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宠婢》缺玉残歌

26、备水的讲究

　　后面的话被陈子墨伸手挡了，杜安然醒悟的拿帕子沾了沾嘴解，脸上忧色未退：“刀箭无眼，不止是江妹妹，臣妾也不愿爷去。”

　　她说得有两分任性、两分置气的模样，倒是很少在她面上露出这般样子。陈子墨心里还揣着想法，气已经缓和了不少：“安然莫急，现在说这些还早。朝中的形势你比止语明白，她能闹性子，你也跟着闹吗？父皇若真开了口，你让我怎么拒绝？”

　　杜安然张了张嘴，不甘的复又闭上。朝中再如何，事情总没严峻到只急朝夕的地步，但爷却是她们的天，他若出了事，那就是要了她们的命。皇上再如何需要爷站出来，私心里她都是不愿意的，问再多次也是不愿意的，她爹是尚书她不是，朝政再如何也挡不住夫婿对她的重要。

　　想着战场可能的危险，端庄如她，还是露了怯意。

　　陈子墨很少在太子妃脸上瞧见眼下般正常女孩儿该有的喜怒哀乐，这会儿不勉心软了软，他站到她身旁将她的头按在怀里：“不急，一切都会好的。”

　　杜安然心中酸楚不已，七爷这一句反而说得她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就这么滚落下来，是，一切都会好的，但若皇上那里一切都好了，他却出了事，要她怎么活？

　　陈子墨难得的留宿在了蕉阳馆，即便江止语不能同他怎样，自她有孕后，他大部分晚上都是陪着她的，有时候她梦里腿抽筋，也是他替她捏的，半点儿没叫过下人。

　　他也不清楚是怎么了，就觉得陪着她自己才安心。

　　期间也不是一点儿没留过其他殿，只是那样的夜晚总是睡得不踏实，老担心没有自己的陪伴她是不是也睡不好。

　　他在床上翻了几次身总睡不着，现在起床去墨语轩又实在太打脸，扛不住烦躁，他干脆起身去了书房。

　　杜安然微微睁开眼，一滴泪就这么滑到了枕头上，爷待她，终究是连最初的情分都淡了。她是女人，还是个全以自家男人为中心的女人，他身上的变化，细如发丝她都察觉得到，哪怕在做那事儿，他也是……

　　她拉高被子捂住脸，怎么都想不通错在哪里了，爷对她还是尊敬的，可他们是夫妻啊！她拿他只有的尊敬来干什么？

　　陈子墨到了书房亦是无事，可呆一会儿便回君贤阁难免太子妃脸上不好看，他盯着书架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想起江止语那一场眼泪，她与她哥哥的感情竟是如此深厚的。

　　他不免扭开一个抽屉拿出封信，光看颜色都知道有些年头了，信封里簿簿一页纸，草草写了几个字：江家唯止语一后，望弟救之！

　　十一个字，里面的爱不比长篇大论少分毫，他虽没亲历过三年前苏北的时候，但从不断来往的书信中，他知道江家当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不提江家，连他们，也没好到哪儿去。所有的一切虽然都蒙在那层簿簿的窗户纸后面没捅破，但那人加诸在他们身上的困难并不比捅破了少多少。

　　他把信纸塞回抽屉里，随手锁了这才翻出本厚厚的《山水经注》，如果父皇下了决心要他去西霖，他绝不能空手而归。

　　这一呆就是半夜，菊蓝到书房外探了几次，直到里面的灯灭了，她回殿里禀过太子妃，娘娘才终于也命人熄了灯。

　　第二天清晨，陈子墨江江到墨语轩，江止语还没梳妆，一身素白暗纹花的里衣，乌黑的头发披散着，未施粉黛的小脸儿还有点儿迷茫，等看清是他来了，顿时绽开了朵笑容：“爷，你来啦！”

　　她要起身过来，陈子墨快她两步踏过去：“鞋不好好穿就下地，太医准你这样的？”

　　江止语吐了吐舌头缩回床边：“我见你来高兴嘛！”

　　刚被他收了房，她觉着已经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事情了，后来他对她好，她觉得甜蜜得像是在梦里，等病过一场醒来发现有了孩子，他陪她的时候越来越多，慢慢的习惯了常常有他在，夜里能在他怀里入眠，清晨睁颜就是他的容颜，她觉得自己或许把几辈子的运气都用光了。

　　原本顶顶满足的，昨夜他突然宿在了蕉阳馆，她就觉得胸口有点儿闷闷的，她并不讨厌太子妃，甚至心底挺尊敬她的，从前和现在也没想过要独霸着爷，只是独自躺在床上望着帐顶，莫名的开始心酸。

　　不必问别人，她知道是爷把她宠坏了，作为一房妾室，就算如今她得到的，都已经超过了她应得的，太子妃还能如此宽厚，她该惜福的。

　　理智再清楚，胸腔里的心却是感性的，她在床上艰难的翻了几次身，越翻就越清醒，以往这时候他总会帮她的。

　　她忍不住面朝着里面掉了两滴眼泪，可是月份大了，她连侧身朝里睡都有些艰难，腿上传来一阵阵儿的疼，她咬着牙没出声儿，只是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她想他，虽然才一天没见。

　　这么折腾了一晚上，早上起来她的脸色就不大好看，寄榕颇担心的替她理顺头发，想着要不要扑点儿胭脂，不然几位姑姑瞧了又该说主子了。

　　好在七爷早早来了，江止语早忘了昨夜的纠结，蔫儿了的心一下子活了回来，她躲进他怀里嗅了嗅熟悉的味道，顿时就心安了。

　　“爷真好闻！”

　　陈子墨在她头发上吸了口气：“止语也好闻！爷这鼻子嗅了一回，突然就觉得饿了。”

　　江止语抬起圆圆的小脸儿笑得眼睛都眯了：“那传早膳吧！我要吃虾饺，就是去年爷赏我吃的那种。”

　　陈子墨眼色深沉的倾过去，呼吸有些急促道：“爷只想吃爱吃虾饺的姑娘！”

　　寄榕心领神会的悄悄退了出去，她们都被三位姑姑训过话，知道主子这时候是能伺候爷的，虽然三位姑姑那意思，最好还是不要。

　　跟三位姑姑相比，她们的心思自然不同。姑姑们只管主子平安生产就算完成了宫里的任务，她们不同，除非犯了事儿或者主子开恩给她们寻了好的亲事，不然这辈子，她们都得跟着江主子的。

　　天家女子生存最重要的是什么？自然是天家男人的恩宠，只要不损主子和小主子，她们自然乐见七爷天天宿在墨语轩的。

　　她这儿跟寄柳打了声儿招呼就想着去火房让备水，宗庆却是一步给拦了：“晚些再去要水，去的时候催紧些就好。”

　　寄榕先是不解，随即明白过来，她恭敬的朝宗庆一福：“谢爷爷周全！”

　　等屋里的人收拾妥当了，寄柳抬着早膳置到里屋，刚摆上没多会儿，太子妃就到了，人还没见着，声音还进来了：“妹妹，没事儿吧！”

　　江止语还穿着里衣，这会子要梳妆已经来不及了，陈子墨伸手按住她示意不必动，她这才勉强安了心继续窝在榻上。

　　杜安然掀了帘子就见陈子墨也坐在榻沿，她只急促的问了声好，转身坐到榻沿牵起江止语的手：“现在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江止语脸上红了红：“谢娘娘关怀，臣妾没事儿！”

　　她有些心虚，低着头不敢看太子妃。

　　杜安然抚着胸口拍了拍：“菩萨保佑，让太医瞧过没？”

　　江止语还没醒过神来，陈子墨倒是听出了些端倪：“没事了，她没经验，自己吓唬自己罢了。”

　　他说的倒也不全是假话，方才那会儿她可小心了，但凡他力气大点儿，或者冲得里面些，她就大惊小怪的要赶他出去，哪有这样的，到一半了赶人，闹了他一肚子的又好气又好笑。

　　杜安然舒了口气：“才刚听大姑姑说你屋里急急的要了水，吓得我差点儿没把心给跳出来。倒是提醒了我，这你月份也大了，产房虽是早准备好的，也该烧着炭暖起来了，没的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江止语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更觉得臊得慌，刚才就该忍住的，以后定不能顺着爷了。

　　陈子墨在两人脸上扫了扫，心中明了她们想的怕不是一件事，却也不点破，只是留了太子妃一道用过早膳。

　　刚出了墨语轩，他斜睨着宗庆道：“早上你做了什么事，惹得你主子娘娘心急火燎的跑过来。”

　　宗庆躬着腰：“奴才不过让寄柳晚些去要水，去的时候要得急些。”

　　陈子墨想了想，突然呵呵笑道：“算你是个聪明的，赏！”

　　宗庆笑着谢了赏，听得一旁的宗林满头雾水：“师傅，你扰了主子娘娘，怎生爷还有赏？”

　　宗庆心情不错，难得耐心的跟他解释：“爷昨儿夜从哪儿出来的？今儿一早若江良媛好好的要了热，主子娘娘要怎么想？”

　　宗林细想着不禁更加钦佩起师傅来，一句话的事儿，免了爷不小心打了主子娘娘脸的尴尬，又全了江良媛的为人，难怪得赏，师傅这本事，他怕还有得好十年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