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影在御》姽婳三秋

9、卷二:缘何定04

　　04这一日，天子临轩，早朝事毕。包公受仁宗传召，陪侍御花园。
　　自先帝驾崩，赵祯从真宗手里继承大统，时至今日，已有五年光景。
　　这五年来，从一个隐忍不发的孩子成长为今日执掌生死大权却依旧保有仁爱之心的帝王，包拯也算是亲眼见证了他的变化。
　　此时正直初夏，鸟语花香，御花园皆是蓬勃之气。
　　“包卿啊，朕今日观你面色甚佳，可是遇到了什么喜事？”赵祯笑着与臣子闲话家常。
　　包拯道：“回圣上，旧友来访，不亦乐乎。”
　　“哦？不知何许人也，竟令包卿如此快慰。”赵祯眼里的包拯处事向来沉着镇定，极少有如此明显的情绪外化，所以不由对包拯口中的旧友起了好奇之心。
　　“此人乃一江湖义士，姓展名昭，字熊飞，人称南侠的便是。臣赶考途中，曾得此人相助，一路互送。”
　　“想来这人竟也有些本事了？”
　　“若论展昭武艺，自是超群无疑。”
　　“能得包卿如此赞誉，倒是让朕大感兴趣。包卿不妨说来听听，也叫朕开开眼界。”
　　包拯道：“展昭有三绝，其一，剑法精妙绝伦；其二，袖箭百发百中；其三，轻功罕有敌者。”
　　赵祯听至此，微微一笑道：“包卿将其说的这么厉害，朕倒也想一睹风采。明日你便领他入朝，朕要亲往耀武楼试艺。”
　　包拯闻言，眨了眨眼睛，心下腹诽道：“想看，叫庞统来给你演嘛。唤我家展昭作甚。”面上却仍是一派庄重严肃，“启禀圣上，展昭乃江湖之人，臣觉得试艺为免有些折辱他的傲气了。”
　　赵祯陷入沉思，沉默良久，开口道：“包卿说的十分有理，可朕……真的想看。”
　　包拯待要继续推辞，却听赵祯继续道：“这样吧，朕也不白看，若是他果真是个有真才实学的，朕便封他个一官半职，就供职于你们开封府，可好？”
　　没想到赵祯竟冒出了招安的想法，包拯一时没有料到，正待推拒，赵祯却挥了挥手，道：“包卿啊，你且退下吧，朕有些乏了。”
　　包拯见圣意已决，只得应了声是，道：“臣告退。”
　　赵祯看着包拯远去的背影，闭上了双眼。
　　其实他哪里不知道招安的困难。只是有一点细微的光亮，他这只长久处于黑暗中的蛾子也愿意冒死尝试。
　　他幼时体弱，又在皇位的争夺中坏了身子，这辈子都不可能习武。
　　可是偏偏他心里藏着的那个人，那个求而不得的人，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所以连带着对这些舞刀弄枪的，便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
　　或许真的是太久没见到他了，才会这么冲动地想要见识一下包拯口中的武艺超群，想透过这场试艺，再看一看所谓武功的身法姿态，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真的就快要忘记了。
　　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
　　这句话说的真是对极了。
　　赵祯的拳头握得死紧，直到皮肉的疼痛终于掩盖住旧伤的苦楚，他才缓缓松开。

　　包拯回府以后，早有公孙策迎了上来，为其换下朝服，“怎的今日此时方才回来？”
　　包拯叹了一声，“圣上要亲试展昭武艺。”
　　公孙策闻言，眉头不由一皱，他看向包拯，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他望了这么些年，在里面看见过爱恨，看见过生死，如今那里面泛着坚定且视死如归的柔光，就像自己的眼睛一样。多年的默契使他们不必言语，也懂得对方的想法和决定。
　　如果展昭不愿，那便是拼了功名性命也要护他周全的。

　　晚间，因展昭来访，这几日众人皆是一齐用餐。包拯、公孙策、又兼有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人，这些都是展昭的旧识，加之酒肴丰盛，自然愈加的畅谈酣快。只是本来谈笑风生的席间却因公孙策的一番话而陷入一片沉默。
　　那番话述说的正是圣上的旨意。
　　试他武艺？入职开封府？不知怎的，展昭听到这个要求，心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那日老者所言——虽是心在江湖，他日身处庙堂。如今便要应验了么？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可身在庙堂，亦是身不由己。展昭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面临这样的选择，但他并不反感入朝为官。不论是南侠，还是开封府，行的都是家国侠义之道，做的都是为民请命之事，对他来说，并无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包拯直言不讳道：“贤弟若是不愿，大可拒绝，圣上那边，我自有对策。”
　　展昭摇摇头，笑道：“我只怕自己艺不惊人，负了圣上美意。”
　　展昭此话，莫说王张马赵四人惊异，便是包策二人也未曾料到。
　　包拯握住展昭的手，语重心长道：“休要勉强自己。”
　　“展昭自不会做违心之事。”他这句话令包拯和公孙策顿感宽慰。
　　以展昭的武艺，留在开封府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想到日后可以一起共事，众人愈加开心，又续饮一番，方才散去。

　　次日五鼓时分，包拯坐轿，展昭乘马，另有公孙策，王张马赵四人共陪在侧，一同入朝拜见。
　　赵祯驾幸耀武楼，偕了文武百官一同落座。
　　包拯将展昭带至君前，赵祯见此人弱冠之龄，已是器宇不凡，丰采清隽，举止合宜，内心不由暗暗赞叹欣赏。
　　先问了展昭的籍贯履历，知他乃常州府武进县遇杰村人氏后，便先命其舞剑。
　　巨阙此时尚在开封府中，张龙便将旁人呈上的宝剑递予展昭。
　　展昭接过，在手中掂了两下，随后退至丹墀，向仁宗执礼之后，先做了个起手式，众人只见银芒一闪，身随剑转。初时削劈砍剁，勾拨挑刺，尚能注目，到后来，剑势走向令人眼花缭乱，只见得剑光残影，只听得森森风声。
　　文武百官屏息凝气，看的入神。只觉这等剑法，着实让人佩服。展昭舞毕，缓缓收剑，乃是怀中抱月的架势，仍是面色不改，气定神闲，呼吸自如。
　　少时，众人这才从无尽的剑意中走出来。赵祯拍手道好：“真是好剑法！怨不得包卿夸奖！”可他眼里的落寞神色却无人得见，展昭舞剑之风姿，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段埋藏已久的温柔时光。
　　包拯道：“待臣再试他袖箭之法。”
　　赵祯允诺，包拯便命人将早已准备好糊有白纸的木牌拿了上来。
　　赵祯见其上干干净净，并无半分黑点褶皱，便提起朱笔，依次随意点了三个大点。
　　如此之后，自有人前来将木牌取走，在离展昭各五十步，七十步，一百步远的地方立好。
　　待木牌立稳，左右退却之后，展昭向着耀武楼方向遥遥一拜，右臂接连甩出，只听得“啪啪啪”三声，展昭仍立于原地，木牌却是乱晃不止。
　　众人惊叹之际，已有人将木牌取下，呈予圣上验看。
　　赵祯见三枝八寸长短的袖箭，俱钉在朱红点上，均隐隐露出个尖来，原来木牌已被钉透。
　　赵祯甚为讶然，将木板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时包拯又上前奏道：“展昭的纵跃之法非登高不可，便叫他在对面的高阁施展，我主登楼而望，方才看的真切。”
　　赵祯道：“卿言甚是。”便率了众臣登上高楼，倚栏而望。
　　展昭已至阁下，向耀武楼上微一行礼，眯起眼睛仰头看了看高阁，身体一缩，脊部一躬，嗖的一声，犹如云中燕般，轻轻巧巧落在高阁之上，直把众人看的呆了。
　　展昭飞檐走壁，倒挂金钩，探海势，卷身势……种种身法，灵巧至极，在这高阁之上，竟是如履平地般轻松自然。赵祯不由叹道：“这哪里是个人，分明像是园中的御猫一般。”
　　哪里料得展昭在那高阁之上竟也听了个一清二楚，在空中翻了个跟头，不骄不馁不咸不淡地说了四个字：“圣上过誉。”听不出多欢喜，也听不出多嫌恶。
　　只因圣上金口说了“御猫”二字，南侠从此变得了这个绰号，又惹起一段不知是佳话还是孽缘的传奇故事，后文慢表。
　　赵祯亲试了展昭武艺后，颇为满意，当日回宫后便即刻传旨，封展昭为御前四品带刀护卫，供职开封府，同时享有出入宫佩戴兵器的特权。
　　此旨一出，朝堂上下，明里暗里，自有多少风波不提，且说包拯带着展昭，叩头谢恩，了毕诸事，回转府中，众人为展昭贺喜一番，直至晚间，方才停歇。
　　展昭推开房门，入了屋内，仍觉一切虚幻似梦。自己年少成名，在江湖之上漂泊多年，几度风尘，总是孤身一人闯荡，如浮萍沉起，不知根在何处。如今入了庙堂，了却纷争攘扰，若是就此终老开封，也实为幸事一桩。那时的展昭不曾预料到之后的际遇，设想中波澜不惊的生活只过了旬日便被打破，前事故人，纷至杳来，三餐一宿，也共一双，为风为月，自在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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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9475）
#露点#
屏内，白玉堂□□着上身，柳青锋为其运功逼毒。
屏外，是无数花痴的不尽口水！【口胡！】
展昭暗想:白耗子脱个衣服就有这么多人气，不如我也试试。
次日，听了展昭的话后，导演一脸为难。
展昭:怎么？不行麽？
导演欲言又止。
展昭似有意似无意地晃了晃手中的巨阙。
导演:是白五爷！是他禁止你露点的！
展昭暗道:可恶～
展昭找到白玉堂，问他这么做有何用意。
白玉堂道:“自然是因为你的身体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别人不论谁都不可以。”
展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