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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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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暗涌
替代王安成为司礼监掌印太监的是王体乾,王体乾老早就与魏忠贤结下了铁打的交情,一丘之貉相得益彰谁也不嫌弃谁。事情做到这里,按理说魏忠贤该满足了,东厂到了他的手中,自个儿是司礼监秉笔兼领东厂,太监事业也算是功德圆满,然而他仍不满足,秉承着无数先驱的遗志,他也将手伸到了前廷,意图先与东林党合作。
客氏听说了他的想法后几天没阖眼,倒也不是急的,而是绞尽脑汁的给他想法子,客氏对于东林党人没什么好印象,当初不断上疏给朱由校逼着自己走人的就是东林党,这还在其次。她想的更多的还是在朱由校那头,从王安一事上可以看出朱由校并不乐见于东林党在内廷还有人,大概也不会乐见于前廷也全是东林党,魏忠贤这么做与朱由校的意思就明显相背。
挑了个日子她给魏忠贤去了帖子让他过自己这儿来趟,自从魏忠贤领了东厂事务后,每日兢兢业业的要么在司礼监要么在东厂要么在朱由校跟前,其他的地方哪儿都不去。朱由校几回赞他勤勉,他都推说自己不如赵南星,朱由校听了他的话总是笑着不接话头,自己打个岔儿这事就过去了。接了客氏的帖子魏忠贤心知必是与自己的事儿有关,这趟不能不走,换了身衣裳就赶了过去,不想去的还不是时候,客氏那边还没完事儿。客氏身边侍候的婢子瞅着他的脸色大气儿也不敢出,请了他往厅里用茶,只能让他等着,客氏那边却是不好去催。
魏忠贤端着茶在厅中枯坐,他倒不在意客氏如何,彼此之间情意或许有点儿,但还不足以影响自己的步伐,他与客氏均很清楚对方想要的是什么。他捎抬眼看着婢子神色惶惶,手一摆示意她们退下,婢子皆如获大赦向他欠身行了礼便鱼贯而出。过了有近半个时辰,客氏始出,身边跟着两个眉目清俊的年轻太监,见着魏忠贤在这里也都给他见过礼,客氏这才让他们退下。
她那边刚完事梳妆罢,眼角眉梢都还带着三分春色,本就形容艳治添上春色后越发显得妖娆。许是尽了兴便短了力气,慵懒的靠坐在花梨木浮雕靠背圈椅上,五月底的天气屋子里便用上了冰,手中拿着把双面绣罗扇有气无力的摇着。挑眼看向正坐的魏忠贤,眼波里春色未褪,“我没想着你来这么早,估着你贵人事忙,要不哪儿能让你久等?”说话间,便有婢子过来给她奉茶,她那茶与魏忠贤的不同,是请了太医院的医正给她专门调出来的药茶方子,每日一副沏着喝专司调理。
“今儿正好没事,你就是不下帖子我也要过来趟。”他目光点在那奉茶的婢子身上。
客氏顺着他的目光瞧去,拿罗扇掩口轻笑,伸手推了那婢子把,“带回去?”那婢子闻言脸色也跟着变了,原本红润的面容霎时变得惨白,站在客氏身边身子不住的打着颤儿,却又不敢说话。客氏瞧着她这样儿,轻笑道:“瞧着还像是不愿意的样子?别傻了,跟着魏公公那可是享福的事儿,你说是不是?”那婢子仍是不敢说话,腿一软竟是跪了下来,身抖如筛。
魏忠贤冷眼瞧着,自顾自的端茶小啜。
客氏身子略向前倾,扳起那婢子的下颌,“模样儿也周正,身段……”尾音悠长,目光自上而下的打量了番,“倒是玲珑。”手指松开。
“夫人,夫人,奴婢愿这辈子都侍候夫人……绝无二心。”那婢子磕头如捣蒜,话音里都带着哭腔。魏忠贤咳嗽了声,打眼看向客氏。
客氏仿佛没觉察到他的目光似的,笑的越发欢畅,“我这儿可不用你侍候,你服侍好魏公公便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我还得承你的情儿。”抬眼瞟向魏忠贤,“魏公公又是个惯会怜惜人的,哪里会亏待了你?你这么着倒像是我小心眼钳制着你,不让你过好日子。”
“够了!”魏忠贤将手中茶盏搁下,“你下去吧,我与夫人有事要谈。”客氏的这些话说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也听明白了。
客氏嘴角笑意渐缓,扬脸道:“还不快下去?”这几个字咬音极重,到最后时竟已有分怒意在里头。婢子顾不得自己脸上面妆已花,站起身提着裙角向他二人行了礼就往厅外而去。片刻的静默后,客氏方才道:“我看着陛下的意思并不大想任由东林党坐大,但现在他又难以独力收拾,你心里的算盘可别打错了。”
“你看现在的三党像是能扶的起来的?”魏忠贤反问道,客氏少涉朝务,她盯着的多是在后宫,魏忠贤这一问实是将她问住。魏忠贤看她神色后道:“三党还没走到绝路上,现在看起来能合成一股劲儿与东林抗衡,但只要有人从中挑拨这种联盟便不攻自破,要想让他们真的为我们所用,就还得劳烦东林的那些人给帮忙添把火。”
客氏深思后方想转过来,嗔道:“我也不过是叫你过来提个醒儿,别自己误了自个儿。”
“陛下下了旨明儿个信王要入宫。”他突然说。
“这事儿我知道,陛下想念自己兄弟,眼看着搬出去也有五个月近六个月了,又只十岁,心里难免惦记里着,到底是兄弟情深。”
魏忠贤在朱由检身边安插了赵靖忠,关于朱由检的消息他知道的比客氏清楚的多,对于这个十岁的孩子,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心里总是放心不下,就连客氏也未必就对朱由检全然无防。午后那会儿,朱由校便让司礼监拟了道旨意送到信王府,宣召朱由检入宫,他过来还有意借客氏探探朱由校的真意,听客氏这么说了,心里仍是有些悬着。两个人为着这事闲话了回,说着说着又扯回到前廷的事上,说了半晌客氏才想起来时候不早,再晚些宫门就要落锁。
“晚上就在这儿歇了?”客氏有意留他,“我让那丫头侍候你。”
魏忠贤瞥了她眼,“东厂事多,我回去。”自从领了东厂他与客氏便少聚,客氏的不满几乎是写在脸上。现在他仍是要走,索性也就不拦着由他去,送至门外看着人走远了,自己才回来。翌日天还未亮,宫门始开,一卷草席裹着具尸体被安置在一辆推车上就这么被运到了城外乱葬岗。
-----待续-----