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疆（赵靖忠同人）》楚容衣

50、第 50 章

　　第五十章-对弈

　　这是身为锦衣卫总旗卢剑星接到手的不知第几次任务，沿途暗中护卫崔呈秀离京，卢剑星接到任务时刚与他那两个结义兄弟吃完宵夜不久。这会儿已是深夜，任务来的很突然，现在距离天亮只剩下不到两个半时辰，距离崔呈秀离京还有四个半时辰时辰。按旨意，崔呈秀这一路走的都是驿道，并未沿途遣人护卫，下这道命令的不是别人正是许显纯。

　　卢剑星官职才正七品，许显纯平日里是看都不屑于看他们一眼的，更不要说搭上话，然而这次的任务却是亲点了他们兄弟三个，还不能带人，就他们仨自己去，回来了不必向上头的回话，直接去府上见许显纯。这道手令下的古怪，古怪的让他们仨摸不着头脑，但他们显然不会去追根究底，上头的事少问少管少言，这才是活命之道，况且这道命令并不出格，谁都知道许显纯是阉党崔呈秀也是阉党都是一丘之貉，他们只是去护送一程并不做别的。

　　随着手令送过来的还有包银子，掂着分量还很沉，好处都给了，事儿不办都不行，他们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无论现在是谁做皇帝，像他们兄弟三人都是任人拿捏的，官微职卑连说话的份都没有。因着只有他们三人，需要准备的东西就少，时间上还能倒头睡上一觉稍做休整。许显纯既然让他们暗中行事，那肯定是不会想让他们把这事说出去，他们走后许显纯自是会把痕迹抹去，卢剑星他们的顶头上司百户张英那处怎么说也就不用操心了。

　　崔呈秀这次走来送的人还不少，平日里依附于他的来的七七八八，他没想到司礼监会来人。就在他刚启程走了没一会儿，大概十里地左右，于道边的长亭里他见到了等候在此的刘若愚。崔呈秀与刘若愚有那么点儿交情，只是此时见到刘若愚蠢他并不感动，相反他有些纳闷甚至不安。在辞官之前，崔呈秀便是阁臣，朱由校崩逝那日他便在乾清宫，他又兼任兵部尚书衔，那夜里发生的事他一清二楚。跟着刘若愚去信王府宣旨的人都死了只有刘若愚活了下来，五城兵马司与锦衣卫都问过刘若愚的话，当晚的刺客走脱了一名，这件事至今仍悬而未决。

　　刘若愚到底知道多少？这是缠绕于崔呈秀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由己度人，崔呈秀想到了魏忠贤。那晚的事魏忠贤不曾与他们交底，只是锦衣卫与五城兵马司都得了句话前后就三个字，“稳着点。”事发时崔呈秀人在宫中，他也是事后才想到这上头去。他们照办了，照办之后就都成了同谋，就算想下船也不可能。先帝宾天新皇初御极，如朱由检所说千头万绪正待一一理清。那件事里活下来的能问的都问了，能查的也都查了，下手的逃了一个死了十几个没有活口，案子只能搁着。朱由检那头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为什么锦衣卫与兵马司的人迟迟未到，似乎是在等，也似乎是无法可施。

　　他们的交谈持续了不过一刻，刘若愚有意无意的与他说道：“能走是好事。”崔呈秀虚应了几句，又听刘若愚说：“不像我，现在想走都走不了。”话到这里就像开了头，“见的多就谁也不让走。”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崔兄一路保重，有些事埋在心里，能忘则忘。”到这里话便说完了。

　　崔呈秀听他讲完打了个激灵，彼此拜别，以长亭为界，各自归“家”。

　　许显纯今日未去镇抚司，这日轮着他休沐，他哪里都没去只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书房外没有安排人侍候，他在书房里不住踱步，于这踱步的时间里，他在等待也在思考，等待着卢剑星他们带回来的消息，思考着自己这一着走的到底是错是对以及赵靖忠的真实用意。

　　就在崔呈秀递上第三道奏疏获准的当日，许显纯被赵靖忠约见了一回，许显纯本来可以不去，但他还是去了。许显纯手中的人命太多，他也怕，怕真有清算的一日，崔呈秀这样的人都走了，谁知道以后会是怎样？他们是在太白楼见的面，许显纯没想到赵靖忠会约在这样一个显眼的地方，他还特意乔装了一番。

　　“如果魏公公知道你我见面，许大人以为魏公公会如何做？”赵靖忠见着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句。许显纯面色有瞬间的改变，赵靖忠又道：“我想，许大人是不会让锦衣卫擅传消息的。”垂下眼帘给许显纯倒了盏茶水，“东厂那头，也不会与许大人为敌。”

　　茶水有些烫手，许显纯未饮，心里只将赵靖忠这几句话咀嚼出滋味来，“赵公公的手伸的未免长了些。”

　　赵靖忠不以为意的瞟了他眼，“人为了活命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许大人想来看的比我多。”

　　“你找我来不会只是喝茶。”许显纯故作镇定。

　　“当然不是。”赵靖忠盯着他道：“许大人应该还记得当初崔呈秀是如何入的阁。”许显纯掌着镇抚司，消息很是灵通，崔呈秀的那点小动作也都没逃过他的眼睛，此时听赵靖忠提起来前思后想起来仍是迷茫。赵靖忠又说：“崔呈秀走前几经弹劾，弹劾他的人又是谁？”

　　许显纯的脑中仿佛有什么念头将破土而出。

　　“可是崔呈秀走了，再该轮到谁？”赵靖忠说到这里嘴角略有几分上扬，“许大人还是小心几分的好。”

　　许显纯目光阴冷如数九寒冬。

　　“那晚的事总要有个人认下来才行，许大人平素待我如何，我心里有数，否则这会儿也不会约许大人一谈。”赵靖忠说到这里话锋又是一转，“除了锦衣卫还有五城兵马司。”

　　许显纯霍然起身就要往外走，又听得身后赵靖忠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崔呈秀知道的太多，许大人不妨自个儿掂量，兄弟我言尽于此。”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