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世上只是为爱你》丛苏

11、心乱

　　陆森节后上班才知道自己又一次成了新闻人物，上次是因为结婚，这次是因为饺子，三十那晚值班的不少人吃到了伍卿卿包的饺子，尤其是那饺子被来慰问的市长点名表扬，所以不只是饺子好吃，更关键是大家觉得陆森的运气太好了，有在家属区见过伍卿卿的自然又绘声绘色地形容样貌，所以闪婚还能闪出这么个又漂亮又能干的老婆，不是运气好又能是什么？

　　陆森心里怎么沸腾，面上却一如既往矜持，突然有不少医生表示很想尝尝嫂夫人弟媳妇的饺子，陆森自然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谣言传多了，大家想一看究竟，不过他可没无聊到让自己老婆又辛苦又被窥伺，照他来说，太不划算了。

　　正月十一这天伍卿卿说公司有事要忙一早就走了，晚上回来时看着有些疲惫，眼睛下面微肿，看到陆森已经把饭准备好了，虽是简单的汤面，却也不错，勉力地笑了，说，好香，回家就有饭吃，哎呀，我好羡慕你平日的待遇。陆森看着伍卿卿确实有些累，不免心疼，又打趣，原来说半天是嫌我平时回家晚，不就是一餐饭么，还没那么难。伍卿卿闻了闻面，斜睨陆森，说，闹了半天，还是羊毛出在羊身上，这是前天的肉汤吧。陆森嘿嘿地笑，摸了摸鼻子，说，总归是现成的吧。

　　吃饭时，陆森说起正月十六是陆母的生日，跟伍卿卿商量送什么礼物，伍卿卿放下筷子，托着下巴考虑，今年是陆母五十八的生日，虽然不是整生日，但也是个好日子，自然要重视一些，最后伍卿卿建议去商场的珠宝首饰逛逛，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玉啊翡翠的首饰，两个人说好了第二天下班后一起去逛商场。陆森看了看伍卿卿，说，把我的卡拿着，有喜欢的自己也买一个，伍卿卿乖乖地点点头。说来他们二人结婚后，尽管陆森把自己的工资卡给了伍卿卿，但是伍卿卿几乎就没用过，做什么都是刷自己的卡，陆森如果说起来，伍卿卿就说反正都是不值钱的东西，等我买贵重的时候你再当冤大头。

　　陆森晚上看了会儿书，这才洗漱睡觉，等都弄好了发现伍卿卿已经躺在被子里，只在陆森这边的床头开了盏小灯，一般这种时候伍卿卿只有一个意思，她今晚不想做某些事情。陆森看了看桌子上的钟，也才十点多钟，心里疑惑，伍卿卿今天到底干什么了这么累，看她背对自己，睫毛低垂，睡得安稳，有心闹她一闹，又着实见她是真累，忍了忍心思，掀开被角躺进去。本是平躺着，却又觉得不舒服，侧着身子靠到伍卿卿的身后，手臂自然而然地搭过去，只微微一弯，便触到一个柔软的东西，陆森本也是存了心意，这一下便心颤的厉害，仔细看了眼犹自睡得沉的伍卿卿，心里放松下来。往日也有这样的时候，伍卿卿睡着了，他把她闹起来，然后折腾，今天时间还早，陆森嘴角翘了翘，手上的动作便大起。伍卿卿刚睡着，觉得有一双手一直把自己弄来弄去，她推了几次都推不开，直到听到耳边轻笑，勉强睁开眼，一双熟悉的眼睛正对着她，还没弄明白之前，伍卿卿几乎是本能地使劲推了一把，然后听到“嗨哟”一声。伍卿卿忙睁眼做起来，却是陆森仰躺在床上，半怨半羞地看着她。

　　“睡着了还这么大劲，我倒是不怕你吃亏。”

　　伍卿卿知道是自己有些冒失，想道歉又不知道怎么说，便故意揉着眼睛说：“我哪有，谁让你不老实。”

　　说实话，陆森的确有些羞恼，但见伍卿卿在昏黄的灯光下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因为抬臂揉眼，睡衣从另一个肩头垂下去，露出光腻细白的肩和细棱棱的锁骨，心里又是一片燥热，索性也不管了，猛地伸出手臂把伍卿卿扯倒，整个人压上去，假装气哼哼道。

　　“不管是不行了，打了人还把责任推出去。”

　　照陆森的猜测，伍卿卿准会像平日里，假装讨饶，撒娇作揖，然后由得他闹，最后得了便宜还卖乖地嗔他欺负人。可是今天的伍卿卿有些不一样，愣了下，双手没有圈住陆森的脖颈，也没有抱住他的腰，反而抵在他胸前，眨了眨眼睛，有些正经地说道。

　　“阿森，我今天真的很累。”

　　陆森一愣，细看伍卿卿脸上虽然红晕初成，但眼睛里半分旖旎也没有，好像真的很累，累得起不了其他心思，此时陆森真是有些羞燥了，那分心思也淡了下去，抬手缓缓地摸了摸伍卿卿的脸，顺势躺到她身边，手臂搭在她腰上，扯了扯刚才掀起的衣服。

　　伍卿卿听到陆森起身把床头的小灯关了，又躺到身边，心里不忍，侧身抱住陆森的手臂，陆森迟疑了下，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再把空出来的胳膊穿过伍卿卿的颈下，搂着她，在额上吻了一下。

　　“那就好好睡吧。”

　　伍卿卿也觉得讪讪地，想要说什么，又觉得还是不说的好，期期艾艾地轻轻扭了陆森的腰一下，然后赶紧又道歉，陆森鼻子里哼了一下，手里倒没什么动作，嘴上说了一句。

　　“再磨人，现在就不饶你。”

　　伍卿卿一听果然不再乱打，挺了一会儿也就睡了过去。陆森听得伍卿卿的气息逐渐安稳下来，轻轻地把胳膊抽出来，帮伍卿卿盖好被子，掀起被角下了床重新进了书房看书，刚开始也有些不专心，两三页后也就心平静气。一个多小时后再度回到卧室，端详地看了伍卿卿一会儿，叹口气睡下。

　　伍卿卿下班后直接去了商场，陆森还要些时间，她便自己先在各个品牌店里看。想了想觉得上了年纪的人还是戴玉好一些，而且也趁陆母的气质，便到一家卖翡翠的店铺里去转，看了一些下来，从价格到款式，最后相中了两三个，就等着陆森来做决定。从翡翠店里出来绕到旁边一家珠宝店里，她和陆森的结婚戒指就是在这里买的，戴的时间长了顺便想清洁一下。

　　伍卿卿摘下戒指交给店员，自己随意看看其他饰品，看了半天看中一个镶满碎钻宽约一厘米的戒指，戴在食指正好，店员见她有意，便说这个价钱和那边那款单粒钻的差不多，如果是性价比，倒是单粒钻的那个合适，不过伍卿卿手上已经有了一只，所以索性依着伍卿卿的喜好又推荐了几款。伍卿卿看眼店员觉得这个人倒是很有诚意，并不是自己看上哪个就狠命推销，笑了笑，说，谢谢，我再看看。正说着手里的手机响了，原来是陆森快到了，问她在哪里，伍卿卿抬头看了看方位，说了地方，又道，阿森，医院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那你路上开慢点儿，不着急，我选好几个，你来定。

　　伍卿卿等着戒指洗好戴在手上，又去试戴其他戒指，最后听店员的话放弃了那个镶满碎钻的，只取了一款镶半圈碎红宝石的细细的戒指也戴在戴着婚戒的无名指上，她在杂志上见过这种戴法，两只戒指相映成趣，倒是分外有味道，当下喜欢开了单子立刻刷卡买下来。导购很高兴，查了下信息说，您是伍卿卿女士吧，您以前在我们这里买过钻戒，这次这个还可以有折扣，伍卿卿很意外，虽然也就是便宜了几百块，但是少花钱总是让人的高兴。伍卿卿把戒指装到皮包里，余光里见旁边有人看自己，她抬眼看过去，是一个年轻女子，齐肩短发，中等个头，打扮得知性端庄。那人见伍卿卿看过来，眼睛便徐徐转走，也不似躲避，倒是有些傲气在里面。

　　陆森来到店里，看了那几块翡翠，伍卿卿让他再看，他却说相信伍卿卿的眼光，最后两个人商量定了只有仙鹤兰草的玉牌。把礼物订好了，伍卿卿喜滋滋地拿出刚才买的那个红宝石的戒圈戴在手上让陆森看。

　　“怎么样，好看吧？”

　　伍卿卿把手指转了半天没见身边人说话，抬头看陆森，却见陆森皱眉。

　　“刚买的？”

　　“嗯，就是我们结婚戒指的那个牌子，刚买的，你觉得我这种戴法是不是很漂亮很别致？”

　　陆森听到是结婚戒指的牌子，眉头舒展了些，但还是有些不高兴。

　　“刷的你自己的卡？”

　　“嗯。”伍卿卿猛然抬头看陆森，一下子明白他为什么皱眉，赶紧解释，“我……就是喜欢嘛，刷你卡不是得本人吗？要等你来没准儿就卖了，刚才有个人也很感兴趣呢。”伍卿卿实在是太习惯花自己的钱了。

　　“什么时候卖东西的就这么遵守规则，代刷卡都不让了，算了，多少钱，我打给你。”陆森自然知道伍卿卿是在掩饰，他有些不高兴，昨天还叮嘱她花自己的钱，今天还是我行我素，要说找一个不觊觎自己钱财的老婆倒是好事儿，可是他不喜欢，挣钱不就是给老婆花吗，要她这么自觉干嘛？

　　“阿森，下次一定让你挑给我，反正很快我就过生日了。”伍卿卿晃了晃陆森的胳膊，从昨晚到今天她已经两次让陆森皱眉头了。

　　“一码是一码，回去我把钱转给你，”陆森把皱着眉毛舒展了，又说，“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伍卿卿见陆森缓和下来，便扯着他笑，然后撒娇说：“哪有你这样的，难道不是应该你旁敲侧击打听我喜欢什么，然后偷偷筹划，最后给我一个惊喜吗？”

　　陆森见伍卿卿说的煞有介事，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使劲捏了捏伍卿卿的鼻子，道：“看来收到过不少惊喜啊，要不怎么这么熟悉流程？”

　　伍卿卿白他一眼，说：“我还怕是你做得次数太多现在厌烦这么做了呢？”

　　两个人你挤兑我一句，我挤兑你一句，说说笑笑向外走去。旁边的店里出来一个女子，看了看离开的两个人，转身也离开。

　　在外面吃饭后两人回家，伍卿卿洗衣服，陆森还惦记着戒圈的事情，问她价格多少，伍卿卿本想说忘了，结果陆森说那样的话我就直接划几万块到你卡上，伍卿卿赶紧说，你到我包里找那张刷卡单吧，不到一万呢。

　　陆森到玄关找了伍卿卿的包，先打开钱包里面没有，又拿出首饰盒子，也没在里面，一面念叨着这个人外表看着干净利落，就偏偏有时候粗心，收拾东西没个规矩，一面少不得把伍卿卿大包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最后在包底下翻出几张纸，一张自然是刷卡单，另外一张却是船票。陆森随便看了眼，是海城那边的轮渡，日子却是昨天。陆森皱了皱眉，怪不得她昨天累，去海城需要坐早上的火车过去，再坐轮渡的话就更需要时间了，晚上再赶回来，确实辛苦了些，只是海城也只是个小城，有什么需要去那边出差的。

　　陆森看着阳台上晾衣服的伍卿卿，想起两个人说起来的备孕之事，既然要备孕，伍卿卿的工作还是不要太辛苦的好。

　　“卿卿，工作太辛苦的话就跟林总监说一声，他不是答应尽量不让你出差的吗？”林总监前些日子确实找陆医生帮忙啦，陆森便暗暗地透露了一下，林总监自然意会。

　　“他已经好久不安排我出差了，现在都是市里的事儿。”伍卿卿回头笑着说。

　　陆森心里一动，既然许久不出差，那海城又是怎么回事儿？一番思量后，又道：“那就好，我看你们那个林总监也是个滑头，用人跟周扒皮似的。”

　　伍卿卿哭笑不得转头看陆森，嗔道：“你怎么这么说人家，亏他背后总是夸你呢，你放心，他现在对我很好，因为我身后有尊大神，这一个月来我都待在本市没出差，加班也少了呢。”

　　陆森表面不动，原本手心里的船票被攥成一团，心也渐渐地沉下去。

　　周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