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疆（赵靖忠同人）》楚容衣

30、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谳狱

　　汪文言死了，死于诏狱，许显纯将那份供状先送去了东厂，魏忠贤看了眼便递给了赵靖忠，赵靖忠躬身接过细细看下去，垂目拱手向魏忠贤道了声，“义父当可无忧。”侧目瞥向许显纯，“许大人这段日子怕是都未能安枕。”

　　“为魏督主办事，下官自当竭力。”许显纯头埋的更低，心头又将赵靖忠夸了番，赵靖忠这一句话等于是抬了他一把。

　　魏忠贤用小银签子插取了片切好的瓜果送入口中，时已入春屋内地龙已不再用，就连帘帐也都换做了薄帷轻纱，香炉里焚着篆字九和香依稀可见青烟袅袅。魏忠贤抬眼看向仍还站着的赵靖忠与许显纯，“坐，怎么还站着。”二人方才坐下，他又道：“显纯这事办的好，明儿就照着这份供状奏谳上去，该办的办了。”目光转向赵靖忠，“就真像你说的无忧了，咱们也可以都过过安生日子。”

　　“是。”二人同声。

　　“靖忠，这事还是你跟着显纯办，多听多学。”魏忠贤起身向里间走去，摆了摆手，“你们都早些回去歇着吧。”

　　许显纯与赵靖忠自东厂出来，二人的家宅离的不远，隔了也就一条街，这会儿天色将暗，许显纯干脆拉上赵靖忠去酒楼吃饭，反正赵靖忠家也人等他。他也劝过赵靖忠，找个人在家里，像王体乾他们那样的在外头的宅邸里都有那么几个，赵靖忠既年青有为又仪表堂堂，在司礼监里可谓前途不可限量，真要找个可心的人在身边侍候个冷热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赵老弟，不是哥哥我说你，你说你天天家里头冷冰冰的，怎么待的住的？”二人刚在雅间里坐下，点了四个菜加一个汤，老板诚惶诚恐的去厨房安排，瞅着这空档许显纯又与他絮叨上了。“多的是人家愿意，你要抹不开面子，这事儿哥哥我给你办了。”在许显纯看来，有些事儿从来都不是事儿，这年景下，能攀上像赵靖忠这样的那得是多大的福气。

　　“许大人许大哥，使不得使不得，您可饶了我。”赵靖忠以茶代酒敬他，“我这宫里宫外的忙乎，一年里能沾家几天？别白耽误了人家姑娘。”

　　“你就是看不开。”许显纯吃了口茶，“你看看王体乾李永贞还有刘若愚他们，哪个少了？”他向门外望了望，凑的近些道：“涂文辅上个月刚从你们司礼监调去了御马监做掌印，太仓节慎二库也归他管，昨儿还有人给他送了几个人去了。”拍了拍赵靖忠的手臂，“你但凡松个口，什么样的没有？督主那边有几次还提到这事了，说是可怜你里里外外的没个人，来来去去就自个儿。”

　　赵靖忠笑了笑，没接话，许显纯逮着他就不放，硬说到掌柜给他们将酒菜送来才消停。

　　许显纯也受了些人的托付，有人想走赵靖忠的路子却搭不上桥，拐着弯求到许显纯这里来。许显纯管着北镇抚司消息亦是灵通，对方求到自己这里来时就知道那事儿可能还真得找赵靖忠才能帮忙抹了，旁人在魏忠贤那里未必有这个面子。事儿有些棘手，对方许下了好些好处，冲着送到府上的金银，许显纯也就试着帮忙递个话。

　　赵靖忠将事原原本本的听了遍，当即就皱了眉，这事儿之前他就听说过，像这种烂到泥里的他实是不想插手，但许显纯的面子他又要照顾到，盛了碗汤端给许显纯，“民怨不宜结的太深，这样对督主的大事也是无益。”轻描淡写的将话带了过去，“义父的脾气，许大人再清楚不过，现在又在这么个紧要关头，若是节外生枝闹起来……”

　　许显纯双手接过赵靖忠盛来的汤，隔着青瓷碗壁那汤仍是烫手，赵靖忠松了手，他赶紧将碗放到桌上，指腹上已烫的微红。赵靖忠那句未尽的话，他自然也听出些名堂，心下略斟酌，“自己干的事儿还想连累咱们给他收场，算盘倒是打的挺响。”

　　“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许大人又何必放在心上，要紧的是明天之后。”赵靖忠也给自己盛了碗汤放桌边凉着，因第二日要入宫当值他就没喝酒，许显纯也不劝就自个儿在那自斟自饮，二人边吃边说了回话，讲的全是之后的事。

　　吃过饭，他与许显纯在岔路口彼此拜了别，乘轿回府，进门那会儿时辰已是不早，他看了几页书又练了一个时辰的枪法，沐浴过后便歇下了。

　　客氏今日本要去魏忠贤那边，却被宫里的事绊住了脚，等事儿办完她也没了心情，差人去给魏忠贤递了个信儿，自己便打道回府。轿子走到半路，她突的打起轿帘吩咐了声，随侍的婢子与轿夫向前走了段拐进了一处巷子，巷子里七弯八拐的，走了好一段路这才在一处极偏僻的宅邸前落了轿。婢女上前轻叩门环，未几门开，来人见是客氏的轿子，立时将客氏引了进去。

　　几年前客氏就在这里养着批半大孩子，都是从各地采买或是着意选来的，一晃四、五年过去，有些个一卷草席就被送去了城外乱葬岗，有的则被安置到了一些地方，还有的则仍生活在这宅子里，等着合适的机会与时间才能出去。

　　“那孩子最近怎么样？”客氏刚坐下来便问。

　　“回夫人的话，很好。”那人面有短须，看也不敢看客氏，脸上却堆满了笑。

　　“带过来我瞧瞧。”

　　那人得了令忙不迭的就往后院赶，宅子被划分为前后院，前院看着与寻常人家无异，后院里方是内有乾坤。那人将客氏要见的少年带了过来，当日他也不过只有十一、二，过了四、五年又是勤加习武，身形较之同龄的少年要显得挺拔几分。

　　“夫人，人带来了。”

　　客氏打眼瞧去，那少年识得客氏是谁，行止间却是不卑不亢进退有度，“沐云洲见过夫人。”

　　客氏扬脸，“坐下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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