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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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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皇嗣
王体乾虽在内书堂读过几年书,但于军务上那是半点都不通,在他的想像里只要魏忠贤不倒,他们这一伙人都能跟着得道永享富贵,从未真真正正切切实实的想过这富贵到底是打哪儿来的。赵靖忠的一番话,他初听时犹在云雾中,慢慢听得入味这才恍然大悟,始察原来是这样的道理。
魏忠贤可以将东林党镇压击溃,并且毫不为意,这是因为阉党之中并非没有能做事的人,当初依附过来的还有原先的齐楚浙三党。党争之下,无论是非无论对错,争来争去争到头为的还是权利。内阁六部总共就那么些席位,能坐上去的人不过了了,但人人都想坐,那怪必然就会有纷争,说不上绝对的黑白。但能在蓟辽打仗,依赖的非是文人的一杆笔,现在的蓟辽正如赵靖忠所言已是虎狼之地,谁都不想去谁都不敢去,他王体乾更不谈。在那里不仅要镇的住努尔哈赤,还要能镇的住那班辽东铁骑,而眼下只有一个孙承宗能做到。换个人,但有不及,山海关一破则京城危矣,而京城万一失陷,别说他们就是朱由校都要跟着完蛋,想通此节的王体乾此刻亦是心惊胆寒。
“我今儿看陛下那意思,似是也不想孙稚绳走。”王体乾斟酌了会儿才说,刚承了赵靖忠的情,他也就不做隐瞒,大着胆子将自己今日送奏疏入殿前后的事都说了,连细节处都描述的极尽详实。
“但孙稚绳一定会走。”赵靖忠将手中的茶盏一放,“这不是第一回了,现下的处境他自己心里明镜儿似的,最难的莫过于妥协二字,他不想,那就只能走。”
“陛下会准?”
“为什么不准?”赵靖忠长吁道:“陛下想必也明白其中关键,孙稚绳是帝师不同旁人,真要想走了,陛下会准。”
“那蓟辽?”王体乾听过赵靖忠的分析后,想着蓟辽那边没了孙承宗,当下就慌了神。他是阉党没错,他和孙承宗算起来也无私仇,虽然肯定是彼此不对眼,他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权有了钱,但也要有命去享受,他可不是来玩儿命的。
“看陛下如何决断吧,圣上的意思还是莫要妄加揣测的好。”
“是是是,你说的是。”王体乾惊觉自己方才说错了话,幸而是在赵靖忠跟前,要换了旁人他还有那么点儿怕。
等赵靖忠将王体乾应付完,送他离府后才算是得了会儿闲,他明儿清早还要入宫,夜里练了回枪沐浴过后早早的就歇下了,躺在床上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孙承宗的致仕无论对于谁而言,都不是一个好消息,甚至算的上是个噩耗,边疆若是无人镇守,那将是大明最大的灾劫。努尔哈赤这匹草原上的野狼很可能会利用这个时机趁虚而入,彻底撕开大明最前沿的防线,从而一点点侵吞大明国土。
你强我退你弱我进,他们与努尔哈赤之间的关系早已变了样子,最初只是劫掠,而后便是将整个大明都视做囊中之物的野心。孙承宗一走,还有谁能与这匹狼抗衡?户部的账赵靖忠年年都看过,内库的账他也看过,根本是入不敷出。如是单只有努尔哈赤这么一个麻烦,那尚能支撑下去只要有合适的接替孙承宗的人选,如是再接二连三内忧外患并起,朝廷又耽于党争。想到此处,赵靖忠陡然将眼睁开,他明白,一但如此,明朝这艘船只怕是倾覆在即。
过了没几日,关于孙承宗致仕的旨意终于下来,在再三的挽留都无济于事后,朱由校不得不应了孙承宗所请,因其先已加左柱国、少师、太子太师、中极殿大学士等职,此回又加特进光禄大夫,以其子为中书舍人,更赐下蟒服及诸多赏赐,还派了人护送他回乡。接替孙承宗提督蓟辽的人是兵部尚书高第,对于这个决定,高第是打心里拒绝的,然而他又不能不去,这相当于是赶鸭子上架,富贵未见祸事已至,然而旨意已下再无回天之力,高第只能去。
这头高第还没起程,那头宫里就传出来喜讯,容妃任氏为朱由校诞下一子,任氏也因此而晋封皇贵妃。这本是件好事,至少对于朱由校而言,因皇子诞,他下诏而赦天下。皇子的名讳则由礼部拟定,写出了十来个呈到御前,朱由校为这事还将朱由检从信王府里召入宫中,与自己一同给皇子选名字。前面的两位皇子皆是早夭,就连两位公主都未能留住,朱由检深明其故,这会儿陪着朱由校挑名字时,看着自己兄长欣喜的神色,心头却是一阵阵的发酸。
挑到最后,终于选定了慈炅,名字选完,一来礼部要进行后续安排,二来还要遣人去任氏那边说一声儿,这往任氏那头去的好事便落在了赵靖忠的头上,这天说巧也巧,恰好是他当值。赵靖忠从殿中出来正见着了跟着朱由检入宫的王承恩,二人在殿外各自全过礼,赵靖忠便自王承恩眼前走过,一如在殿中见到朱由检时般,彼此都只是尽到了礼数。
去了任氏那儿得了个厚厚的红封,这是喜事该他得的,只是在任氏的言谈间赵靖忠仍是察觉到了几分忧郁,而这则不是他能管的了的,但他也不准备说破,只做不知的从任氏宫中离开。回到乾清宫,没一会儿便传了膳,朱由检未走显是被留下来用膳,赵靖忠如往常般在旁侍候。朱由校今儿个兴致好,当下又将赵靖忠夸赞了番,赐了他膳食,仍是待下值后再去膳房领走。
饭罢,兄弟二人又说了会儿话,朱由检便要离宫,朱由校点了赵靖忠代自己送朱由检至宫门。走到宫道上,赵靖忠与朱由检错开了一步之距,就像以前自己随朱由检入宫后离宫时一样。宫道上来来往往的有内监有宫婢,见了信王一行便向两侧退避待行过礼才向着自己要去的方向走去。
“皇兄那里,赵公公费心了。”朱由检突然说,赵靖忠还未回答,他又说:“任娘娘的事,他定然十分欢喜。”脚下顿了顿,复加快了步子继续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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