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疆（赵靖忠同人）》楚容衣

48、第 48 章

　　第四十八章-谋算

　　“赵公公当日一言，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崔呈秀已然辞官将归故里，走前他如期拜访赵靖忠。他自然不会空手上门，这次能顺利离开京城，他相信赵靖忠是为自己出了把力的。原本他来求赵靖忠帮忙前，尚还心有不安，毕竟他以前为入阁一事想打过赵靖忠的主意，但事出意料的是赵靖忠应了他此回所求，虽然开了个极高的价码，几乎要了他大半身家。

　　崔呈秀自为官以来就贪得无厌，大的小的有的没的能贪则贪，论及家财未必就少于魏忠贤。赵靖忠初开口时，那个数字很是令他讶异并肉疼了会儿，那真不是个小数字，纵是崔呈秀爱财如命，但在现在这样的情形下，万分舍不得下也只能舍得，顺道腹诽了回赵靖忠居然比自己下手还狠。然而，赵靖忠开了口，他反正放了心，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一个贪婪的人的心理状态与欲求。

　　在来赵府之前，崔呈秀早就听说过赵靖忠好相与，他却担心着因为以前的事赵靖忠是否会暗地里下绊子或者直接将自己拒之门外。当他被请入府并且听到赵靖忠开出的价格时，在割肉般的痛楚中他将悬着的心收回了胸膛里。人要吃饭气节不能当饭吃，赵靖忠处在这么个位置上，每日里府上迎来送往的非贵即富，寻常人也摸不上这条路，赵靖忠不是杨涟也不是左光斗，说到底还是和他们才是一路人。

　　那日崔呈秀上门就已备下了份厚礼，赵靖忠瞟都没瞟一眼，在他再三肯求许诺后，总算是松了口向他透露了句关于朱由检的意思，随之也将条件摆明。崔呈秀正是得了他的提点，将第三道奏疏送呈天听，这才得了现在离京的结果，当然后果并不只是他离任，甚至于包括他的家属亲戚都不用再妄想沾“官”这个字。这样的结果崔呈秀已是感天谢地，相较于他做下的种种劣迹，只是丢官毁前程那已经是格外开恩，再则他还有银子日子总能过好，至于以后的事，他仍想拜托赵靖忠一二，故而在赵靖忠的条件上他自觉主动了又添了些。

　　“崔大人，怎的如此客气？”赵靖忠看着摆在桌上大大小小的匣子以及摆在堂中的木箱，这些东西都是趁夜拖来的，崔呈秀来的时候已是深夜，换作大白天这些东西也不好明晃晃的入府。

　　“草民已无官职在身，实在当不起公公这声，这些都是草民孝敬赵公公的。”亲自走到那几口木箱边，将箱笼的锁打开，箱盖掀开里头俱是真金白银。将这几口箱子开了不算，崔呈秀又将那桌上摆的匣子挨个打开，里面有些是字画，有些是房契地契，有些是珍奇古玩，甚至还有些是铺面，这些折算下来真正是将崔呈秀从里到外狠剐了回。

　　赵靖忠随意扫了眼，嘴角噙笑的与他道了句，“明儿我便不去送了。”

　　崔呈秀哪里敢让赵靖忠去给自己送行，当即说：“不敢有劳公公。”

　　“魏公公那头想来也会知道你今天来我府上的事。”赵靖忠起身自一方匣子里取出件羊脂玉把件，玉质温润雕功细致，整块羊脂玉被雕做了棵不及手掌大小的白菜，于翻卷的菜叶上又带了点微黄色泽。崔呈秀闻言怔愣住，赵靖忠瞥他一眼，“路上多加分小心总没错的。”

　　“是。”

　　就在崔呈秀还在赵靖忠府上的时候，魏忠贤的府上亦是来了人，来的不是旁人而是刚得了铁券在手的魏良卿。魏良卿是魏忠贤的亲侄子，论及血缘除了那个被魏忠贤入宫前自个儿卖了的女儿，这便算是最亲的晚辈了。魏良卿家里原先也穷，穷的没钱给孩子读书，因此魏良卿也识不得几个字，在魏忠贤发迹之前他还只是个街头混混，就这么个不识字的混混最后却成了宁国公还被授予了太师的虚衔。

　　人的野心一但不加收敛任意由之膨胀便是无边无际，魏良卿有野心有欲望，哪怕他不识字也无碍于他干尽缺德事以满足自己永无止境的对钱财与权力的渴望。而今的魏家已是富贵至极，再向上一步，那真是只有登天，这一步魏忠贤与客氏曾图谋以及实施，可是因为赵靖忠的缘故落得惨败收场。魏良卿是事后才从魏忠贤这里得知，当即吓白了脸，他虽然也曾想过干掉皇帝自己来，反正魏忠贤不可能再有儿子，那自己就是理所当然的那什么，然而当事情真摆到他面前时，他怂了。

　　魏良卿不仅是怂了，在那之后他很是惶恐不安了一阵，只到朱由检于立后当日给他赐下铁券，他才重重出了口气，这口气刚呼出来时他是轻松的。可当他在魏忠贤跟前坐下时，他才意识到很多事并不是这样简单，魏良卿是个品行败坏的人，但他论心机不及魏忠贤，也不及魏忠贤身边的那些人。

　　“叔叔，您看这事儿到底是怎么个意思？”魏良卿坐立不安，在屋子里乱转了好一阵，见魏忠贤不应，他又转而去问客氏，“夫人，您得说说话啊。”

　　“我说？我说什么？”客氏斜睇向魏忠贤，“魏公公都不作声儿，你让我说什么？”

　　在座的众人此时都未出声儿，都指着魏忠贤说话，客氏现在入不得宫，宫里只剩下几位内监能在御前说话，但因为又有赵靖忠王承恩他们这些人在的缘故，就是宫里也不怎么能说上话了，圣意到底如何也比不得先帝在时揣磨的那般清楚。

　　“督主，崔呈秀去了赵靖忠那儿。”新的消息送了过来，魏忠贤方才抬了眼。

　　“我就知道姓崔的两头都沾上了！”魏良卿先声夺人。

　　“闭嘴！”魏忠贤终于动怒，“赵靖忠他会不知道这消息将传到东厂吗？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

　　“崔呈秀的步子走的倒是快。”客氏在崔呈秀的事上并不感意外，“只是赵靖忠真的会助他？”

　　“你以为呢？”魏忠贤目光冷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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