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世上只是为爱你》丛苏

9、备孕

　　伍卿卿接到许海的电话时多少有些意外，这么多年她和许海基本没什么往来，尤其是毕业以后，只不过因留着电话号码逢年过节群发条短信，真正接触最多的还是从半年多前许海结婚那会儿。

　　许海的老婆，当时的女友魏如意就是本市人，说起来居然和伍卿卿也算是同级校友，伍卿卿参加过一次高中同学聚会，聊天中才知道魏如意就是许海的女朋友，而且快要结婚，本来已经不怎么亲睦的关系又重新续上，还被邀请婚礼观礼。

　　想起来那天参加婚礼也是凑巧，伍卿卿赶着晚上一出剧目一整夜在剧场里，第二天连澡都没洗，只觉得头发腻腻的，顺手拿了顶剧场里的假发戴上，她知道自己有些失礼，好歹婚礼那天许海和魏如意都顾不到这些，原本打算送了红包敬了酒就走的，只是没想到出了意外，意外就是陆森。

　　伍卿卿犹记得她从一堆瓜子皮儿里抬头见到陆森的情景。伍卿卿长的漂亮，从来不缺搭讪的人，其实陆森第一次问话她已经听到了，只是不想理睬，后来见那人把可乐瓶子在自己眼前那堆瓜子皮推了推，伍卿卿就不好再假装听不见，只是这一抬眼，她就被一双漂亮的眼震住了，真是英俊的一张脸，既使没笑，也让人看着舒服。伍卿卿摇摇头，一瞬间拿起红酒瓶。

　　许海在附近办事，临时约的伍卿卿，伍卿卿过去的时候，许海还在打电话，听起来是在说工作，许海学是化工专业，后来转行做了销售，听魏如意说起来满脸骄傲，应该是发展不错，否则像魏如意那样本城娇养的姑娘也不会轻易嫁给一个家境一般的外地男子。

　　电话好不容易挂断，许海对伍卿卿表示歉意，伍卿卿摇头，笑道，我看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该叫你许总了，如意找了你这样勤奋顾家的人真是幸福。许海也无奈笑，说，这世上从来都对男人要求高，我要不辛苦点儿，恐怕现在还没讨到老婆。伍卿卿说你现在才28岁，有什么可急的，又不是38，我都没想到你这么早结婚，那会儿你还说你大概是最后一个结婚的。许海想起以前说过的话，笑得更厉害，说，我那会儿不是没女朋友吗，看着身边人找了女朋友，心里着急，没想到，大学恋情真是靠不住，他们居然都分了，还有结婚了又离的，唉，世事难料啊。两个人说笑着，许海突然停下话，很认真地看着伍卿卿，沉默了一会儿。

　　“听说你结婚了？”

　　“嗯。”伍卿卿愣了下，刚想许海是怎么知道的，又一想许海婚宴请陆森，那肯定是认识陆森的，那结婚的事情自然是陆森那边传过去的吧，再说这婚都结了也确实没必要瞒着。

　　“你别多心，我是在医院碰到陆主任，他帮忙把我舅爷住了院，然后……”许海见伍卿卿脸上表情平淡，不由得说的小心翼翼起来。

　　“哦，我们没打算办婚礼，所以也没通知大家。”伍卿卿其实是有些难堪，毕竟这个婚姻的初始有些难以启齿，不过想到陆森对婚姻大大方方的态度，心里又觉得甜暖，便应了一声。

　　“卿卿，这样挺好的，我们一直觉得你……反正现在挺好的。”许海突然说了一句。

　　伍卿卿抬头，见许海一脸严肃表情，脸上浮起一丝笑意，点点头。虽然笑容浅，但许海觉得伍卿卿应该是满意的，又想起那天陆森似乎也极满意，便松了口气，他本来也是多了一心，如今看看倒真是他无意做了媒。

　　“阿森说哪天大家一起坐坐，我也想着你和如意也是同学，我和阿森也分开好多年，总该坐下来好好吃顿饭，不过，最近如意……过段时间吧。”

　　“如意怎么了？”

　　“她怀孕了，还没满三个月，所以没多和人说。”

　　知道魏如意怀孕，伍卿卿少不得拉着陆森一起去许海家去看望。自从上次和许海吃过一次饭之后，陆森觉得伍卿卿和许海之间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便对许海也没有了戒心，又因着在他婚礼上认识的伍卿卿，便也真把许海当媒人，所以很诚恳地陪着伍卿卿买了一堆孕妇的东西带过去。

　　魏如意一脸幸福，幸福的女人就喜欢让身边的人也幸福，所以魏如意看着伍卿卿和陆森，说，你们也要一个吧，你俩都长得漂亮，孩子一定好看。

　　伍卿卿脸红了，用手轻轻推了下魏如意，陆森看了眼伍卿卿粉红的脸蛋儿，心里一晃神，觉得有一个他和伍卿卿的孩子真不错，嗯，这个计划是不是应该提上日程，他年纪也不小了，如果是个男孩儿，他还有精力陪他踢足球打篮球，如果是个女孩儿，他还可以攒着力气替她挡掉那些不怀好意的追求者。

　　魏如意不会做饭，而且许海现在也不让她乱动，陆森对做饭也是仅能简单应付，所以会做饭且做得不错的许海和伍卿卿便在厨房里忙乎，虽然搭配别扭了点儿。相比厨房里的热闹，客厅的气氛多少冷了些，陆森不说话，对魏如意的问话基本是几个字就解决的，到最后魏如意不得不搬出婚纱照，看相册实在是最适合居家待客莫名冷场之良药。

　　陆森看着婚纱照里幸福的男女主角，抬头看了眼厨房里忙乎的伍卿卿，有些心虚，他们的婚姻太低调或者太草率，不知道伍卿卿心里怎么想。

　　魏如意知道伍卿卿虽然是学艺术的，但也不是那种多前卫的人，陆森呢，是个医生，看职业也是个循规蹈矩的，就是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就会闪婚，一个女人怎么可以如此简单粗暴地对待自己的婚姻，没有婚礼，没穿过婚纱，甚至没有一套漂亮值得记忆的婚纱照。看着陆森有些出神的表情心里一动，刚才被浇灭的热情又燃烧起来，趁机大胆鼓动说，陆主任，你们还补办婚礼吗，这家婚纱拍得不错，我看风格很适合你们哦。对于魏如意的热心，陆森很矜持地表示感谢，说，谢谢，如果需要的话。

　　见陆森无意多说，魏如意便觉得自己又多嘴了，有些尴尬，低头整理一些老旧的相册，嘴里念叨，这些上学时候的该收起来了，要不以后孩子的该没地方放了。听到“上学时候”几个字，陆森心里突然一动，说，还不知道海子上大学时候什么样子呢，对于陆森突然主动说话，魏如意很激动，赶紧把相册递过来，说那会儿他可老土了，说着顺带着又把她和许海之前的相册拿出来。

　　许海那时候果然有些土，男生的照片不算多，无非是吃饭、喝酒、喝酒、吃饭，陆森翻到后面的时候看到一张照片，照片上还印了四个字，蓝血四杰，里面却是四个男生两个女生，自然四杰是指四个男孩子，其他两个女生，无非是男生的女朋友，但是陆森很不高兴地发现其中一个女生是伍卿卿。伍卿卿的变化跟现在比起来不算很大，耳边两侧扎着两根马尾，有些调皮有些孩子气，照片里的男生除了许海其他他都不认识，伍卿卿左右都站着男生，虽然只是牛仔T恤，倒是都意气风发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陆森想起来许海说的伍卿卿的那个老乡，不知道是这两个中的哪一个。

　　魏如意端茶过来，看了眼那张照片，说，你看他们是都又傻又土吧，陆森没有吝惜自己的笑容，眯着眼说，大学时候都差不多都那样，这是海子宿舍同学吧。魏如意被陆森的笑容搞得有些激动，当下便指指点点起来，说，可不是呢，虽然不都在本市，但是听海子说起来都是好兄弟。陆森又仔细看了看照片，伍卿卿身边那两个人，一个戴副眼镜，看着斯文俊秀，一个个子高一些，长相也蛮不错，说实话，两个都不差，突然陆森心里头没来由地烦躁，合上相册，端起茶杯随便说了句，兄弟如手足，有几个好兄弟也不错，明显不太想再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那边许海和伍卿卿共同合作下做出一桌饭菜，伍卿卿把最后一道糖醋鱼端上来，高兴地说，这个是我最近在饭店吃了学来的，比一般的要好吃好做，快尝尝。许海见魏如意多吃了两筷子，便对伍卿卿说，待会儿你把菜谱给我抄一个。伍卿卿眼见得许海和魏如意如此给面子，目光看向陆森，陆森表情没什么变化。

　　“我做的鱼不好吃吗？”回去的路上伍卿卿还记着刚才陆森吃鱼的态度，大家都很捧场，唯有他。

　　“挺好啊。”陆森点点头。

　　“可是你态度不是这样的。”伍卿卿哼了一声，结婚四个月，她还是了解他一些。

　　“糖醋的，我不是很喜欢。”陆森给了一个很正当的理由。

　　“可是，那天在饭店我见你吃的也很好啊？”就是因为看着陆森吃得高兴，她才问了半天怎么做。

　　“哦……那天……饿了。”

　　陆森有些心虚，转头看伍卿卿鼓着的面颊，知道她有些不高兴，心里也有些后悔，他的心里有些矛盾，哎……

　　晚上的时候陆森又想起来魏如意的话，或者是不是该要个孩子了，有了孩子，他就不会疑神疑鬼患得患失，有了孩子，他和伍卿卿就算是完美了。

　　陆森托着下巴渐渐高兴起来，见伍卿卿洗澡出来，唇红齿白，脸色娇艳地像朵玫瑰，一下子眼冒绿光坚定信念，要个孩子有什么不好？既可以安了自己成天战战兢兢地的心思，又可以让两个人更加亲密无间，就这么定了。从后面扑住弯腰涂抹护肤品的伍卿卿，镜子里对上她的眼，伍卿卿的眼睛在灯光下像琥珀一样，陆森咽了口唾沫。

　　“卿卿，我们也要个孩子吧。”

　　伍卿卿拍完了爽肤水，又认真地用了精华液，再细细地涂了晚霜，这才又在镜子里对上陆森的眼睛，那里面有小火苗，但是也有其他她不知道的东西，让她不安，伍卿卿避开镜子里那双眼。

　　“说的好像孩子跟买大白菜似的，说有就能有似的。”

　　“怎么不能有？我们俩都身体健康。”陆森有些急，他们俩因是闪婚，为了证明没问题，特意在领证那天坚持做了原本已经没有要求的婚前体检，嗯，两个人各方面都没很健康。

　　“我们不是说过暂时不要孩子么？”伍卿卿低头慢慢地将手油涂抹在手上来回按摩，仿佛干着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其实心里却打鼓，对于要孩子，她没有陆森想的那么简单，怎么讲呢，她和陆森直接跨过恋爱进入婚姻，但是生孩子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这么超前，得慎重些，毕竟牵扯到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她要有万全的准备和心态才能允许自己的孩子出生。今天知道魏如意怀孕是意外，但是对于伍卿卿来说，孩子，他（她）不是男女欢好意外的结果，也不是糊里糊涂不负责任的产物，他（她）应该是承载着父母的期待，带着爱和希望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人的想法不是变的吗？我们如果生了孩子，一定比别人的漂亮。”说起来孩子的外貌，陆森还是有些自负的。

　　“如果仅仅是为了和别人家的孩子比漂亮，也太幼稚了吧。”伍卿卿不满地瞪陆森一眼。

　　“卿卿，真的，我们要一个孩子吧，男孩儿，女孩儿都好，我会是个好爸爸，你是个漂亮的妈妈。”陆森目光灼灼。

　　伍卿卿转身看陆森，她并不排至和他生孩子，只是没有做好准备而已，原本她把要孩子安排在婚姻一年之后，但是现在她能感觉到陆森的心是热的，他的爱也是暖的，虽然有些东西还是让她有些恍惚，可是看着陆森兴奋渴求的目光，心里也不禁动摇，她是要考虑提前做打算呢？

　　“怎么只有爸爸好，妈妈就是漂亮呢？难道妈妈不好吗？”伍卿卿挑陆森话里的刺。

　　“我只是找我们俩最好的优点说的。”陆森笑逐颜开，他感觉到伍卿卿的话已经透着松动。

　　“切，自大。”伍卿卿也笑，“我再考虑考虑？”

　　“这种事情不是考虑来的，是要靠行动的。”陆森厚着脸皮摸上来。

　　伍卿卿一把打开陆森的手，半是正经半是严肃，道：“我还没说完呢，既然要的话，总得先调理一下身体做准备吧？”

　　“这个你放心，听我的就行，我是医生。”陆森拍拍胸脯。

　　“你又不是妇产科医生。”伍卿卿脸红，用手指戳戳陆森的胸口。

　　“反正听我的就好了。”陆森一下子抱起伍卿卿，嗯，他想好了，以他们的年纪，提前两三个月做准备就行，然后怀孕，到时候生产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天气不热，伍卿卿生产坐月子都不会太受罪。如果一切按计划进行的话。尽管是计划，但是陆森确认这个计划百分之百会实际发生，在他的经历里，但凡认真计划过的，没有不成功的。

　　伍卿卿没想到陆森雷厉风行，说做就做，第二天下班就拿了各色东西回来，看着伍卿卿张成O型的嘴巴，陆森色厉内荏地吓唬说，凡事要早打算，这些东西该吃要吃该用要用该研究也得研究，否则对以后的孩子不好。伍卿卿虽然觉得事情没有陆森说的那么夸张，但也不敢掉以轻心，认真地点点头，毕竟她也想要一个健康的宝宝。陆森很满意伍卿卿的态度，尤其见她睁大眼睛用力点头的样子，又乖巧又可爱，真是窝心，嗨哟，到底要个儿子呢，还是要个女儿呢，如果能生个龙凤胎才好呢，又一想自家没这个基因，也没听说伍卿卿家里有双胞胎，委实又有些惆怅。

　　伍卿卿可没陆森那么多心思，心里想着既然备孕，索性再去找老中医瞧瞧，上次陆母已经说过她认识一个妇科圣手，调理一下身体还是没问题的，这话是背着陆森说的，陆森不信中医，大概世界上西医和中医都是互看不顺眼的吧，尤其是外科医生。至于男孩儿女孩儿，伍卿卿没有陆森想的多，只要健康就好，她的孩子，一定是承载着爸爸妈妈的希望和爱来到这个世界，带给爸爸妈妈的也是如意幸福，不像她，让妈妈生病，然后分开多年，到现在和妈妈也亲近不了多少。若说以前伍卿卿也没多想过这事，只是结婚后经常回去看陆母，陆森和他妈妈的关系真让她羡慕，虽然不像在她面前那么无赖，但也是母慈儿孝。而且陆母对她这个儿媳也没的说，体贴细心，让她想起那时候跟姨妈在一起的日子，转而又想到自己母亲的尴尬，有一年过年从季县回来，整个除夕夜她都躲在小屋里不出来，饭也不肯吃，第二天母亲的眼睛红红的，问她想吃什么，她说想回去吃姨妈做的饭，想来那时候母亲也是难过的。

　　作为对许海夫妇的感谢，陆森特意去妇产科找医生关照了下魏如意，作为对夫妇二人促成他婚姻和宝宝计划提前的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