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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   第四十一章-劫杀

      朱由校不行了,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苍白的面容上渗出虚弱的汗珠,细细密密的。张皇后用温水浸湿素色的锦帕,轻柔而小心翼翼的为他拭去额上脸颊的汗水,魏忠贤与奉圣夫人客氏均在殿中,隔着明黄帐幔只能隐约看到帝后的身影。客氏递了个眼色于殿中的一名内监,“你去瞧瞧信王殿下怎么还没来?”得了旨意入宫的不只是魏忠贤,还有信王朱由检和部分朝臣以及司礼监的掌印王体乾。时值深夜,信王那边才得了讯宣其入宫,这会儿想必正在从东厂赶过来的路上,群臣亦是。

      客氏的脸色不怎么好,有朱由校的缘故,也有张皇后与信王的缘故。本来按她与魏忠贤明面上的计划是想效仿武宗崩世宗承继般,从宗室里挑个年纪小的,这样说也说的过去,然而这个提议不仅被张皇后断然拒绝,就连朱由校那边也未得允准。魏忠贤向王体乾他们透露的也是这部分,非但不出格并且还有例可循,对天下人也能交代。

      然而从一开始客魏二人就不认为这个计划真的能万无一失,因为在他们眼前还有道阻碍,那就是信王朱由检。朱由检如果只是旁系别□□倒还好说,但朱由检偏偏是光宗亲子,论血脉是与朱由校最亲近的人之一,宗室子弟根本不能与之相提并论。因此,他们还有另一个计划,这个计划从几年前就已经做下了安排布置,为的就是今天这个事有万一。朱由校先时便拒绝了魏忠贤所请,前往王府宣旨的正是司礼监的刘若愚,刘若愚前脚刚走,就有人去递了信。

      就在客魏二人惴惴不安中,张皇后身边的宫侍自帐幔后走出,低声在他二人跟前说了几句,二人闻言便连同太医宫婢等都躬身退至外殿。

      “剩下的路,皇后要自己走了。”朱由校轻攥着张皇后的手道:“走的越久越好。”

      “陛下吉人天相,定会万寿无疆。”张皇后眼中噙泪,空着的手覆在朱由校的手背上,“我会陪在陛下的身边,长长久久的走下去。”她强作笑颜,勉强绽开笑容,“只要陛下将来不嫌弃我容色老去一无是处。”说着说着心头酸楚,话到了后头已是哽咽,没忍住,眼里的泪珠便成串的滴溅在她与他的手背上。

      “皇后说笑了,朕怎么会嫌弃皇后?”艰难的抬手要为她抹去脸上泪水,“朕的皇后颀秀端丽秉性柔嘉又知书识礼,朕能得皇后相伴左右,很是欢喜。”指尖所及已尽皆是泪,“皇后还是要长命百岁才好。”

      张氏与朱由校自天启元年结为夫妻至今已有七年,往日朱由校并非擅言之人,夫妻对坐虽也会有贴心慰藉的私房话,但像今日这般剖白心意的时候并不多。七年里,无论经历怎样的变故,张氏头顶的那片天始终是朱由校这一个人,以前是,现在是,将来对于她而言仍然也是。

      “陛下……”声已颤泪未止,胸口只觉似被人拿着斧锤等物一下又一下的狠狠有心墙上狠凿,无法形容的疼痛在胸腔中蔓延。

      “由检入宫后,你多照应他,朕走之后你便是他在宫里唯一的亲人。”朱由校的眼里燃起星点光采,“他比朕更适合坐在这个位子上。”

      朱由校不放心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兄弟,一个便是皇后张氏,他这口气这颗心悬在嗓子眼里,就是在等着朱由检入宫。他要将已然摇摇欲坠千疮百孔的大明江山亲手交到朱由检的手中,这是他一直想做的事,打从他坐在那个冷硬的皇位上开始,他想的就是这件事。他曾给朱由检送去过一套自己亲手雕的乾清宫,那便是他想与朱由检说的所有,这个官儿,我做几年便予你。

      由检比朕强许多……

      身处深宫禁苑的朱由校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朱由检已被困在了从王府到宫里的路上。深夜的街道上,江鸣等人护着朱由检的轿子,惨白的月光照在彼此的兵刃上。来人蒙着面,十来个人,江鸣尚未与他们交手就已迅速做出判断,这是群训练有素的杀手,个个都是个中好手。

      来宣旨的刘若愚已吓的面孔扭曲,他没听谁和自己提过还有这么一出,就是魏公公的计划按王体乾与自己私下说的也不包括这层,这到底是哪路人马半道杀出来?他懵了,脑子里似裹了团浆糊,他出来宣旨带的人里多是内监,侍卫是有但没那么多,况且这帮人刚出来时已经像切菜似的将侍卫都放倒了。

      王承恩对上领头那人露在黑巾外的双眼,只觉有那么几分眼熟似在哪里见过,然而这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他们几个内侍牢牢护在轿子四周,手中拿着从侍卫的尸体上捡起来的长刀,就听江鸣道:“死也要护住殿下。”他们纷纷响应,谁都知道这时或许不会有人会来帮他们,眼前只有一条路,那便是靠自己去杀出条血路。王承恩抬头看向那群蒙面人,周身戒备,就见那领头的人脚下轻点,身形极快的向着轿子袭来。

      赵靖忠今日便在宫中,因着朱由校的事,司礼监这几日几乎日夜都在守着,谁也没出宫。魏忠贤的那个计划从他得知时起便心有存疑,他不认为魏忠贤与客氏会仅仅只是做到这个程度,毕竟这件事的成败完全取决于朱由校,一但朱由校那边无法通过,那便预示着大势已去,接位的人选也已呼之欲出。不会只是这样简单,也不应该只是这样简单,光看客魏平日行事就可知一二,赵靖忠只能推测怀疑却无法断定。

      “刘若愚去了好一会儿了。”有人突然说道,“看样子是定了。”

      赵靖忠自座上而起,径自向外匆匆走去,有人拦他道:“哎哟喂,你这是去哪啊?这会儿了还去哪?”

      “有事。”那人知道赵靖忠得魏忠贤看重,时时来往于东厂与锦衣卫,听他这样讲了只当他是先前得了魏忠贤的吩咐要办事,自然是不敢再多问。

      赵靖忠没有直接出宫,他先去了司礼监为他们每人备下的寝间寻了自己搁在房中的一方狭长木匣,木匣既长很沉,出宫时他只亮了亮腰牌便无人再查问他,直接让他走了。

      江鸣武功虽高但奈何不得对方人多,王府侍卫与王承恩他们这群内监虽也习武,却比不得对方出手狠辣内功深厚。朱由检被他们死死护在正中,心虽急却不能涉险,领头之人的剑刃擦过江鸣肩膀,江鸣待要再拦时,又是一人缠斗上来,眼见得领头之人已在王承恩的眼前,寒光叠刃剑气如虹,王承恩在这人手下走不过四招,剑尖将至咽喉时,斜下里银枪突现,正挡在了剑刃前。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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