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疆（赵靖忠同人）》楚容衣

45、第 45 章

　　第四十五章-失算

　　客氏失去了沐云洲的消息，从那天夜里之后，仿佛石沉大海般杳无音讯，与沐云洲同去的人都死了，死人是回不来的。在这样的情形下，客氏一方面借助魏忠贤与许显纯的东厂锦衣卫势力各处暗中搜捕，另一方面与魏忠贤商量着接下来的计划是否照常施行。他们的计划并不是在朱由检继位为止，而是从这一刻起又将是另外的布置，只不过此番布置不比朱由检入宫前好下手。

　　朱由检真正进了宫中，看似方便下手的多，毕竟里外都是他们的人，然而事实上魏忠贤与客氏反倒有些为难。在宫里出了事，万一死不了，追究起来就算他们能推的一干二净那也不可能全身而退，新帝继位没多久就在魏公公的眼皮底下遭了罪，说出去瞎子都瞒不过去。东林党尚有余孽未清，是否会借着新帝登基后再卷土重来，朱由检下一步要如何走，魏忠贤现下都不清楚。

　　在魏忠贤的记忆里，朱由检是个很上道的人，做皇子时低调，做王爷时仍然低调，根据安排在信王府的探子回报的种种消息看来，朱由检从离宫建府别居到现在的这七年间只干了几件事。其一，六艺经传琴棋书画；其二，习武以强身健体；其三，吃饭睡觉。这些事，内书堂的太监也做，更何况朱由检是信王。每次打交道，朱由检对于阉宦还十分礼遇，说话也客气，对于这样的朱由检，魏忠贤是满意的，然而满意归满意，该要命的时候魏忠贤并不曾手软。

　　魏忠贤当然不会认为信王会想不到那夜安排刺客的人是谁，赵靖忠拼死去救了人这已代表赵靖忠做了选择，那信王的选择是什么？咬牙吞了？不可能；现在开始打压？魏忠贤的指节在桌上重重叩响，客氏猛抬眼看向他，就听到他说：“宫里不能动手。”

　　“为什么？！”客氏不解，在她看来在宫里动手万无一失，从里到外都是他们的人，就算不动刀，随便做点手脚，朱由检初入宫禁皇位还未真正坐稳孤掌难鸣，这个时候动手正是时候。

　　“你疯了？”魏忠贤顾不得与客氏温言细说，见她言辞神色极为激动声量又大，恐她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来，这会儿他们都在宫里，只能先出声将她压服住，“你是要告诉全天下人，你我弑君？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来情形对我们只会更不利？”朱由检死在宫外还有别的说法，但真要死在宫里，魏忠贤背定这个名声。

　　“你这个时候怕了？”客氏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魏公公，我怎么记着你不是这样没胆儿的人呐？还是说这几年好日子把你的胆气磨没了？这会儿就算你要做菩萨，也得看看人家让不让！”

　　“赵靖忠是新帝的人。”魏忠贤不闲不淡轻描淡写的将这件事拎了出来。

　　“你说过了。”客氏在第二日就知道了。

　　“只有他一个是新帝的人？”

　　“你信过谁？”客氏反诘道。

　　魏忠贤轻笑一声，“那你有没有想过，有多少人也在惦记你我的位子？人，不是不能死，只是不能死在宫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是说……”客氏一点即通，她向来心思阴狡，论手段狠辣丝毫不逊于魏忠贤，先前诸事繁杂她方被迷了眼，这会儿想明白后方知晓魏忠贤话中深意。

　　“你我辛苦一场，说不好就替他人做了嫁衣裳。”魏忠贤于心中稍做盘算，“先试探试探再行计较。”

　　虽有国丧然而该干的活儿一点都不少，礼部那头既要准备先帝诸如上谥号停灵等等生后事宜，又要准备安排新帝登基大礼当然还有新的年号，礼部上下均忙的脚不沾地难得归家。赵靖忠所在的司礼监也忙，只不过忙的不是一回事，王体乾他们几个现在看赵靖忠的眼神儿都与以往有了明显区别。虽然魏忠贤没有提那晚的事，但这里没有傻子，至少都算是玩阴谋整人的行家，他们很清楚赵靖忠与自己不同并且拦了魏忠贤的路。

　　王体乾没想过要把自己的命赔进去，眼见得魏忠贤现在还没有对赵靖忠动手的意思，他的心思也就有点儿活络，但他又不敢明着来，他先去找了刘若愚向其打听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刘若愚早向朱由检投了诚，暗中已在准备收集资料将自己所知的一切都坦白出来，也可借此机会尽量的将自己摘干净点儿，能少条罪就少条罪，求个活命说不定还能保下前程。一听王体乾是为这事找自己，自然不会与他交底，含糊其辞的蒙混了过去，王体乾听了几句就明白刘若愚很可能知道的很多却不能与自己讲，那这里头的水便深了去。

　　转头，王体乾找上了赵靖忠，他已经不想知道那晚到底是怎样的情况，他只想知道新帝有什么打算。赵靖忠会投靠朱由检必然是为利，至少他是这样认为，如无利益权势驱使谁会没事和客氏魏忠贤对着干？他不信这世上还会有傻子，真的傻子要么在诏狱死的差不多了，要么连宫门都没资格进。

　　“赵公公。”这次他没有与赵靖忠称兄道弟，破天荒的中规中矩的称了声赵公公。

　　“王公。”赵靖忠举止神色仍是与平日一般，并未见得有何变化。

　　“赵公公瞒的真是滴水不漏。”王体乾话未说尽。

　　“不知王公所言何事，靖忠惶恐。”赵靖忠将球给他踢了回去。

　　“赵公公是聪明人。”这不是王体乾头回这样说赵靖忠，他也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将来还得请赵公公在紧要关头拉在下一把。”论身份王体乾在赵靖忠之上，说时，他不动声色的将一方檀木匣子推到了赵靖忠的眼前。这是他为买自己的命准备的，万事都走在前头，宁可损失些钱财田地宅院，也好过事到临头求助无门。

　　赵靖忠没有看那匣子里装的是什么，手指按在匣子上拍了两下，“好说。”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