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明若秋湖9 ...
-
『就算是把“我信你”一直挂在嘴边，但到底却再也走不进他的心里。一直在说服自己相信，可心底始终只有一个声音。』
——“我不信。”
『秋湖，他是个天生的骗子，我不信！』
……
“你曾在一树梨花下对我起誓，绝不背叛我。秋湖，我信你。”
“是吗？”秋湖眼中的笑意渐浓，“殿下，谢谢你。不枉我们相识一场，也不枉我顾念旧情，特地来卖你一个消息。”
“……关于玉书？”玉溪晨起初不懂，但心念一闪间，激动的瞪大了眼睛。
“不错。”秋湖点头，“士兵们，一直围绕着都城向北和西寻找，怕冒犯了东极国，但我的人却一直向着南搜寻而去，才发现，不久之前，有一对人伢子带着一批幼童卖到了离国。”
“你要我去离国？”
“是殿下自己要去离国。”
玉溪晨捏紧了手中的梅花，眼中被一片迷茫覆盖。离国路途遥远，玉书可能在那里，也可能只是秋湖的调虎离山之计。
如今立太子迫在眉睫，他走了，只剩下玉锦，如今也只有玉锦。秋湖，你真是用心良苦。
可是我信你，我再信你一回。
“玉书真的在离国？”
秋湖坐在那里，就像是一朵出尘而洁的昙花，姣姣如玉，他扬起眉，点点头。
不，玉书不在那里！
玉溪晨心中凉透，他握紧手中的梅花，死死的握住，骨节泛了白。花若是落了，还能叫花吗？
——“好，我去离国，我信你。”
……
云帝的船进入东极地界时，是深夜，有雨。船头劈开还夹杂着薄冰的水面，除了橘黄色的光能照到的地方，都是茫茫的黑夜。
连夜赶到东极都城，路上一刻都没有耽误，等到了林信说的城南首饰铺子，却见那铺门关着。
云帝垂下眼，心里不知道该是失望还是庆幸，这样莽撞地见了，又要说什么好？他跟着林信去了对门的糕点茶叶铺。这里是林信布置下的，每日坐在门口守着的小伙计是林信的徒弟，很懂事机灵，他百年以后正好可以接他的位置。
铺子里布置的很简陋，也还算舒适。阿武笑盈盈的跪下，按照师傅的交代，口头声称公子。对外只是说是从西丰国来倒卖茶叶的玉公子，特地来恭贺凌家公子的婚事的。
阿武收敛了那副聒噪无知的模样，口齿伶俐无比：“公子，奴才一直盯着，秦老板昨天出门后就一直没回来。奴才一早去打听，守铺子的小伙计宁儿说，秦老板应国师沉思飞的邀请去宫里住几日。”
“进宫了？秋湖与那国师是什么关系？为何偏偏在这时进宫？”
“公子有所不知，最近这都城乱着呢，太子被刺杀，到现在还昏迷不醒，杀手已经被抓进了天牢，满城的百姓都等着那杀手吐露幕后指使。奴才知道秦老板进宫后觉得不妥，就去找了扶柳公子询问秦老板和国师的关系。结果扶柳公子说，前些日子一直有人监视着铺子的一举一动，直到了秦老板进了宫，那些眼线才收回了。大约秦老板是被国师抓到了什么把柄，所以才应下的吧。”
这一路水路旱地地折腾，刚来到东极连口水都没喝，人影也没见到，就听见秋湖进了宫，还是如此凶险的境况。
玉溪晨眼前一黑，胸口气血翻涌，几乎站不住，喉头一甜，竟然吐出一口血来。在林信和阿武惊慌的喊声中，光亮越来越远，最终陷入一片黑暗。
……
当年玉溪晨知道秋湖让自己来紫国，是为了让玉锦顺利地继承储君之位。
但在离国打听皇弟玉书的踪迹，也并不是音讯全无的，扶柳甚至听说有特征相似的孩子流落街头，去寻时却也寻不见了。
其实那年月街头流浪的孩子多了，多是临国的战争遗孤，不少人去各地寻亲，所以他们也并不显眼。
一个月后，玉溪晨收到了父皇身边的内侍总管林信的密信：陛下病危，二殿下已被立为储君，速归。
密信从都城里发出至少要十几日，这么说来，他离开没几日密信就已经发出了。
玉溪晨捏紧了薄薄的密信，然后决定回去一趟。
“扶柳，我得回去，你留在这里继续寻找玉书的下落。”
“你自己？”扶柳脸上难得有什么表情，此时却激动地瞪大眼，“你以为你能平安回到宫里？”
扶柳从十岁起就在太子玉书的身边，从小到大也是被捧到云彩里长大的，又长了一身铮铮傲骨，脾气也臭了些，不爱理人。
不过，他是林家的人，生得风流俏丽，又是皇后娘娘眼前的红人，所以朝里赶着巴结的人也不少。不过他看不起那些人，不与之结交，也真得罪了不少人。
他从来都不喜欢玉溪晨殿下，觉得他这个人太虚伪，总是把小太子哄得服服帖帖的。可是这世上的皇家哪个会为了权位顾及亲情？在扶柳看来，玉锦殿下去争抢的举动并不是多高明，玉溪晨殿下才是最可怕的，他不仅不去争，还要他的父皇求着把皇权交到他的手里——这样的玉溪晨，年幼天真的小太子怎么能斗得过？
在太子玉书走丢后，扶柳就因看护不利被打入了天牢，昔日那些巴结他的人，暴露出了那副令扶柳丑恶的面容，恨不得落井下石，好让他更凄惨一些，已报他们往日那番伏小作低的卑微之态。
扶柳一直硬撑着，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直到那天玉溪晨来到他了面前，说玉书还活着。
于是他就跟着玉溪晨暗中出了宫，来到离国去寻找那几乎渺茫的希望。从他离开西丰国开始，他就已经不再是西丰国的人了，这辈子都要隐姓埋名的活着，不过他不在乎。
只要能找到玉书殿下，护玉书一世平安。这是他从幼时就被灌输的信念和执着。
“我现在相信这宫里只有您一个人是毫无目的地真正关心着太子殿下了。”
玉溪晨觉得他在说傻话，笑了：“那当然啊，他是我弟弟啊。”
扶柳怔怔地看了他半晌，在利益面前，连疼爱他的家人都毫不犹豫地放弃了他。可大殿下却救了他，他直直地拜下去：“殿下，请原谅扶柳之前的无礼，也请您务必平安回到西丰。属下相信太子没有死，属下会一直找下去的。”
这一路没有他想象中的腥风血雨，没有人追杀，没有人暗算——直到有一回他半夜睡不着到船头透气，看见憨厚的对他照顾有加的船工正利落地把匕首刺入蒙面杀手的胸膛，而后踢进水里，拍拍手，回船舱睡觉。
有人在暗中保护他，应该是林信安排的人吧？父皇身边的那位总管一向做事都很周全。
那么杀手呢，有谁不希望他回西丰？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明若秋湖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