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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

  •   “没关系,就当是好好体验一下人生。”黑羽给了昔日的战友一个拥抱,以作告别,“也许我可以陪你一起疯——我是说,如果你还想追查下去的话,可以来找我。”

      工藤不可置否的看了前搭档一眼,褪下军服外套,披上休闲服转身。

      有的时候呐,事实会比虚构之事更为离奇。

      连续几天,工藤都不太习惯休息在家的日子。每天的生物钟准时叫醒自己,却在叼着面包匆匆出门时想起前几天的遭遇,然后转身进门回家。

      黑羽倒是每天准时的给他汇来被抹杀成员的名单,一律是‘已清除’的生硬字眼。工藤揉了揉酸痛的眼睛,仰倒回床上。

      他闭上眼睛,试图让一团乱麻一样的思路变得清晰一点。

      黑羽那句莫名的话、黑天里的骨架、不明不白的离职,一切都似乎在预示着什么大事的发生。

      可是如果只给他几块破碎的事实,拼图也没有办法恢复完整。

      线索太少了。

      工藤想了想,给曾经搭档的私人手机传去一封邮件。

      拼图里最大的一块,不就是最近发生的那件离奇的谋杀案吗。

      做了一番考量,工藤新一还是起身穿上衣物出门,来到前几日所见的犯罪地点,再次的蹲下身查看。

      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工藤转头,辨别出有枪声混杂在里面。

      他心下一凛,迅速锁定了位置,飞奔的同时无比想念那个可以代替两条腿的太阳能滑板。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头发飘飞起来,两边的景物不断后退。

      工藤小心的躲在一个障碍后面,子弹划破空气击打在身前的掩体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他把自己的呼吸声调整到平稳,等了大约三分钟之后探出头。

      一黑一白的对峙映入眼帘,两人都拿着枪。金色长发并且脸型瘦削的男人把自己整个包裹在黑色的风衣里,而另一个则是戴着单片眼镜,目光锐利冷静。

      从工藤的角度看去,视角里就是黑衣服的人阴沉的冷笑,白衣男人的子弹恰巧擦过前者的脸。黑衣服的家伙问了几句什么,对方似乎都从容不迫的给出了答案。

      可惜听不到说的是什么。

      不过气氛看起来并不愉快——不知道白衣男人说了什么之后,对面的人又举起了枪稳稳对准了他的头部。

      工藤见到那个金发男人的时候,头便开始针扎似的疼。他躲在掩体后面暗暗咬牙,微微挪了挪身子,却不小心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谁?”带着压迫感的杀气笼罩了四周,黑衣服的人眯起了眼睛。

      “啧啧,Gin,别这样。”白衣男人唇角习惯性的弯出一个弧度,“会吓坏小孩子的,我来处理好了。”

      “是吗。”Gin不可至否的冷笑,语气里满满的威胁,“别忘了,那天的事你还没给我一个交代。”

      “那孩子可是总部的王牌,莫名其妙的死了的话,再没有大脑的人也会起疑的。”他唇边弯起弧度,笑得有点讽刺。

      前者狐疑的扫了他几眼,从一旁的小路离开了。

      “呐,现在可以出来了吧。”男人等名为Gin的人走远,依旧笑着摊了摊手,转头看着工藤藏身的那块岩石。

      好敏锐。

      工藤心下吃惊,索性也不再躲藏,站起身直截了当的发问:“你是谁?”

      “我吗?”一身白色西装的男人微微偏了偏头,隔着单片眼镜弯起眼睛,“叫我基德吧。”

      工藤忽然觉得那只单片的眼睛很碍眼,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并没有立场去要求男人做什么,更何况那时候,基德差不多算是救了他半条命——在自己手上并没有枪的情况下。

      “你开枪了。”工藤开口,用一种肯定的语调陈述着令人心悸的事实,“而且,并没有辖区检察官到来就意味着……”

      “对。”基德轻松的笑了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告诉你也没所谓,反正你迟早都会发现。不过比我预期的还早了点。”他赞赏的看了工藤一眼,继续说道:“嗯……就是所谓的怎么犯罪都不会被发现之类的?喂,不要摆出那副见鬼了一样的表情,我们都需要那样的小玩意来牵制对方。而且你看,如果我不开枪,也许现在躺着的就该是我了。不是吗,前王牌——工藤新一先生?”

      工藤抿了抿唇并没有说话,他的心里正激烈的翻腾着。

      “别担心。”基德耸了耸肩,迈步经过工藤时拍了拍他,白披风飞扬起来,“事情经常如此,它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

      ——当然也许也没有我想的这么好。

      他暗暗的在心里补充道,然后竖起左手食指放在唇边,偏头轻轻在工藤耳边说:“提醒你一点哟,小心宫野志保。”

      工藤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理一理这混乱的思路。

      他回到家,仰倒在床上,闭上眼睛把自己放空,过了几分钟之后又坐了起来,陷入了思考。

      案件和犯罪豁免,其中似乎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所以说那天晚上他打电话之后听到的那个窸窣声,其实是有人隐藏在树丛里,本来打算干掉自己这个目击者,但是后来又因为某种原因放弃了。

      还有那句“小心宫野志保”是什么意思?

      所有的线索编制成了一个圈,工藤觉得自己似乎就身处中间,无法抗拒的被越缠越紧。

      电脑幽幽的荧光点亮黑暗的房间,邮件的提示恰好在此刻响起。

      工藤想黑羽是不是在自己身上安了监控器故意掐着时间发给他,又马上笑笑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是巧合吧。

      他随手点开了邮件,里面是一组照片,附了一段话,在幽暗的环境下更显得毛骨悚然。工藤胃里一阵翻滚,转头拍开了房间的灯。

      “新一:

      这是十年前发生的一件碎尸案,影响极其恶劣,为了避免恐慌,高层很快封锁了消息。而那天的犯罪记录并没有任何异常,我觉得和你那天所遇到的一样,就从目暮十三那里调来了当年的调查记录,也许可以以此作为切入点。

      当年的检察官在米花巷发现了一具干净的骨架。后来展开调查后在离其不远的河中发现包在黑色口袋里的尸体。尸体被切片煮熟,约在两千片左右,后经化验证实是同一受害者。

      此次你在巷子里遇到的那个尸体,不知道是否于此有关,也许是模仿作案。

      此例仅为参考。

      谨记,小心行事。

      黑羽快斗

      平成二十七年八月五日”

      犯罪者的心理素质很强,同为犯罪豁免者,即便十年前管理制度疏松,作案时竞未惊动一人,说明他极为谨慎。

      可这么谨慎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把骨架遗留在原地呢?

      是大意还是蓄意的讽刺。

      或是这代表了一种挑衅甚至是……态度的转变。

      工藤单手托着下巴思考,不自觉的想到了那个一身黑被称为GIN的男人和怪盗基德。他们的相处模式更像是一个组织里互相看不顺眼的两派人。

      那么是不是可以大胆的设想,当真有这么一个组织,全部由犯罪豁免的人们组成,在十年前便已做一案——一个意味不明的案子,然后潜伏至今,终于有了动作。

      工藤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十年前,他才上小学,根本不可能得知此事。而如今,真相更是淹没在世间的洪流中,几乎无处追寻了。

      “被害人的尸体被煮过后被切成两千片左右,可见犯罪者很强的心理素质,并很可能懂得医学知识。可以推断文化程度较高,受过高等教育。这类人群普遍在二十到四十岁之间,但并不能确认。”

      工藤一字字敲下自己的推理,鼠标移到’发送’键上,又犹豫了。不是他不信任黑羽,而是总部的电脑一般都会受到监控,虽然黑羽被开了绿灯,但是能给他发这些东西就已经很冒险了,现在这个时段,还是谨慎为好。

      最终还是点下了保存,工藤扯下电源线,感到案子的恐怖与棘手。十年来,凶手——或是一个组织,一直没有落网,他可能每天都行走在东京的大街小巷,可能在暗处的角落讥笑这个社会体制与检察官们的无能,可能会再次犯案……

      尘封了十年的悬案再次开启。

      有些不属于这个社会制度的密码正在被他破译,工藤新一仰倒在床上,感到心的沉重。

      一夜辗转反侧,工藤的失眠在他自己来看理所当然,第二天早早就出了门。

      夏天闷热的风扑面而来,卷起一股浮躁的气息。

      工藤新一也不知道要去哪,只不过直觉支配他穿戴整齐,收拾思绪出门。

      电话铃声响起,是最熟悉的旋律,轻快的小调和着节拍在巷子里回响,黑羽的私人电话号码在屏幕上跳动。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早起床?工藤疑惑了一下,手一抖选了通话。

      “喂!新一你在吗,在听吗!”

      “在。”工藤不禁失笑,他用一种无奈的语调回应道,“别着急,有什么事吗?”

      “怎么能不着急啊!”电话那头一阵杂音,然后又清晰了,黑羽快速而平稳的说,“昨天那个邮件,你收到了?”

      “嗯,有事吗?”

      “我又调出了当年的一份档案,”他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其中的内脏,缺失了一部分……你往最恐怖的方面想想,你能想到什么?”

      “你一定和我想的一样。”黑羽一刻不停的说下去,“而且,就在昨天,总部又收到了空座町分部检察官的报告,在一个垃圾桶的旁边,发现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半敞着袋口,里面露出一颗煮过的人头。”

      “等……”

      “新一你让我说完。”他的语气很急,像是在被什么赶着什么一样,“总部接到消息后在旁边的河里发现了装有尸体碎块的手提包,依旧有部分内脏失踪,和十年前那件案子几乎一模一样,现在我们正打算开会讨论,没时间了有空再告诉你具体情况。”

      工藤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半晌未言。

      犯罪指数没有任何异常的共同点狠狠的打了总局的脸,一群‘精英’们所依赖的中央电脑没有给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也许是同一凶手,也许是模仿作案。一切都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现场勘验,物证分析,痕迹鉴定,三个小组联合组成实验室,配备了最新的科技仪器,要求做最细致入微的检查,力图提取残存的血,毛发,或者其他人体组织,经宫野鉴定之后死者为男性,约二十岁左右。”

      “新的案件中,从塑料袋的提手上发现了一小块疑似凶手留下的红色污渍,成分推断是大概放置了两天到五天的炸鸡腿的油,还有口红。所以暂定凶手为女性,现在已经开始了暗中调查,高层有那个意思让你协助我们,不要来。”

      事情现在变得复杂了,工藤暗想着,关掉了黑羽发来的邮件,并把它扔到电脑回收站里然后彻底粉碎。

      说是’不要来’。工藤明白那是善意的提醒。不过,如果不切入调查,那就不是他工藤新一了。

      他当即起身,就乘上东京新干线从米花往空座的案发现场赶去。

      卖各种油炸食品的店主五十多岁,系着围裙,自己在这一片寸土寸金的商业区开了个小店。工藤递过钱,随便卖了点什么拿在手里,随意而亲切的同老人攀谈起来。

      “……”

      “对了,老人家,您有见过涂抹口红,拿着黑色塑料袋的女人吗?“

      “小伙子,你问这个干嘛?”摊主疑惑起来,工藤连忙笑笑,把自己脸上的表情调整到最适合的角度。

      “您也知道,女朋友闹别扭……”

      摊主意领神会的笑起来,又颇带点遗憾,“漂亮的女孩啊,没见到,倒是见到过提着黑色塑料袋的驼背男人。”

      “黑色塑料袋?”

      “对啊,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的是啥咧!哎,我告诉你啊小伙子,最好别去接触这人。他专干的是殉葬啊火化啊一类的活,一不小心,那个劳什子指数就超标了,可是要丧命的!真是要不得啊!”

      “嗯,”工藤应了一声,对百姓战战兢兢的生活感到无奈和心酸。他礼貌的答谢,然后和摊主告别。

      也许是时候做出一些改变了。他暗暗的想,即便一个人的力量是那么微小。

      这个社会,也许真的该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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