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聂卫）交锋》月下广寒

55、54 墨家之难，谁来救护？

　　54 墨家之难，谁来救护？
　　相比于秦氏的华丽雄伟，阴阳家的诡秘莫测，和儒家的高端大气，墨家据点更显得人气和谐，虽然看似平淡无奇，但是却能与周围环境迅速融为一体，大隐于市，是隐藏的最高境界。不过如今时势巨变，原本和谐的墨家现在却隐隐有着一丝不符合理念的杀戮。
　　阴阳家的少年天才，两大护法之一的星魂率大、少司命与秦氏蒙恬的黄金火骑兵成合围之势，将墨家众人牢牢锁在设好的包围圈里，三方势力气氛沉重，一触即发。
　　“墨家——，不过如此——”星魂看着眼前已经快没有反抗能力的几人，嘲讽着开口道。
　　燕丹依旧保持着面上的严肃，“早就听闻阴阳家星魂阁下之名，如今一看，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哦？是吗？”星魂冷笑着，身为被卫庄言语嘲讽过，无情打击过的少年，星魂已经狠狠检讨过自己的不善言辞了，“早就听闻墨家巨子盖世无双，如今一看，却是见面不如闻名啊！”
　　“你——”盗跖见这少年如此狂妄，难免气急，虽说他向来肆意，但心底里，对这个巨子还是很尊敬的。
　　“小跖！”燕丹制止他，现在可不是跟阴阳家鱼死网破的好时候，随后转脸致歉，“逍遥兄，连累你了。”
　　逍遥子面上依旧是一派的云淡风轻，“道法自然，既是自然之数，何谈连累？”心里却不自觉地发紧，对方有阴阳家的高手，再加上蒙家的黄金火骑兵，而自己这边呢？逍遥子看看，受了重伤的高渐离，中了毒正在被端木蓉治疗的雪女，受了轻伤的盗跖，和被众人几乎拖垮的大铁锤，再有就是表面无恙，实则有武道阴影实力大减的巨子燕丹，真是毫无胜算。
　　逍遥子不合时宜地想起燕丹对自己“无意间”提起，他被卫庄胁迫，要对付阴阳家时，自己还在百般思量要如何掺和一脚，如今看这形式，哪里还想不明白，自己是被拉来垫背的，只是怕是燕丹也没有想到，对方不仅用毒先发制人，还会出动这么大的排场来对付他们吧！
　　“阴阳家与道家同出一脉，而如今却沦为秦氏爪牙，真是令人寒心啊！”逍遥子看似痛心地道。
　　“哼！人各有志，逍遥先生又何必强求？”星魂不屑一顾，逍遥子话说的示弱，可意思却是不客气的，阴阳家并非与道家同出一脉，而是本身就出自道家，不过发展至今，无论实力或者名望，均不输给道家，逍遥子想以辈分压人，星魂又岂会买账？
　　“那蒙将军呢？”燕丹接口道，“身为秦氏帝国的名将，竟然会用这种卑鄙手段？”若不是他们用毒，墨家定不会如此不济！
　　“兵者，诡道也。蒙恬既为兵家，自然是以智计为首的，倒是巨子阁下，满口侠义的来指责，莫非还以为我蒙恬与墨家会意见相符，一边不择手段，一边仁义道德？”
　　燕丹不语，蒙恬冷笑，其他人也没有心力去管这唇枪舌剑。
　　就在墨家这边风起云涌的时候，桑海城最为辽阔的海滨却繁忙的几乎过分，但这种忙碌却丝毫没有影响到那个白发白眸的男子。
　　卫庄感觉自己在被人移动着，虽然动作很轻，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得到，毕竟常在刀口舔血的人，对周围任何一丝异动，都敏感至极。卫庄知道他们会把自己弄到哪儿去，毕竟那种移动的大本营才最隐蔽不是吗？至于是否安全，卫庄在半梦半醒间，嘴角勾出迷人的弧度，谁知道呢？
　　紫女站在房间的阳台上，拿望远镜盯着蜃楼的一举一动，心头思量着计划，回头却看到盖聂一脸的凝重，虽然人还坐在原地，不过脑子已经不知道转到哪里去了，不由地扶额叹道，“你冷静一点——”
　　盖聂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哪里不冷静？”
　　紫女上下打量他两眼，“你哪里冷静？”
　　盖聂:“……”
　　好吧！他不冷静！盖聂站起来声音沉静地分析，“现在很明显，赢政把卫庄转移到了蜃楼，可是他又不是傻子，他也知道我们会知道，所以肯定在蜃楼上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我们去往陷阱里跳——”
　　盖聂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按照计划行事，万无一失，但是真的看到卫庄被人带到那个随时可能离他而去的地方，他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恐慌，所幸，在这个女人面前，他不必掩饰，或者说，掩饰也无用。
　　“嗯——”紫女继续看望远镜，漫不经心地应道。
　　“如果他用卫庄作筹码，我们会很被动，尚且不知道阴阳家会如何打算，楚家和蜀山到现在也没有动静，我们并没有占到先机。”盖聂继续说道。
　　“嗯——”紫女继续应着，心里却不禁有些赞赏这个男人了，如此紧张的局势，如此危急的关头，爱人被别人拿捏在手里，心内肯定焦躁不已，但就是这种情况下，他依旧能冷静地分析利弊，控制不了感情，但能控制理智，真了不起！
　　盖聂听着这两声“嗯——”，嘴角突然抽了抽，多么熟悉的字眼，多么熟悉的语气啊！
　　天下皆白，唯我独黑，非攻墨门，兼爱平生。墨家自成立以来，网罗无数医者，杀手，武学者还有独行侠，宣扬思想，收罗人心，才得以传承至今。而现在，墨家正面对着自成立至今，最大的一次浩劫。
　　燕丹沉默着，他不得不承认，面对现在的状况，他——无能为力。已经没有盖聂会在千钧一发之际力挽狂澜，也许今天，没有人能活着逃出去，墨家，就要亡了。
　　燕丹想起了当年，他年少意气，英姿勃发，曾经信誓旦旦地要带领燕家脱离秦氏的掌控，“不护民者，不为王”、“得人助，得天助”，燕丹也曾经是个非常优秀的领袖，他有朋友，很多像荆轲、秦舞阳那样的人，他们都信任着他，尊敬着他，哪怕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信仰的力量，强大而致命。
　　燕丹喜欢他们，因为他们正直而勇敢，有着别人无法匹敌的强大力量，信念坚定，且毫不动摇，燕丹想，有他们在，自己可以战胜一切困难，他们可以一直努力，朝着理想的方向。但是世界却并不像既定的轨道一样运作，当面对一次又一次的抉择时，燕丹发现事情开始脱离他的掌控，他不想牺牲荆轲，但是他无计可施，于是荆轲死了，秦舞阳死了，一切都在改变，曾经意气风发的燕丹开始变得世故，开始变得老练，他做任何事都开始衡量利弊，他会利用别人，而不是像以前那样诚心诚意地去请别人帮助，他开始冷漠，他说服自己那是人的成长，其实在那时，燕丹，这个男人，已经舍弃了自己。不是不挣扎的，不是不想诚心对待别人的，但是却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
　　星魂看了看对面已经毫无反抗能力的墨家，“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诸位，请上路吧！”说完挥了挥手，大、少司命随即走上前去。蒙恬招招手，身后的卫队也应声而上。
　　“慢着——”燕丹突然开口道，“蒙将军，听我一言。”
　　蒙恬示意别人先停下，问道，“墨家巨子，还有话说？”
　　“是的。蒙将军跟随秦氏魁首多年，应该知道——他一直想要我的命。”
　　“那又如何？现在你的命已经不属于你自己了。”蒙恬冷笑。
　　“可是他却至今没有动手，”燕丹不在意地继续说，“蒙将军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忌惮我。”燕丹继续问道，“知道他为什么忌惮我吗？”
　　蒙恬只是皱眉听着，不再言语。
　　“因为我知道一个可以颠覆整个秦氏帝国的秘密，如果他动了我，那全世界都会知道，他就会输，输得很惨——”燕丹最后扔下重磅炸弹。
　　星魂此时倒不知如何插手了，平心而论，虽然达成协议，但毕竟秦氏是秦氏，阴阳家是阴阳家，过分介入有可能会给自己招惹上天大的麻烦，思索一番后，星魂决定继续围观，实在不行，还有蒙恬可以顶着，不是吗？
　　“你想拿那个秘密换什么？”蒙恬听懂了他的意思。
　　燕丹转头看了看正对着他满是担忧的众人，又看了看明显神游，不知在想什么的逍遥子，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开口道，“墨家，和逍遥先生的命。”
　　“你觉得用一个我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秘密，就能换下你们所有人的命？”蒙恬沉着地问道。
　　“不光秘密，还有——我！”燕丹开口如洪钟。其余墨家众人，包括阴阳家的三人，都有点惊讶，这算是舍生取义？
　　“巨子——”高渐离等人都焦躁起来，唯独逍遥子继续神游，因为他发现，好像有什么人，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地渗入周围的环境……
　　“哦？”蒙恬嗤笑道，“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会！”燕丹笃定地开口，蒙恬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只听燕丹继续道，“没有了蒙恬的秦氏依旧是秦氏，没有了秦氏的蒙恬，就会成为一只丧家之犬——”
　　蒙恬看了看旁边的星魂，略思索后点头道，“好，我答应。”说完招手让人把燕丹带下去。
　　“谁敢乱动？”高渐离手持水寒挡在燕丹身前，其余人也是一副拼命的架势，燕丹一怔，随即释然，也许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一个勇敢的男人，但——他，是一个优秀的领袖。
　　“你们都退下吧！”燕丹越过众人走出来，不理会自己属下的阻拦，走到蒙恬身后，转身对他们说道，“记住，总有一天，我们的梦——会实现，墨家——就托付给你们了。”
　　逍遥子回神，第一次正视这个能够让残虹荆轲为之而死的男人，燕丹，真是个了不起的领袖。
　　燕丹自愿受缚，墨家众人纵然心中不甘，但苦于身无抵抗之力，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落入敌手。
　　蒙恬看人将燕丹带下去，又看了看面前如待宰羔羊的众人，冷笑一声，“梦？呵呵——不管什么梦，你们都得到地底下去实现了——那黄泉路上，别忘了等你们巨子一程！”
　　“蒙恬你————”盗跖简直要暴躁了，他以前曾经十分鄙视卫庄的所作所为，现在却觉得比起蒙恬来，卫庄起码算是个男人了，至少不会把刚说出的话给吃回去！
　　“哦？我？我如何？”蒙恬讽刺道，“兵不厌诈，再说，我只是答应他自己不动手，星魂阁下可是阴阳家的人。”说完转头向星魂道，“有劳星魂阁下了。”
　　星魂点头，“举手之劳，蒙将军不必客气。”
　　去你的举手之劳！墨家众人几乎在心内同时愤怒的出声，这个狂妄自大的小鬼！高渐离本也没指望他们会因为燕丹的牺牲放过自己，就算放过了，他们也过不了自己那关，如此，那就只好鱼死网破了。他正待动手，突然逍遥子侧身挡住他。
　　高渐离反射般的将自己手中的利器定住，逍遥子回头看了看那把通体泛着冷光寒气，名为“水寒”的军刺，竟真的如古代锋利的宝剑一样放出摄人的气势，靠的近了，都有一种被冻伤了的错觉。
　　“逍遥先生？”高渐离眼看阴阳家大、少司命向己方走来，是要动手的架势，却不明白为何这人要拦住自己，正在疑惑不解时，突然远处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笛声。
　　高渐离向来精通音律，听得出这不像是一种通俗音乐，反而更像是一种少数民族的传统小调，古朴动听，处处弥漫着一股幽远的意味，其余人似乎也注意到了，纷纷向笛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名少女立于树梢，身后朦胧的夜色为她徒添了几分神秘。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那窈窕的身姿，看不清面容，但从那周身通体的气质，便可以想象出那是何等清丽的容颜，配合上那种异族小调，这少女宛如从那种古老传说中走出来的神女……
　　逍遥子趁所有人怔住之际，立刻动手，将众人隐去，阴阳家几人与蒙恬，措手不及。笛声渐渐隐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同神秘少女，一同消失于茫茫的夜色中，散落于漆黑的天地间。
　　“梦蝶之遁——”星魂紧了紧握于身后的拳头，没想到自己竟会着了这些小把戏的道，不过是种隐匿的幻术，自己竟然都没有抓住机会，提前杀了他们！
　　放下星魂与蒙恬如何组织人手搜查墨家据点不提，且说逃走的众人这边。
　　“既然你们早有打算，为何不早出来，否则又怎么会让巨子落到他们手里？”大铁锤是最先沉不住气的，这里是一家小小的山顶别墅，安全之地。
　　“大铁锤——”高渐离及时制止，这个莽汉，人家可是刚刚救了自己这边人的命啊，更何况，还没摸清对方的底细，怎么能如此冒失？
　　雪女与端木蓉正坐在一旁，打量这位美丽的少女，大约十四五岁的年纪，面容清丽如兰，一身窈窕的劲装，勾勒出佼好的身材，整个人都散发出空谷幽兰的气质。
　　“我叫石兰，受族长之命，前来相助。”少女开口，声音也是一般的美丽清冷。
　　“石兰，原来是蜀山的朋友，多谢了。”逍遥子开口致谢。
　　石兰微微点头，算是还礼。
　　“请问石兰姑娘，墨家与蜀山素无交往，怎生劳动贵族长开口施救？”高渐离很是谨慎的问，生怕刚出虎穴，再入狼窝。
　　“石兰不知。”
　　见少女摇头，高渐离也不好再追问，毕竟这是救命恩人。
　　“那敢问，石兰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逍遥子接口道。
　　“时间快到了。”石兰突然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外面已经接近黎明，有光线渐渐出现。
　　“什么？”雪女似乎不太明白。
　　“蜃楼——”石兰答道，“就要起航了。”
　　从山顶往下望去，恰好可以看见那宽阔的海滨，一艘巨大的海轮，不，那简直是一座水上城市，正在渐渐显现出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