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疆（赵靖忠同人）》楚容衣

55、第 55 章

　　第五十五章-绝路

　　对于与卢剑星他们交手的那拨人的身份，他百思不得其解，他考虑过魏忠贤。朱由检现在看似不断给阉党加官，但论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些都是加衔虚职，光领钱没实权，正经的实权位子动都没动过。魏良卿那儿还得了块铁券，发铁券的是皇家看着很稳固，然而如果事涉谋逆，十块铁券都保不了魏良卿的命，并且只要这一条罪，就可以诛连魏良卿满门，魏良卿的满门里还有个魏忠贤，反之换做魏忠贤因谋逆获罪，魏良卿也要掉脑袋。

　　他钻营了大半辈子，和崔呈秀一样做尽了坏事，好事都没干过，至少他不记得自己干过什么事算是好事，汲汲营营丧心病狂到如今，许显纯拿不准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全身而退。他也想像崔呈秀一样走，然而他很清楚崔呈秀干过的事自己全干过，自己干过的事有那么几件崔呈秀没干过，他手底下的诏狱里枉死了那么多东林党人，这笔账总有要清算的一日。他毫不怀疑，自己今天辞官朱由检只要准了，明天回乡的路上就会有人成群结队的来讨债，条条都是人命，笔笔俱是血债。

　　许显纯怕死，他越怕，越想这个时候能找赵靖忠谈一谈。赵靖忠背叛魏忠贤的事儿，在他们看来从来都不是事儿，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他们自己没有道德底线，对别人也没有道德底线的要求，唯一能制约他们的只有利益。许显纯深以为自己的那条活路或许就在赵靖忠手里捏着，非是赵靖忠可以保下他，而是赵靖忠可能知道如何才能活下来。朱由检身边的内侍几乎换了一轮，剩下的如王体乾等人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能不把许显纯拖的更深算对的起他了，信王府里的他又不熟，数来算去还只有一个赵靖忠，既在朱由检跟前说的上话，又与自己有点儿交情。

　　许显纯想见赵靖忠，想归想，过了一夜也没有行动。赵靖忠近来基本就在宫里，很少出宫回府，他二人的身份本就十分打眼，犹其还在现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许显纯能瞒的了魏忠贤一件事，不代表能瞒下第二件，第三件，许显纯私底下的那些动作更不敢做的明显，唯恐被魏忠贤看穿了自己的念头。他只能等，等一个合适恰当的机会，他也算好了自己将要为此而付出的代价，求人办事哪有不放血的道理，亲兄弟尚得明算账。

　　“估着应该就是这几日的事了。”赵靖忠笑道，亲自替朱由检换了盏热茶后又问：“现在可摆膳？”

　　“不急，晚点儿。你今日早些出宫。”天色已是擦黑，朱由检案前仍有堆积如山的奏疏，现在的司礼监并不能令他放心，再兼之内阁那边他仍然还没有动手，只能事事亲躬，赵靖忠他们几个虽能帮着些但也到底有限。

　　赵靖忠闻言便已顿悟，他在宫里连着待了几日，江鸣这边的人手都回来有些日子了，算着时候许显纯那头的人也该回京了。回来了就好办，崔呈秀活着对朱由检还有用，而许显纯势必会陷入左右为难进退唯艰的境地。如今无论是阉党还是东林余党，都在拿崔呈秀做文章，这件事京里已是闹的沸沸扬扬，过不了几日崔呈秀也将会得到京中放出的消息。

　　“是。”

　　赵靖忠大约有四、五日没回府，府里的管事这会儿突然听着门上报他回来了，赶紧的迎出去，一叠声的向他道辛苦，又问是否用过晚饭等等。赵靖忠在宫里还没等朱由检用晚膳就出了宫，哪里吃过晚饭，当下管事的就让人去厨房吩咐着，完事等赵靖忠在堂上坐下来，这才捧了摞帖子到他面前请他过目。现在的赵靖忠在别人看来可谓是炙手可热，多的是人想上赶着巴结，以前先帝在时，他在魏忠前跟前得脸，现在新帝继位他在新帝面前又是红人，许多人不得不道声：“赵公公高妙。”

　　赵靖忠看了几张，有些他以前还找过交道知根知底，有几个则不曾来往过，他在心里估量着这些人找自己所为何事，能接的便接，不能接的直接就推了了事。上次崔呈秀送他的那些金银等物，他将礼单一道儿呈给了朱由检，都是箱笼实不方便搬运，他总不能抬着几箱子金银入宫。朱由检让他自个儿留着，还玩笑道：“就当是朕赏你的。”这件事便算抹平了。

　　翻到最后时，一张帖子映入他的眼帘，赵靖忠的思绪有瞬间的停滞，这张帖子上所有的字里有三个字——东厂魏。这是赵靖忠始料未及的，他没想到自己没有等到许显纯，居然等到了魏忠贤，而且不是直接让自己请去东厂，而是以这样正儿八经的方式下帖子到府上，这在赵靖忠关于魏忠贤的相关记忆里是从未有过的事。

　　去，还是不去？

　　现在的赵靖忠可以拒绝魏忠贤，借口都是现成的，忙。可他又不能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魏忠贤，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还是将来，只要魏忠贤不死，他就不能全然无视或者摆脱魏忠贤的影响。

　　他只能去。

　　魏忠贤的帖子上没有写日期，只标明了地点，看的出来是让赵靖忠自个儿定，赵靖忠让管事的当夜去做了回复，约的是明日的酉正。恰恰就在管事的走了没一会儿，许显纯到了，仍是做了番乔装，显是不想暴露身份，不是独自来的还带了几名家中下人，抬了几口木箱。

　　“赵老弟，上回的事承你的情才不至坏了事，这次是想请赵老弟看来素日的情份上给指条明路。”许显纯与他省了寒暄，长话短说的将自己的意图表明，说着还不待赵靖忠开口，就将那几口箱子的箱盖给掀开了。

　　“东西拿回去，来人，送客。”赵靖忠面沉如水，看也未看箱子中搁的什么。

　　“慢着！”许显纯着了恼，还从未有人这样下过他的面子，“赵公公，你不能见死不救。”

　　“上回能说的都说了，许大人这是贵人多忘事？”赵靖忠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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