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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

  •   陆淮渊再醒来时已日上三竿,伺候自己洗漱的姨娘说浮生叔交代过,不用叫淮渊起床,今天好生休息就行。
      陆淮渊只觉得头重重的,昨晚做了好长的梦,先是梦见师娘在给自己说故事,什么故事却记不清了,然后是梦见从前的事,像皮影戏一样,不停地演啊演,再后面又梦见师父不要自己了,就惊醒了。。。
      陆淮渊就这么混混沌沌用了粥,喝了药,稍微有些清醒了,才想起糟了,答应把酬金送去给佟博山,昨天没能去,今天已过了大半,他不会觉得我言而无信吧!不行,说出去的话,半句都不能失信于人。陆淮渊立马在屋里翻找起来,怎么办?本就没存下多少值钱的东西,能当的上回都当了,总不能当人吧,看来只能去找师娘了。

      苏佩听了来龙去脉不禁心下百味杂陈,一面答应了小淮渊,允他去账上支一万银元给那佟先生送去,一面想等明松回来得把事情好好和他说说。
      这厢账房先生虽觉得一万银元不是小数,可既然是小老大来领,还说是太太许的,二话不说把钱给了。陆淮渊领了钱坐着黄包车欢欢喜喜地便到了萧湘书院,看门的阿诚一见又是陆淮渊,两腿直哆嗦,心道爷爷,您怎么又来了,听说他要找佟先生,哪敢耽搁,领着他就往于婉那里去。
      “你怎么又来了?”此刻佟博山正在与于婉抚琴作诗下酒,不想被扰了兴致。
      陆淮渊把手中的箱子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佟博山问道。
      陆淮渊原本想和佟博山解释为何晚来,但见他全然不知自己为何而来的样子和一脸不悦,知道他根本没在意自己罢,唉,罢了,看来他讨厌自己:“这是给你的酬金,你虽不记得,可我答应过。”
      “行了行了,”佟博山不耐道:“我收下了,还真是阴魂不散,你再没答应我什么了吧?若还有,现在赶紧的,我全收。”
      “没有了。”陆淮渊低头道:“我以后,绝不会再叨扰你。”言罢又向于婉道:“前日是我唐突了姑娘,算我欠姑娘的,姑娘日后若有难处,就到孟府找我。”
      “孟府?”于婉微惊,心想怪不得,红妈妈敢借人,而孟明松那里只说给个说法,至今全无动静。
      “是,就说找陆淮渊。”说完,陆淮渊便转身,正要走。
      “等等,”佟博山喊住他:“你把阿诚,就是这个小子带走。”
      陆淮渊看向身边的门童,心下明白,说:“好,你以后跟着我了,走吧。”
      待见二人离去,于婉才对佟博山道:“这孩子,将来必定不必孟老板差,你明明很喜欢他,我还从没见你和谁认真过,为何对他冷冰冰的?”
      佟博山不言语,兀自饮酒。

      陆淮渊刚才还因为佟博山拒人千里不开心,可想到自己有了新伙伴,不会再孤孤单单了,就把不愉快抛到九霄云外去,一个劲儿给阿诚介绍这孟府前前后后上上下下。阿诚虽还是怕他,但看他开心地和自己说着说那,觉得她对自己好,以后不会被欺负了,也开心。
      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一路走一路笑,陆淮渊还给阿诚买了不少吃的穿的用的,花了些时候才到孟府,可眼前的场景是闹哪样啊!
      孟明松此刻面色铁青在门前负手而立,眼里喷的火快把这条街烧焦了,陆淮渊从前日起就没再见师父,怎料一相见,师父正用自己从未见过的眼神望着自己。
      师父还在生前天的气吗?师娘不是说师父原谅我了吗?
      实则孟明松今日是下了决心,与其等以后后悔自己管教不严,今天定要给这三番五次违逆师命的孽徒正正规矩。

      孟明松为何这般,还得从陆淮渊今日到了萧湘书院说起,那老鸨子被打怕了,见这爷又来了,还径自去了于婉房中,想起前日见刀见枪的,又怕他寻事,更怕他伤了于婉这摇钱树,哪敢耽搁赶紧就往孟府赶去。到了孟府前,听着说孟老板不在,这可急上了头,只得把陆淮渊前日里做的事搬出来吓唬门人。
      “再不去找孟老板,真有闪失,我怕你担待不起!”门人一想轻重赶紧带着老鸨子去码头见着了孟明松,孟明松一见老鸨子火急火燎的,说陆淮渊又去寻事,便向萧湘书院匆匆赶去。
      进了书院,陆淮渊已走了好一会,众人正喝着花酒,有眼尖的认出了孟老板,四下也噤了声,老鸨子忙朝二楼喊道:“孟老板到了!”
      话音才落,之间于婉匆匆掀帘出来,又慌忙下了楼来,只一个劲儿笑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想想竟是小半年不曾见他了。
      孟明松却微微皱眉,因见她方才走得急,竟有些瘸拐,便问道:“前日伤了腿?”
      “可不是嘛!”未等于婉答话,老鸨子又将那日情景讲了一遍,因为有场景在,讲到兴头上还演了起来,特别是陆淮渊将于婉如何摔在地上,如何用枪威胁,如何险些就开了枪说得绘声绘色,说得孟明松脸色越来越难看。
      于婉忙止住妈妈,对孟明松说:“我没受伤,不是妈妈说的那样,哪有那样吓人,淮渊毕竟是孩子,前日就是闹闹脾气,真没什么事。”
      孟明松还不了解自己的徒弟?闹脾气?若真是闹脾气,那老鸨子说的就实打实是真的,只问于婉:“他今天又来啦?”
      于婉忙解释:“是是是,他刚走一会儿,今日什么都没发生,他只是来给佟先生送了些钱。”
      孟明松不再问话,不知为何,听见于婉房中另有别人都是不舒服的,只留下一句:“改日来看你。”便走了。

      陆淮渊此刻哪里想的了其他,只拼命寻找孟明松身侧师娘和浮生叔的身影,他哪里知道师父已下了严令,让浮生叔不许出浮屠斋,更是着人拦住了师娘。只见师父猛地朝自己走来,然后二话不说就提起自己往府里去了,留下一众人匆匆跟着,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师父!师父!”小淮渊一路连滚带爬,又不能挣扎,只忽地被扔到地上才发现到了香堂,只见师父朝先祖牌位恭敬三拜,然后取下牌位前供奉的蟠龙棍来。
      只说这蟠龙棍,相传乃是乾隆爷钦赐,以为家法,上头刻有“打死无罪”四字。
      哎呀!陆淮渊吓慌了,忙跪下,只道是师父还为前日的事儿生气,嘴里不住求饶:“师父,我知道错了,您不是都原谅我了吗?别打别打,我知道错了!”
      孟明松铁青着面问道:“今天如何出去的?”
      “今天是师娘准我的。”
      “胡说八道。”孟明松哪里相信,盛怒之下只以为陆淮渊居然编造谎话。
      “真的真的!”小淮渊只觉冤枉,可师娘不在,无人能为自己作证。
      “极好!不仅学会了欺上瞒下,仗势欺人,还会陈词狡辩,敢做不敢当,枉我请了夫子和一众师傅教授你学业,四年心血就教出了这么个只会鸡鸣狗盗,欺凌弱小,侮逆师长,无法无天的畜牲!”
      “师父,我没有!我不敢!”
      “不敢?你已经敢了!你一而再再而三把师父的话当成耳旁风,长大了出息了,师父管不了你了,仗着一点儿小聪明你可以为所欲为了,仗着我平日里从未对你下过重手,敢说什么不知道什么叫做不敢?好啊,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不敢!”言罢,孟明松手持家法蟠龙棍照着小淮渊背上就是一顿抽:“若知道你今天如何朽木难雕,当初绝不收你在身边!”
      孟明松身怀武艺,重手去抽,陆淮渊自然吃痛大叫,却双手摁地,不敢去躲。
      孟明松听见哭喊声一脚踹过去,登时将陆淮渊踢倒在地:“我说过什么,做错事挨罚不准哭喊。过去没好好教你,今日重新教过,你给我记住,第一条,敢做就要敢当,做错事就要承担后果,不准哭,更不准陈词狡辩,说假话!”一边手一边拿着蟠龙棍照着地上毕竟幼小的身躯猛抽,直把陆淮渊打得由先前毫不躲闪,变为不住滚动。
      孟明松见状又是喝到:“爬起来!跪好,谁准你躲?再动一下,我今日便打死你这孽障,权当没有这个徒弟!”陆淮渊颤颤巍巍爬起来跪好,眼泪不住涌出,却不出声。
      孟明松再次朝着小淮渊背上一顿抽:“第二条,把规矩两个字给我记在心里,这是吃江湖饭的根本!按点上课时规矩,按时作息是规矩,帮里的十大帮规是规矩,以礼待人不嫌贫不欺弱,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一条条一件件都是你立身处世的根本,若你现在懂不全,只给我记住,师父说的话,皆是规矩!”
      “让你习得一身本领,将来若是无法无天成了个祸害,我今日便了结了你!”陆淮渊此刻早已如乞丐般丝丝缕缕,背上漏出了小内褂,隐隐瞧得见血痕,再打下去恐怕。。。
      旁边众人也不敢阻拦,只在一旁看得触目惊心,这档口上浮生叔终于出现,紧紧上前攥住孟明松手中的蟠龙棍,哀声求道:“松哥!可不能再打了,淮渊这身板哪能承受得了!”
      孟明松抿着唇转过脸,将蟠龙棍复又从浮生叔手中抽出,冷冷盯着他道:“谁准你来的?都反了吗?”
      浮生叔只微怔了一下,一晃神,孟明松又是咬牙一顿猛抽:“第三条,做人要光明磊落!你偷偷摸摸那是小人行径,哪怕你要造师父的反,也给我光明正大地来,谁教你那些旁门左道的玩意儿!”
      浮生叔回过神来,又死命攥住蟠龙棍不放,求道:“我实在不忍才自己跑过来,松哥一会问我罪便是了,现下您消消气,淮渊毕竟是孩子,好好教他就好了。”
      “哼!好好教?我过去没有好好教?他就挨打挨得太少,才不长记性。”孟明松虽任由浮生抱住,嘴上仍训道:“第四条,尊师重道,除了我,还有许夫子和你的一众授业师傅们。学会谦虚,你且说的出他们教的是你不该学的,我便准你不上课堂,想成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好好想!”说完再抢过浮生手中的蟠龙棍,一声:“让开!”浮生叔也不敢上前。
      “抬头,回答我,知道什么叫不敢了吗?”
      “知道了。。。我不敢了师父。”陆淮渊气若游丝声音之小几不可闻。
      “最后一则,要知敬畏,再这么不知天高地厚,迟早有一天叫你悔之晚矣。”言罢,孟明松将家法蟠龙棍放回原处,复又对先祖牌位恭敬地三叩首。
      只在这个时候,才看见原来孟明松竟然已红了眼眶,方才这般得是下了多大的狠心。
      浮生叔松了口气,这是不打了。正要扶淮渊起来,只听得孟明松冷冷道:“再跪一个时辰,把我刚才说的话好好记一遍。”说完全然不理求情的一众人,甩手离开。
      陆淮渊这才终于抬头看了看香堂外跪着求情的男男女女,一脸心疼和着急的浮生叔,还有站在门边的立阳哥。立阳哥一直都在这里吗?为何不救救我啊!

      这一晚,观潮阁里依然是灯火通明,所有人都行色匆匆。
      苏佩但见陆淮渊紧皱眉头,闭眸咬唇地趴在床上,不动不哭不闹,可看向小淮渊的背上,一条又一条血痕,有几处仍在渗血,只觉触目惊心,心里责怪孟明松如何下得去手,还着人拦着自己不准去香堂。又不禁感叹到底是孟明松苦心教养的徒弟,自打师父说过不让哭,便一声不出,大夫上药时,观者都觉得疼的紧,他也只是在凉药一触身子时,微微颤抖而已。
      又是一阵忙碌后,人渐渐散去,苏佩竟也没留下来照看小淮渊,苏佩虽不舍,但私心里想着:“他应该要来的,且留给他一些时间吧。”
      其实苏佩也不知方才见到孟明松与他说的好一番话有没有用——
      “为何不让我出去,淮渊怎么样,你把他怎么了?”
      “什么叫我把他怎么了,做错了事,自要承担后果。”
      “今日是我准他去的,这几日的事来龙去脉你并不知道,是这样。。。。”
      “我虽不全知,也猜了个□□,可错了就是错了,若不严惩他,规矩何在,孟老板三个字放在哪儿。全上海都看着呢。”
      “他并未做大奸大恶的事,都是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饶是事出有因,也不能越过规矩去,不然随便谁有个原因,不都能胡作非为了,原本想着护护短也就过去了,众人又有谁敢说什么,可那是害了他,这些年已经纵容得太过,再不好好管教,怎么得了。”
      “哪里这么严重,你小题大做。”
      “妇人之见!是,这些事下来他是有可取之处,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大本事,我也欣慰,可正是这样才令我心惊,十四岁便是如此行事乖张,离经叛道,胆大包天,目中无人,犯起脾气更是随心所欲无法无天,甚至不用等到将来,现下一个不小心,行差踏错,便会误入歧途。我今日倾囊相授,苦心栽培,成不了材便是个祸害啊!他现下已是不把我的话当回事,真到那天谁能制得住他?”
      “你且消消气,你说的都有道理,我虽妇人之见,你且听我说完,你现下是关心则乱,爱之愈深情之愈切,可淮渊是你一手教养大的,你怎对自己那么没有信心?你说他行事乖张,离经叛道,我看他就顽皮捣蛋,不按常理罢,你说他胆大包天,目中无人,我不依,你是当局者迷,旁的不说,他这眼里要没有师父,这变着法儿瞒着你又为哪般?我听他细说事情来龙去脉,反觉得你这些年是值得的,淮渊虽然年纪小,见识尚浅,但已经是个足智多谋,胆识过人,言而有信,重情重义,风度翩翩的美少年了呀!一定是颇有你年轻时的风范的。”
      “这些年你把他禁在府里,虽用心良苦,可外面的花花世界挡是挡不住的,与其一味阻挡,不如顺其自然,是非善恶让他自己去看,我相信他,更相信你。”
      “顺其自然,说的容易,万一。。。”
      “没有万一,我知道你是相信他的,况且我的丈夫是孟明松孟老板,不会让万一发生。再说,你还从没和淮渊聊过天吧,你怎知他心里想的和你期望的不一样呢?”

      夜阑静,谁立月下?孟明松到底还是来了观潮阁,此刻的他不似人前气度万千,沐浴换衣,微微湿漉的头发随意系在身后,穿着宽松的灰色素袍,全褪了那些个繁杂的样子,自在闲散,只浓浓眉宇间有些倦意。
      原本,孟明松见院子里黑漆漆的,料想众人应该散去了,不曾想那廊门下竟坐了个人,面熟却知不是孟府中人。
      “何人!”
      阿诚这一日真是人间地狱各一遭,先是被救脱离苦海,后是被孟老板一番震怒吓得五脏皆惊,此刻见陆淮渊睡着了,才熄灯出来,刚坐于门廊下歇息,不想孟老板又来了。
      “孟,孟老板,我,我是阿诚,原本在萧湘书院作门童,今天被淮渊少爷带回来的。”
      “哦,这样,他为何把你带回来?”孟明松淡淡道。
      “本事佟先生让少爷把我带走,我像是因为前儿我奉少爷之命打了老鸨子,佟先生和少爷是在救我。”阿诚定了定神道。
      “倒是机灵,”孟明松一边推门而入,“他这也不算有恩于你,到底事情因他而起,便该由他结束。”孟明松见床上那虚弱的身影和伤痕,心中百感交集,却听阿诚坚定地说:“道理不是这样的,我本是个低贱的下人,少爷不救我,我便是得死在老鸨子手里,有恩就是有恩。况且就算少爷不救我,也是本分。”
      孟明松心中微动,这瘦瘦小小的黄毛小子还有几分知恩图报的心,心想就留在淮渊身边吧,挥手让他退下。

      孟明松径自坐于床边,半响才道:“我知你醒了。”
      陆淮渊惊得回头,用带着雾气的双眸看师父,却扯着了背上的伤,疼的直呲牙。
      “别乱动。”孟明松嗔道,复又恢复一如过去柔和的语气,全不似今日行家法时那样严厉,“今天师父教训的话都记住了?”
      陆淮渊忙点点头:“记住了。”
      “疼吗?”孟明松有些责怪自己,下手有留点余力,皱起了眉。
      陆淮渊怎会不疼,只心里开心着师父终于不生自己气了,便道:“不疼了。”
      “你手里攥着什么呢?”
      “是佟先生送我的骰宝。”陆淮渊将拿到手便片刻不离身的骰宝呈给孟明松。
      孟明松就着月光,细细看着那熟悉的雕工,心绪难平,半晌将骰宝又还给陆淮渊手中,像是自言自语:“他倒是有心。”
      陆淮渊只以为师父对自己擅自向佟先生学艺的事不满迁怒佟先生,忙说:“这是我央佟先生教我的,不关他的事,他是有真本事的人。”
      孟明松倒不知道小淮渊的心思,只道小孩子只道什么,笑问:“哦?有真本事的人?你倒说说什么叫真本事,莫不是还有假本事?”
      陆淮渊兀自眨眼思索着,还真答不上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佟先生是有真本事的,王师傅他们是,还有许老夫子。。。也是,还有小厨房里给我做菜的李师傅,豆腐能切头发丝儿那么细呢,咱们府后门外卖煎饼的老魏头,赶饼可快可薄了,我没学会。”
      陆淮渊想了想,接着说:“还有师傅上回带我去聚贤楼吃饭,我自己出了包间,在大堂里认识的说书的刘先生,算命的赵先生,伙计小麻子,打尖的夏镖头。师父您知道吗,刘先生可厉害了,只要是上海滩上的事儿,没有他不知道的,我拿府里的秘辛相问都考不倒他。赵先生也神,说的话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小麻子人不大,却观人入微,一眼便能推出这人身份几何,做什么差事,家住哪里,家中有何人,刚刚从何处如何来云云,还教了我呢!”小淮渊越说越高兴。
      “对对,夏镖头,功夫又好,为人正派,和我聊了好一会儿,只是他路过上海,以后恐怕不容易相见的,还有好多。。。”陆淮渊仿佛是从未和师父聊过天,一聊竟像要把自己私房话全说了,“叭叭叭”没完没了,口干舌燥才察觉自己话太多了,却望向师父认真道:“他们都有本事,我敬有本事的人。”
      “还有,师父,是最有本事的人!”
      孟明松耐心地听了许久,想这许多人,小淮渊如数家珍一般献宝出来,孟明松不是没有震撼的,三教九流,芸芸众生在小淮渊这里全无差别,实乃赤子之心!
      更有感于自己也许真的思虑太过,这孩子见的世界远比自己以为的大得多,何不放手让他自己去闯。末了看着徒弟无限崇拜又清澈的眼睛,听着稚子表露赞誉,比那白日里千万句恭维受用了千百倍。
      这一夜,师徒俩就这么聊着聊着过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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