的脸蹭了蹭：“我不提了不提了，你别难过，有什么事儿不开心跟我说，我想办法让你开心，就算，就算我想不出办法，你说出来自己也开心点儿。”
将由的目光终于从房梁上移开，挪到了方楠脸上 ，微微一侧头就能和她紧紧相贴的距离，让她莫名地有种安定放松的感觉。甚至都能闻到她身上因常年浸淫香料而带有的混合的淡淡香气。她抬头，只要一个拳头的距离就能碰到她的鼻尖，只要一个撑起身子的距离就能碰到她的唇畔。
一个鬼使神差般的吻。
方楠瞪大了眼瞅着将由，将由闭着眼躲避目光，心口扑腾扑腾跳得欢，一只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却放在方楠脑后轻轻压着。
良久。
她不敢松开，手臂有点儿麻，但是松开后，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方楠的目光。她害怕看到方楠嫌弃的眼神，隐约也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可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她喜欢方楠，这有什么不对吗？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03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