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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卷二:缘何定03 ...

  •   03白玉堂自苗家出来,走在由石子铺成的乡下小路上,心情畅快顺意。那夜凉如水,微风习习,天上星月银辉,清河漾动;地上光影斑驳,疏迹凌乱。如此意境,却被那隐隐传来的打斗之声破坏了。
      白玉堂循声而行,远远地看见一青一玄两个人影缠斗,青衣之人身后尚有一人,正出手偷袭,石子旋转着高速向玄衣人要害而去。
      白玉堂虽已提速,仍阻止不得,只堪堪接住了向后跌倒的玄衣人。
      “走。”喑哑的单字因面罩的阻碍而略有含糊不清,白玉堂却是听了个一清二楚。本欲一探究竟的心思皆被怀中人占据,立即借力远遁。
      展昭跌进白玉堂的怀里时,并看不到来者的样貌身形,只有自己腰腹处的双臂泄露了那人的一点端倪,这袖口精致,是用上好的丝线缝制而成,雪白的颜色看起来愈发熟悉,难道从身后环住自己的人,竟穿了一身白衣么?
      他的心竟因为这个念头而微微跳快了起来。
      待那人将自己的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时,二人相隔的更近了,展昭甚至能闻到他身上莫名的气息。对方的一缕头发滑进了自己的颈间,触感柔顺,展昭顿时觉得微微有些发痒。
      果然如自己所想,真的是那白衣少年。
      在潘家楼和苗家集都错过的白衣少年,此刻竟真真切切地搀扶着自己。展昭心中激动,又因胸口有伤,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而在白玉堂眼里,他与这人素不相识,此番贸然搭救,亦不知从何开口。
      于是二人一路西行,并无对话,四野之间,只有白玉堂腰间的“传音袋”吱吱得响了数声。
      白玉堂听到这个声音,又想起前几日看到的五鼠会聚专用的穿云箭,暗暗焦急:不知何事,如此急着召我回陷空岛?
      展昭素来心思通透,虽然白玉堂一句话也没有说,但他仍看出了白玉堂的为难,当下说道:“兄台若有急事,大可先行离去,在下自保之力尚有。”
      白玉堂看着玄衣人仅露的一双剪水瞳眸,在月光下,更见清澈,目光中尽是一片真诚与坦然。
      白玉堂自然知道这玄衣人功夫了得,也不多做纠结,便抱拳点头,纵身离去。
      展昭看着远去的一袭白衣,又忆起刚刚听到的“吱吱”声,蓦地想起江湖上的一个人来,自言自语道:“莫非他是……”

      江面波平如镜,小船缓缓驶来。陷空岛的景象也随之渐渐清晰起来,天穹之下,水面之上,鸟鸣响于林,鱼鸥戏于河。这种熟悉亲切的感觉,是家在召唤着游子的归来。
      “船家,陷空岛最近可有什么大事发生?”白玉堂立于船头,虽是连夜赶了几日路,可其白衣如雪,未染纤尘,看不见一点点的狼狈和疲惫之态。
      船夫被问的一愣,看着白五爷的背影,沉思着道:“一切安好,并无不妥。”
      白玉堂微微皱眉,那为何四位哥哥急急忙忙召自己回岛呢?突然他双眸一亮,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是……算算日子,时间也就这几天,确实是自己疏忽了,应该早些回来才对,希望还能赶得上。
      一念及此,心急如白玉堂已等不及船夫靠岸,双眼估量了下到岸边的距离,足下用力,瞬而远逝,水纹漪漪。
      船夫稳了稳船身,看着飘忽而去的白衣蹁跹,喃喃道:“真乃神人也。”

      门外,卢方踱着步子,脸上焦急担忧之情尽显无疑。
      蒋平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摇着羽扇,依旧是处变不惊的一派从容,两撇小胡子打理的十分精致。
      徐庆擦了擦汗,对着四平八稳的蒋平说道:“你也真沉得住气。”声若洪钟,精气十足。
      蒋平瞅了他一眼,道:“又不是你生孩子,你倒满头大汗。”
      徐庆道:“我这不是着急嘛。难道你不担心大嫂么?不担心小侄子么?”
      蒋平被徐庆的笃定逗笑,道:“你怎么知道是小侄子,而不是小侄女?”
      徐庆似是被这个问题问倒了,半晌,喃喃道:“小侄女……小侄女我也喜欢!都喜欢!”
      二爷韩彰最是冷静平和,他没机会三弟和四弟的斗嘴,只念叨了一句:“也不知道老五现在到了哪里。”
      话音未落,人声齐至。
      “不就在这里咯。”白玉堂翻了几个跟头,现身厅中,笑声开怀。
      卢方,韩彰,徐庆,蒋平见到白玉堂皆是十分欣喜,徐庆更是开心地锤了他肩膀一下。
      穿山鼠徐庆素来以力大无穷而扬名江湖,被他一拳打死的人不在少数,而白玉堂若无其事地受了这一下。
      大老粗徐庆自是看不出门道,反是韩彰含笑道:“五弟的武艺是越发精进了啊。”
      白玉堂笑笑,问道:“大嫂呢?”
      卢方道:“在里屋呢,刚进去没多长时间,你回来的倒巧。”
      白玉堂挠了挠头,为自己的迟归感到不好意思,他讨饶般地道了声:“大哥。”
      白玉堂是几位哥哥放在心头的宝贝,那是从小宠到大的,卢方又怎么会真的怪他,拍了拍玉堂的肩,“回来就好。”言罢又叹了口气,再度望向里屋的门,“也不知道秀秀现在怎么样了。”
      白玉堂道:“大哥放心,嫂子为人和善,聪颖机敏,定会母子平安。”
      卢方点了点头,也坐了下来。

      屋内传来女人时断时续的压抑着的痛苦喊叫,稳婆一直鼓励安抚着道:“夫人!用力!”稳婆经验丰富,声音充满使人安心的力量。可卢方的眉头却是越皱越深,已经两个时辰了,纵使卢方见过大风大浪,此刻也觉得忧心如焚,恨不能以身代之。
      忽然,声声孩啼从屋内传来,哭声响亮,众人的心也随之放下大半。
      不多时,稳婆抱着孩子出来了,满脸笑容道:“庄主真是好福气,夫人为您生了个儿子。”
      卢方不及细瞧,连声问到:“秀秀呢,她怎么样?”
      稳婆道:“夫人并无大碍,产后多补补身子即可。”
      “当家的,”闵秀秀虚弱的声音传来,卢方立即进屋,握住床上妻子的手。
      他擦了擦闵秀秀额头上的汗,道:“夫人辛苦了。”
      “孩子呢?”闵秀秀回握住卢安的手,轻生问道。
      “在外边,是个男孩。”卢方温柔地道。
      二人相视一笑,只觉有家如此,死亦无憾。
      而屋外的四人团团将稳婆围住,争相要看小侄子。
      二爷韩彰先得手,单臂环住孩子,只隐约瞧见一双亮莹莹的眸子,便觉怀中一空,孩子已落入五弟之手。
      徐庆在一旁直跺脚,想去争夺,又怕自己大力伤了孩子。
      蒋平不紧不慢,观察了一番,才上去凑个热闹。
      卢方和闵秀秀听的屋外一阵鸡飞狗跳,知道又是四位弟弟在打闹,不觉失笑。

      展昭自那夜已在安平镇停留了五日,伤势虽已无甚大碍,但胸腔仍隐隐作痛。胡也那石子本已暗藏了七分劲道,再加上碧笛书生的四层内力,饶是他也不能立即恢复,亏得那夜有白衣人相助,及时脱身,否则怕是会耽搁更多时日,如今带伤上路,调养数月,便也痊愈了。展昭收整之后,便即刻启程。
      只是想到那碧笛书生,自己两次败于他手,展昭心头不由一阵耿耿。既不知他招揽高手所为何事,也不明白胡也为何四处搜寻幽魂草,若是又更多人牵扯其中,事态岂不愈加复杂。

      夏日鸣高蝉,绿意盎然。亭中看树影,白衣修挺。
      转眼,白玉堂回到陷空岛已三月有余。家中兄弟小别会晤,兼之大哥喜添一子,陷空岛便更加热闹了。
      只是他偶尔会想起苗家所遇之人,武艺心性皆合他的脾气,此时却不知身在何方;而那夜所救之人,也不知伤势如何,境况可好。
      闵秀秀看着凉亭里心神游离的玉堂,微微一笑。她深知,白玉堂素来是个欢脱好动的性子,小时候调皮捣蛋的事没少让卢方头疼。如今年岁稍长,这生来便爱管不平之事的天性却始终如一,江湖上锦毛鼠的名号也算响亮,却不知日后是否有人可另其收心定性。此刻如此安静,定然是这些日子又把他闷坏了。
      闵秀秀思量半晌,走进凉亭,笑道:“五弟。”
      白玉堂回身,道声:“大嫂。”
      闵秀秀道:“明天便是你小侄子百天,待他抓周过后,就可露头了,你们这些个当叔叔的,不妨带他出去转转。”
      白玉堂道:“好啊,到时咱兄弟五个和大嫂您,带着小侄子一起,叫他好好看看这世界!”
      闵秀秀宠溺地笑着点了点头。就知道这小子是个安分不下来的性子,一说到要玩,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起来。

      日头西偏,马蹄声由远及近,由快转慢。展昭下马揉了揉突然微痒的鼻子,略有惑然,再看看近在咫尺的城门,不由加快了脚步。
      暮色苍茫,开封府门前缓缓走开一人,执剑牵马,唇角微勾。夕阳之下,人影细长。

  • 作者有话要说:  #包容#
    卢方把白玉堂拉到展昭身前道:“展兄弟,我五弟的性子啊,飞扬跳脱,不如你成熟稳重,还请你多包容包容他。”
    展昭看着颇为不服气的白玉堂,微笑道:“好。”
    然而很久之后展昭觉得自己直截了当的答应卢方是个错误的决定。
    因为,某天开始,白玉堂会别有深意地道:“还请展大人多多包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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