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疆（赵靖忠同人）》楚容衣

19、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福祸（2）

　　魏忠贤离客氏不过半步之距，他有意落在后头，也是有事要寻赵靖忠的缘故，可巧客氏就在赵靖忠跟前驻步停了下来还说了这么样一句话，魏忠贤的眼皮子抬了抬，斜瞥了眼赵靖忠微微低垂的面庞。这枚棋子是他早几年就布置在了信王朱由检身边的，晚几年不比早几年，搁现在再安插人手进王府虽非不能，但情份上便差多了。眼下正是自己要用上赵靖忠的时候，若是折在了客氏手里，倒真是白费了先前的一番心血。只是赵靖忠这步棋他是从未向客氏交底的，也不准备交底，这会儿自然也不会翻出来。魏忠贤就站在客氏身边看着赵靖忠，他在等，等着看赵靖忠如何应对。

　　“夫人抬爱奴婢担不起。”赵靖忠将头埋的更低。

　　“哟，什么担不担的起的，我说你担的起就是担的起，一会儿信王殿下出来了，我代你向他讨个情儿去。”客氏向着赵靖忠走了两步，待离的更近些了，方才停了步子。她虽说是早年在宫中过的不怎么如意，但自朱由校即位后，平日里便极重保养，三十多的人了瞧上去倒不显年纪。

　　“奴婢愚笨。”赵靖忠迎着客氏颇含深意的目光抬起头来，面上笑容浅淡，嘴角微微上扬划出抹弧度，适时的带出些诚惶诚恐又隐约期待的神色，于这样矛盾的神色与表情里，又加了丝隐约的自卑与恭谨，“奴婢是个无用之人，怕是难以侍候夫人，但若是能让奴婢为夫人效犬马之劳，奴婢万死不辞。”

　　客氏的面上的神色有那么须臾的凝固，染了朱红蔻丹的手指自赵靖忠的脸颊边划过，指尖半点热度也无，冷冰冰的如同客氏僵硬的笑容，“可惜了这张脸，想来是你我没缘份，犬马之劳万死不辞便不劳烦了。”

　　魏忠贤转过头去，暗暗点了点头，今天客氏闹了这么一出，自己也不好再寻机会点赵靖忠见面，他侧过身看向后面站着的王体乾，意有所指的递了个眼色给他。那王体乾素来便巴结着魏忠贤，自是将其心思摸着了几分，先前看客氏与赵靖忠说话时他便想着是否应该找个由头帮赵靖忠把这事给挡了但又不至于开罪客氏，他这样想全非是为赵靖忠，不过是为在魏忠贤跟前卖个乖。

　　“夫人，殿前正风大，您要是有个闪失，陛下那头我可得吃不少挂落，夫人您就当心疼心疼在下？”王体乾凑上来道，他这人身材瘦削，司礼监掌印太监的蟒袍穿在身上就像拿衣裳挂在树枝桠上，冷风呼呼的往袖口直灌。

　　“就你会说嘴，我要不答应不挪步，转头你还不得在心里恨死我？”客氏拂过自己袖口用银线绣着的忍冬缠枝纹，瞥他道：“得，我也不在这碍你们的事，先回去了，陛下跟前都机灵着点儿。”目光又从赵靖忠的面上刮过，又不舍道：“白长了这么副好皮相，我都替你可惜。”在赵靖忠的右脸颊轻拍了两记，“阖宫上下的孩子里，还真没见着第二个。”说时，又扭过头去看魏忠贤，“魏公公瞧瞧，是不是生的又年轻又俊朗？”

　　魏忠贤侧身瞟了眼，不动声色的向前走去，并不做任何答言。客氏见他如此，哂笑声，又深深看了眼赵靖忠这才随其身后离去。此时，赵靖忠的后背已沁出层细密的汗珠，贴身的里衣已被汗浸透，就算出了宫，他仍然还在魏忠贤的股掌之间。魏忠贤是定然不会因为自己而去抹客氏的面子，方才若是稍有应对不当不慎，自己便很有可能成为一着弃子。然而此行亦有所得，客魏之间并不如自己相像中那样密不可分，至少从客氏那里看是如此，女人的心思总是与男人不同。

　　等朱由检在宫中用过膳后，赵靖忠便陪他回了信王府，因为客氏的缘故，魏忠贤今天并没有寻赵靖忠说话，算是有得有失。回府的路上，赵靖忠牢牢跟随在朱由检的轿旁，各自都在想着各自的心思。

　　朱由检今日的功课并没有因为入宫而耽误，下午的时候便开始听先生讲课，到晚间还要习字。关于这回入宫的事，赵靖忠还没来的及与朱由检说，只到晚点时分，才得了空将事情娓娓道来，朱由检听着听着还多吃了半碗米饭，赵靖忠会被奉圣夫人看中，实是始料未及。

　　“以后入宫的事让王承恩他们几个轮换着去。”朱由检总算没在面上显出来，奉圣夫人客氏在宫里的那点事，用朝臣们的话说便是，臣不忍言，现在这不忍言的对象之一差点就成了赵靖忠。

　　王承恩今日与赵靖忠同是当值，听了这话脸上的肉就抖了几抖，“殿下……奴婢对您是忠心耿耿。”

　　“所以我这才敢放心带着你入宫。”朱由检明显看着今日心情颇佳，还会与他们打趣玩笑几句，客氏的事他确实没有放在心上，顶多就是赵靖忠在客氏那里挂上了号偶尔会被惦记一下，等日子久了又见不着面自然就忘了。

　　“奴婢这辈子生是王府的人，死是王府的鬼。”王承恩腿一软就要给朱由检跪下来，他在宫里日子已久，如今好容易出了宫入府，说什么都不愿意因为这种事被搭上了。

　　赵靖忠忍不住生生笑了出来，“你很安全，切莫担心。”上前扶住了他，显然他们都看出来朱由检心情极好，虽是未说出来，但也能猜测到几分，兄弟情深难得见上回，许是宫里那位说了什么。

　　就在这样看似平静却又波澜暗涌的形势里，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东林党独据朝堂，三党官员纷纷落马，几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在这样的情势下，赵靖忠几乎产生了种王安或许还有机会回到京城的错觉，然而错觉仅仅只是错觉，东林党的独据朝堂并没有挽救王安既定的命运，噩耗如期传来。

　　王安死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