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疆（赵靖忠同人）》楚容衣

49、第 49 章

　　第四十九章-城府

　　“崔呈秀就这么让他走了？”王承恩在御前知道消息时颇难以置信，这会儿当赵靖忠与江鸣的面对于自己的意外丝毫不做掩饰，“他可是条大鱼。”这是在赵靖忠的府上，今儿一早崔呈秀就带着家眷启程返乡，连带着剩下的那些家财一块走。

　　“崔呈秀那孙子……”江鸣的话刚开了个头，赵靖忠咳嗽一声，他赶紧将话头埋了，“对不住对不住，说岔了。”江鸣说到底还是个武夫说点浑话并不过份，只是听着不大像样，“崔呈秀这祸害背后可有的是料可挖，逮着他魏阉可就实打实的跑不掉了。”江鸣清楚最终要捉拿归案的肯定是魏忠贤，现在小心翼翼不过是因为阉党树大根深，而大明朝却是里外不稳内忧外患，若是这个节骨眼上朝局再一乱，朱由检再想力挽狂澜一力回天那基本等同于不可能。

　　“刘若愚去了没？”赵靖忠没有解他俩的疑惑，问的是另一件事，这事早早就做下了安排，负责去与刘若愚交代的人正是王承恩。上回王承恩差点拿刀划断刘若愚的脖子，刘若愚打这之后只要见着了王承恩就犯怵，两腿打颤站都站不稳，明明王承恩是对着他笑，他倒像要哭出来似的。赵靖忠为此还数落了王承恩好几次，王承恩简直快冤死了。

　　“去了。”王承恩呷了口茶，“你干嘛非让刘若愚去送崔呈秀？你是不知道，我和刘若愚说这事时他吓的像要他命似的。”

　　“你哪回和他说话，他不是像你要他命一样？”赵靖忠揶揄道。

　　“我又没把他怎么样，回回都是好好和他说话来着，老赵你可别冤枉我，我这人你和伯渔还不知道？也是没谁比我还好说话的了。”王承恩据理力争，一边说一边冲江鸣挤眼。

　　“不好说，你们宫里头的事，我不知道。”江鸣谁也不得罪，捧着茶盏闲闲看戏。自打赵靖忠入了司礼监，他们仨已是好几年没有这样说过话，此回机缘巧合下再度聚首，关于赵靖忠因何入宫他二人已是心中有数，只多叹这几年宫中赵靖忠自个儿是多有不易。

　　“你这人简直不讲义气。”王承恩被江鸣呛的说不出别的话来，又指着赵靖忠，“我和你说，那个刘若愚我真没对他做什么事儿，就那一晚之后他就成了这样，我还当他们都是多硬的骨头。”王承恩眼珠子一转，在心里啐了口，“嘁！原来都是群怂货，爷都看不上。”

　　“王公公这是能耐了。”江鸣拿他打趣，“说起来王公公也是司礼监的人了，上头不还有位王公公？这可怎么称呼？”江鸣说的是王体乾。

　　王承恩白了江鸣一眼，“那位可不好说话，每回被他看的心上发毛。”又继续向赵靖忠追问：“快和我说说为什么让刘若愚去？”

　　“刘若愚是那晚除了我们几个以外唯一活下来的人，他该去。”赵靖忠望着江鸣，问他，“你那边的人准备好了？”

　　“兄弟几个都准备好了，保证干净利落。”

　　“务必不留痕迹。”

　　“你俩说什么呢？”王承恩在旁听着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还有事瞒上了？”

　　“都是陛下的事。”赵靖忠正色肃容道，王承恩见他如此郑重，也就不再多问。都在御前办事，自然是各有各的差事，有的信息可以分享有的却不能，赵靖忠与王承恩管的事儿就不一样。王承恩很清楚，总有那么点事儿是不该自己知晓的，于是他聪明的也就不再提起。

　　“如果能抓到那晚的刺客，咱们能省多少事。”江鸣提到这事就闷闷不乐深感遗憾却没有任何不甘心，沐云洲那手剑法他事后掂量了下，就算是一对一，自己也很难将其生擒，更不消说是在当时那样的情形下，自己与赵靖忠能活下来都算幸运。他甚至还想到如果能将沐云洲收归锦衣卫麾下将功折罪那定是员猛将，将来喝酒切磋也多了个人，现在赵靖忠是不能像在王府里那样时时与他切磋。

　　“这人只怕难找。”赵靖忠并不知道沐云洲至今未回客魏处，他想到的却是，做为刺客死士在人前露了相，任务又失败，那么等待着沐云洲的很可能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路。沐云洲的相貌又与朱由检那样相似，像这样一个人，客氏或者魏忠贤能留下他的命来的机率只怕是几近于无。沐云洲每多活一天，客氏与魏忠贤都不可能安心，这个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他们最大的罪证。

　　“你是说……”江鸣很是有些惋惜。

　　“你俩又说啥呢？”沐云洲的事王承恩并不知情，赵靖忠与江鸣只告知了朱由检。赵靖忠沉默以对，王承恩知道这又不是自己该晓得的事，哼哼唧唧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说到现在，赵公公给准备回宵夜可好？”他是真饿了，晚饭吃的那些消化的干干净净，仿佛为了印证他说的是真话，肚子很给面子的叫了几声。

　　赵靖忠立时吩咐下去让厨房给准备吃食，王承恩还要喝酒，便又准备了壶酒三人分饮，似乎又回到了那段还在信王府里的日子。他们谁都知道宫里不是个好地方，朱由检现在坐的那张龙椅看着是万人之上风光独好，世人只见君王集权却未见其责，然而实际上，换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想坐上去。君王虽富有四海坐享如画山河，但其中艰难非常人能明了，他们是离朱由检最近的人，也是离权力最近的人，所以他们看的更加明白也更为清晰。

　　大明朝是副重逾千钧的担子，朱由检面前的那条路在名为权利的璀璨华光之下，其实是条布满荆棘的崎岖小径，小径的一边是无法攀爬的崇山峻岭，另一边则是稍有不慎摔下去便将粉身碎骨的万丈深渊，没有人能代替他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现在的朱由检。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